《魔渡众生》丑之欢

4、似乎失忆了

　　十三把人拖出来，放在干燥的岸上。和自己的熊并排放在一起，盯着二者沉思。约森特围着鲁莫秋转，像个变态的小迷妹。而瑞克里斯很明显对那只熊更感兴趣。
　　不知等了多久，反正太阳都要下山了，十三感觉自己四肢虚弱。明白一天没补充能量，而肚子也开始咕咕叫了。肚子叫的时候，十三还愣了一下，不明白怎么了，因为他从来没有这样的经历，研究所的人对他的身体可宝贵了，从没让他饿肚子。过了一会才意识到这是饿肚子的正常反应。但他食用的一直是可以完全吸收的营养剂，没什么味道，至今为止，他对食物的了解仅限于书上几种简单食物的图片和笼统的概念。研究所的人会让他读书，但是大部分是那些研究性的高深晦涩的书，文学生活之类的杂书基本没有，所以十三知道很多物理数学公式和理论，却可能连豆腐是什么都不知道。
　　那个还未出场的神医，已经引起了十三的不满。突然十三耳朵一动，他听到了歌声。二十分钟后，神医终于背着小竹篓，哼着小曲，晃晃悠悠地过来了。神医今天采到很多草药，心情很好。他往熟悉的路走，就发现了一个全身□□的少年立在河边，冰冷地盯着自己，让他莫名背后发凉。他的两边有两个白色的球形生物飘在空中，也看着这边。而他们脚下，有一个躺着的人，和一只巨大的黑熊尸体……
　　神医很忐忑，心想，这是什么组合？犹疑地走过去，顺带往远离他们的边上靠，想这么悄无声息的路过。一双眼睛却又带警惕地偷瞄着十三。十三幽深的眼珠子随着神医转，眼皮都不眨一下，盯着神医直发慌。神医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这时，一只球猛的冲了过来，口里嚷嚷着，“哎哎，你怎么走了，你快来救人啊！”
　　神医脚步一顿，一脸见鬼，那个球竟然口吐人言！莫非是灵兽？那可是少见啊。约森特着急地扯着神医的袖子往那边走，神医想起十三的眼神，觉得还是保命重要，赶紧甩开约森特，“我…我不会救人。”
　　神医要跑。一转身就发现十三已经到了自己身前，猝不及防对上十三的眼睛，一身冷汗。十三盯着他，瘫着脸，吐出几个没有情绪的字，“救或者死。”
　　神医还想反抗一下，就见十三看似轻飘飘地打了边上的大树一拳，这棵树直径半米左右，就那么从中间断裂，轰然倒塌，还洒了两人一身树叶。
　　神医：“……”
　　瑞克里斯看着神医战战兢兢地走过来，给鲁莫秋看病。有些无语，这剧情发展方向不对啊！
　　神医名叫赵琦离。今天是他这辈子过得最奇异的一天。他救了个怪力的不穿衣服的少年和一个魔人。病情太重，需要更多的用具和药物才治得好。赵琦离只能把人带回家了。他一步步沉重而绝望，这群人就不像有钱的样子，也就是他要给这群人白治病！哦~他可爱的钱~就这么拍拍翅膀飞了！想想就简直心痛到不能自拔。
　　当赵琦离看着少年一只手拖着那只熊，一只手夹着那个魔人，脸不红气不喘，轻而易举走的模样就打消了谈价钱的念头，嗯，活着就好。
　　赵琦离的房子是个两层的小竹楼，在一片竹林里显得雅致有情操。到了房子里，十三把人往床上一扔。那个随意劲，让约森特心疼地哎哎了好一会。
　　赵琦离正要治病，十三却拉住了他，说，“饿了。”
　　“……哦哦，在下这就帮公子煮饭！”赵琦离不敢怠慢，赶紧往一楼跑。心里很苦，还要包吃啊！约森见鲁莫秋只是简单处理了一下，特着急，“大人，支柱的病等不了。”
　　但是十三不动如山，坐在椅子上。从他定格的面瘫脸上，约森特读不出什么，也不敢再说什么，只能忧伤的盯着鲁莫秋苍白的面孔。
　　赵琦离很快就煮了三碗面，放在桌子上。十三盯着那碗里白色的条状的东西。犹疑了，十三没动，赵琦离也不敢动。背后一片冷汗，怎么还不吃啊，莫非是嫌弃？这可怎么办才好？
　　十三沉默了一会，瞅了瞅筷子，问，“这是什么？”
　　“……”赵琦离一愣，解释，“这是筷子啊！”
　　“功能？”
　　“啊？”赵琦离没懂，瑞克里斯过来了，瑞克里斯好歹也是看过八百集偶像剧的球，对这个还是懂的，难得见到实物，很激动，“这个是一种餐具，用来夹食物。”
　　十三拿起筷子，沉默，摸索。瘫着脸，在碗里笨拙地插着，而瑞克里斯则一脸着迷的抚摸筷子。
　　赵琦离：“…………”
　　他有点想找自己的母亲。那边的约森特又叫开了，拉着赵琦离去治病。
　　鲁莫秋的伤势很重，而且多年待在潮湿昏暗的地方，湿气浸透在骨子里，身体底子极坏。从他的身体看出来，这个人恐怕连续几年，每日都会受不小的伤，这个情况还没断气很不可思议了。一个魔人竟然活的这么凄惨，赵琦离偷偷瞄了瞄和筷子斗争的十三，心想这两人是什么关系呢。
　　赵琦离把伤口全处理了一遍，又把断骨什么的全接了起来。等鲁莫秋脱离生命危险，已经深夜了，赵琦离很疲惫。这时十三正端着碗过来，眼睛里闪着诡异的光芒，赵琦离背脊一凉。十三盯着他，三秒后，伸出碗说，“我还要！”
　　赵琦离嘴角一抽，认命的下去继续做。不自在地瞅了一眼十三，明天要一定给他穿衣服！两只球是精神体，不用进食，就看着十三吃。十三已经无师自通学会使筷子了。
　　两只球看着十三每吃一口，眼睛就亮一下。不禁也口水横流，好想吃……呜呜呜……
　　十三第一次体会到味蕾这种奇异的刺激感，他非常喜爱，比在森林里的感觉还汹涌。所以他根本不想停。赵琦离刚开始很淡定，等碗堆叠了八个，两只球目瞪口呆时，他也淡定不了了！这铁定会把他吃的倾家荡产啊好吗？不行，他一定要使出全力把人给尽快治好了！他养不起这群人啊！
　　吃饱喝足，十三很满意，面皮都放松了，所以看起来更瘫了。他脑子很疲惫要休息。所以关键来了，他睡在哪里呢？十三盯着房子的主人。赵琦离一头冷汗，心想我就一张床啊！便弱弱的建议，“要不，你和他挤一挤……”
　　十三看了看鲁莫秋，点头，走了过去。把人往里一推，躺下了。赵琦离又松了口气，十三一盯他，他就有种被死神看着的感觉，毛骨悚然，心跳如雷！
　　看着自己那张唯一的床，心里崩溃，他睡哪啊！后来他找到一床陈旧的被子，随便找个角落窝着了。两只球不需要休息，但是太久在外面也会衰弱，所以也回到了十三的灵魂里休眠。临走时，约森特十分不舍，摸着鲁莫秋的脸一个劲地念叨，宝贝你要等我，你要等我……瑞克里斯实在看不下，直接把人踹了进入。
　　一夜好眠。
　　第二天。
　　十三醒来时对上一双奇异的眼睛，他的眼珠咋一看是黑的，但是仔细看边缘却又有朦胧的赤红色，可以想到，这眼珠应该是红色的，但是太浓郁的红色使其透出黑色的错觉，像一颗极精美的宝石，让人想到凝结的血珠，透出黑暗的气息。他的眼睛不是特别大，睫毛形态很美，两边眼角微微下垂，有种猫科动物的感觉。那双眼睛里有现在却又茫然和困惑，然后漂亮的眼珠转了转，看了看两人的姿势，便试探地唤了一声，“娘子？”
　　十三双手双脚都缠在那人身上，而且十三全身□□。不巧，昨天鲁莫秋包扎，也给扒的差不多干净了，所以两人的情况是，几乎坦诚相见。再加上暧昧的姿势，不了解内情的人都会觉得是一对恩爱的夫妻。
　　十三睡眼惺忪，并没有放开他的自觉，抱着很舒服，很温暖，他找不到理由放开。然后十三说，“我不叫娘子，我叫十三。”
　　“…………”鲁莫秋打量了一下四周。也任由十三抱着，没挣扎。
　　约森特一出来就看到让人联想翩翩的场景，整只球都炸了，他的宝贝，正在十三怀里，乖巧可爱。哦，不！那是他的！约森特想冲上去，瑞克里斯拉住了他，遗憾的说，“你太弱小了。”
　　约森特一瞬间泪崩，转身抱着瑞克里斯呜呜大哭。他失恋了……
　　瑞克里斯想笑，他憋住了。
　　鲁莫秋看到这凭空出现的两只生物，以及交流，漂亮的眼睛微微一咪，有暗光一闪而过。但是很快又恢复了温润无害的模样。
　　十三终于起来了，坐起身要下床，这时，赵琦离也从角落里起身。鲁莫秋看到那个年轻且长相姣好的男人的一瞬间，就把十三一把扯了回来，用被子裹了个严实。眼神冷厉地盯着赵琦离。赵琦离觉得无语，这日子没法过了，一起来就被飞冷刀，还是他昨天拼命救活的人。
　　十三：“……”
　　赵琦离走过来，问，“感觉怎么样？”
　　“你是谁？”鲁莫秋反问。看赵琦离的态度应该是相识的人，没再警惕。语气温和且漫不经心，却让赵琦离有种咄咄逼人的感觉。
　　赵琦离摸鼻子笑，“我是昨日救你的大夫，是你这位朋友带你来的。”
　　闻言，鲁莫秋挑眉，打量了他好一会，才礼貌地点头，“那有劳大夫了，刚才多有得罪。”
　　“没事没事。”赵琦离笑道。心里开心，终于有个正常人了！！
　　十三又要起来，鲁莫秋按住他，眼神满是宠溺和无奈，“等会，你先穿好衣物。”
　　十三终于注意到了自己是裸身的状况，心里想，人类为了御寒和满足自己的羞耻心都会批一层布料在身上。他虽然没必要，但是他要融入人群，所以他也应该穿。十三很不情愿。赵琦离赶紧找出一套衣服递给鲁莫秋。鲁莫秋道了谢，让赵琦离先出去。赵琦离心想昨天该看的都看了个遍吧，有什么好避嫌的？看这魔人的态度，他和那个少年似乎是两口子，唉！他看光了那个少年，岂不是……赵琦离顿时觉得脸烫，他猥亵了那魔人的媳妇！这可怎么办，传说魔人都凶残成性……哎哎，不对啊！刚才那魔人分明温和的很，这样有风度的君子他可是很少见到的啊……赵琦离一边胡思乱想，一边下去洗漱做饭。
　　十三哪里会穿衣服，所以他很自然地一伸手，示意鲁莫秋这个卧病在床的人给他穿。鲁莫秋也没拒绝，很自然从容地就帮鲁莫秋从头到尾打点好了，还顺带领了领衣领，那个贤妻样，生生地让约森特觉得绝望，这么可爱的美人，却心有所属……
　　瑞克里斯则是各种疑惑，十三和鲁莫秋不是第一次见面吗？怎么……这老夫老妻的模样。十三和鲁莫秋竟完全没觉得不对劲。
　　直到饭桌上，十三沉迷于吃面条。鲁莫秋很淡定地和赵琦离说“赵大夫，我好像失忆了。”
　　赵琦离喷出一口水，难以置信道，“失忆？”那你刚才表现的那么自然淡定，好像经常做一样。
　　“你记得什么？”
　　“嗯，一些生活常识。”
　　“那你认识他吗？”赵琦离指着十三。
　　鲁莫秋摇摇头。两只球和赵琦离一脸懵，那你刚才什么表现？鲁莫秋似乎看出了三只的内心独白，解释道，“他与我一张床，与我举止亲密自然。我觉得他应该是我的伴侣。”
　　“……”觉得……？
　　约森特掀桌！这不科学啊！约森特急忙开口，“昨天是我们捡到你的。以前我们从没见过。”
　　“是吗？”鲁莫秋有些惊讶地看向十三。眼神有些奇异。然后笑道，“那真是见笑了。”
　　“没事！”见鲁莫秋并不是爱上了十三，约森特特别高兴地巴巴凑上去。瑞克里斯觉得特别看不惯约森特愚蠢地行为，用眼神鄙视他。
　　十三已经吃完了六碗面了，还在继续。赵琦离觉得自己要哭不出来了。见十三如此大的食量，鲁莫秋也出现了有些惊讶的模样。
　　为了尽快治好鲁莫秋的伤，赵琦离使出了全力，动用了很多自己一直舍不得用的珍贵药材。他实在养不起十三这个饭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