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夫有方》古小怪

5、Chapter 05

　　原以为赵栀馨吃了瘪，会很识趣地离远点。没想到还没安静几天，她就又开始作妖。

　　周三晚自习，学校组织全校学生们去附近电影院观看一部极其具有教育意义的电影。一般像这种课外活动，学校都不会强制规定大家必须穿校服。

　　难得有了穿私服的机会，很多学生下午放学回家吃饭，都会顺便换下一直以来久遭诟病的校服。

　　温青果换了一条古装改良版的连衣裙，薄纱轻起，飘飘欲仙，很是好看。且裙子青绿的颜色，跟她和温绿树的名字都很般配。

　　从房间里出来，温绿树只觉得眼前一亮，围着温青果转了一圈，说：“果儿，你穿这条裙子真漂亮，像飞仙下凡的嫦娥。”
　　“还好吧。”温青果嘴上谦虚，笑容却是越来越明显。

　　她很少笑，大多数时候都没什么表情，看起来不大容易接近。很多时候温祺和刘蓉想关心她一些关于成绩和生活中的事情，都会惧怕于她严肃的表情从而选择让温绿树帮忙转告。

　　难得温祺今晚也在家里吃饭，看她们姐弟二人都打扮了一番，问道：“学校不是不让穿自己的衣服吗？”
　　“今晚学校组织看电影，可以不用穿校服。”温绿树一边帮温青果整理衣服，一边回答。

　　“那是好事，高三学业忙碌，你们也难得可以放松一下。需要钱买点什么东西吗？爸爸给你们。”温祺拿起西装外套，准备再次出门忙碌。
　　“不用，我跟果儿钱都够花。”温绿树拒绝。

　　温祺点点头，在玄关处换鞋。动作顿了一下，他再次折回客厅，从口袋里拿了一把零钱出来，塞到温青果的手里。
　　“女孩子生活细致，小玩意儿多，要花钱的地方到处都是。爸爸妈妈平时工作忙，也顾不上你，果儿有看中什么东西就自己买，不要亏待了自己。”

　　温青果点点头，没出声。

　　温祺拍拍她的手，叹了一口气。末了想着她话向来就不多，跟他们也不如温绿树亲近，心里的那点小失望也就随风消散了。

　　走到门口换了鞋，手指已经握上了门把，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清冷的“谢谢爸爸”。
　　温祺回过头，温青果正一眨不眨地望着他，面上仍旧没有什么表情，见他看过来，却再次重复了一声“谢谢爸爸”。

　　温祺愣了愣，一时间舌头都在打结，鼻子也蓦然涌上来一股酸意。他别开头，不去看那张清隽秀气的小脸，嘴角却扬的越来越高。

　　他忽然想起以前把温青果抱回来的那半年时间，骨瘦如柴的一个丫头，整天望着天空怔怔出神，一言不发。不管他怎么逗她宠她，她都是面无表情不爱搭理人的样子。

　　不过温祺对她是真心喜欢，虽然不是亲生的，但刘蓉还是时常会说，果果儿一定是你上辈子的小情人儿，不然你怎么会这么疼她。

　　那时每天下班回来温祺都想着给她带一串糖葫芦，十几年前的家庭条件不算好，住的都还是土砖瓦房，家里没有多余的闲钱，很多时候他也只能买一串回来，多的实在是没有。

　　那个时候温绿树已经慢慢适应了这边的家庭生活，一见着他都会扑上来叫爸爸，叫的又甜又响，但他还是很偏心地把糖葫芦给了温青果。只在温青果吃不完的时候，才将剩下的分给温绿树。

　　印象里，她一直都是淡淡的，对于这种已经算是奢侈的零食，她也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欢喜。一个人坐在角落，舔一口，抿一抿，慢慢吃着，不急不躁。唯一能让她表现出一点兴趣的，大概就是看着温绿树画画的时候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温祺才会让年纪还不够的温绿树陪着她去念幼儿园。

　　那个时候国家政策不算严格，差个一岁半岁的，只要考试合格也能升一年级。好在他们虽然忙碌到没有时间管孩子，但姐弟两个的学习成绩一直都是名列前茅。

　　......

　　电影开始不到十分钟，周舟就坐不住了，拉着温绿树陪他一起去上厕所。

　　路过尤加加的时候，她嫌弃地踢了他一脚：“懒人屎尿多。”
　　周舟皱皱鼻子，不敢顶嘴。

　　五分钟后，周舟一个人从厕所回来，借着电影荧幕昏暗的光，看见温青果的座位上有一抹熟悉的绿。他赶紧凑上去，小声说：“果果儿，你带纸了吗？绿树好像有点拉肚子。”

　　“温青果”点点头，又指指自己，弯腰出了放映厅。正巧电影放到了精彩的地方，周舟一瞬间眼睛都挪不开了。

　　温青果也有些拉肚子，晚饭是温祺做的，他厨艺向来不好，炒的那个肉也不知道是不新鲜还是没煮熟，温青果吃的时候就觉得味道不对。
　　但是对上温祺期盼的眼神，她又不好说什么，只能勉强往肚子里多塞一点，结果，刚坐下没多久肚子就开始隐隐作痛。

　　在厕所里蹲了将近有二十分钟，肚子才结束了翻天覆地的翻滚，温青果踢了踢有些发麻的小腿，正准备出去洗手，听见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你不觉得我跟你姐特别像吗？这几天我连晚饭都不吃了，就为了看起来跟她一样瘦。你看，我身上是不是有好多她的影子？你对她那么好，难道就不能对我好，就不能喜欢我一点点吗？”
　　“她是你姐，你们这辈子都不可能在一起，即便是把我当作她的替身，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我就很满足了。”

　　是赵栀馨的声音，温青果对这个捏着嗓子说话的人记忆犹新。

　　“你再胡说信不信我揍你，别以为我不敢打女人。我对果儿好是因为她是我姐，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至于我找什么样的女朋友，跟我姐没有关系，跟你更加不可能有关系，你少在这里自以为是，多管闲事。”

　　“绿树，”温绿树不准备多作停留，刚走了两步，手臂就被赵栀馨扯住，她情绪非常激动地说着：“你别走，你别生气，刚刚是我说错了，是我想法太龌龊了，我不应该质疑你们的关系，我道歉，我认罚。”
　　话音未消，就响起两声“啪”的声音，赵栀馨扇起自己巴掌来，丝毫没有手软。

　　既然是她自己打的，温绿树并没有过多反应，只是冷眼旁观着任她自我惩罚。

　　“绿树，你别生气了。你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我都可以学，只要是你喜欢的样子，我一定用尽全力去成为那样，绿树，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面对赵栀馨的苦苦乞求，温绿树并没有心软，甚至非常厌烦。他甩开她的手，不耐地说：“只要是你有的样子，我都不喜欢。”
　　没有再理会赵栀馨的哀求和卖惨，温绿树步履匆匆，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拐角。

　　温青果敛了敛眉，一副对这种情况司空见惯的样子。
　　等外面彻底安静了，她才从厕所里走出来，静静地洗了手，还没来得及擦干，头顶忽然感觉到一阵凉意，猝不及防之间，她的全身就被淋了个湿透。

　　她擦了一把脸上的水，赵栀馨的脸在她的视线中渐渐变的清晰。
　　她穿着跟温青果一模一样的衣服，就连发型都编的如同复制一般，脚底是一双同样素白的绣花鞋。在不熟悉的人看来，大概会以为她们是关系很好的姐妹。

　　赵栀馨摔了手中的桶，笑的很诡异，像是被鬼附了身，表情狰狞，苦笑难辨。

　　她拿出手机一边拍照一边大笑着说：“温青果，你不是天天看上去都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么，对谁都爱理不理的。今天我就要让全校的男生都看看，他们眼中的女神，原来也不过如此嘛。”
　　“马上就要成年的人了，胸还没有旺仔小馒头大，还有那腰，不一样也有赘肉么。一天到晚装什么清高，每天跟自己弟弟走的那么亲近，鬼知道你们晚上是不是同床共枕，缠绵悱恻。”

　　裙子是两件套，里面一件吊带，外面套着一层薄纱，本就是隐隐约约的朦胧美感，如今被水一湿透，整个贴在身上，不仅曲线尽显，就连内里穿的什么衣服都看的一清二楚。

　　温青果知道自己全身上下已经遮不住，只能去抢赵栀馨的手机。无奈地板沾了水太滑，她的鞋底又是平的，走了没两步，她就摔倒在地上。
　　后脑勺毫无防备地撞向墙壁，立时就鼓起一个红枣般的包，疼痛让她的视线眩晕了好一会。

　　温绿树出来找到温青果时，赵栀馨已经走了。

　　看见她狼狈地倒在地上，浑身湿透，衣不蔽体，偶尔来上厕所的男生都会用色眯眯的眼光盯着她多看两眼，温绿树只觉得脖子像是被绳子勒住了一样，喘不过来气。
　　他揪着心靠近她，每走近一步，一点一点看清她的处境，温绿树就觉得脖子上的那根绳子紧了一寸又一寸。

　　他将温青果揽在怀里，以免被更多的人看见乍泄的春光。
　　温青果推开他，平淡地说：“没用了，赵栀馨拍了照片，这会估计已经传来校园网上了。”

　　同样赶来的周舟立马拿起手机看了看，果不其然，热度最高的帖子，正是温青果的照片，几近半裸。

　　温绿树不过是扫了一眼，瞳孔就变的赤红，他抱起温青果，边走边说：“周舟，去找电脑，帖子交给你，赵栀馨，交给我！”

　　最后六个字，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叫赵栀馨的那个人嚼烂了扔进粪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