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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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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岩走后,陆嘉言毫无所觉,还在那边嘟嘟囔囔:“你比梁宸好多了,真的。他性子冷冰冰,说话气死人,对我忽冷忽热,还老是嫌弃我。”
她说着说着又觉得委屈起来,心里和鼻子俱是一酸,叽叽咕咕说着一些听不懂的话,不时掺杂几句对星座的评判:“果然摩羯比不得我们完美的白羊……你知道吗,摩羯加上天蝎、处女,这三个星座经常是一起上黑榜的,可见受荼毒的远不止是我一个人。”
整天研究的都是这些没有科学依据的东西,这么多年书是白读了。
梁宸挑挑眉梢,嘴上不置可否。
他坐回座位,用漏勺在锅里捞了捞,把原先煮熟的放进她碗里。林岩战斗力强悍,菜已经不剩多少了,梁宸叫来服务员,重新又加了些肉类和蔬菜。
陆嘉言隔着火锅腾腾的热气,眼神迷迷糊糊望过来。
梁宸正忙着下菜,感应到她的目光,抽空瞥她一眼,很是不满:“你吃饭用眼睛吃?”
陆嘉言愣愣地点头“哦”了一声,这才低下头开始吃起来。
“为什么喜欢梁宸?”他下完菜,端端正正坐直,见陆嘉言把碗里的吃完了,问道。
陆嘉言抬起头来,脸上的神情看上去欲言又止。
“不说待会儿没有吃的。”
陆嘉言委屈巴巴看了一眼锅里的食物。
梁宸叹口气,忽然觉得自己的行为很是没有意义:“算……”
“一开始其实也没那么喜欢。甚至有些讨厌。”陆嘉言托着下巴,有些费力地回忆,“但是那次在图书馆,他帮我挡掉下来的书,我看见他手臂上红了一片,可他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那时候不管是谁,他都会上去帮忙的吧。”陆嘉言兀自笑了笑,睫毛上还沾着泪水,“虽然说话没几句能听的,人却不坏。”
“后来我从家里跑出来,在街边那次,他向我伸出手,说可以去他家。”
“那时候就已经很喜欢很喜欢他了。”
“从小到大,大概因为父母从来都不关心我,所以只要周围人稍微对我好上一点点,我就忍不住想把心掏出来给他。”
梁宸神色稍动,却依旧沉默不语。
她性子跳脱,口无遮拦,“喜欢”这个词随随便便就挂在嘴边,不知道里面有几分真心。原以为她所谓的喜欢不过出于好玩,一时兴起。
“我每一天每一秒都比前一天前一秒更加喜欢他,每一天每一时刻都是崭新的一次喜欢他。有时候真恨不得一年喜欢他六百五十三天。”
“陆嘉言,一年只有三百六十五天。”他凉凉提醒。
她的脸皱起来,看样子很是犯愁:“可是一年只有三百五十六天,对我来说太少了。”
看着她这幅认真犯愁的样子,梁宸一愣,然后别开眼,平静地给她捞已经煮熟的蔬菜,然后平静地盛汤到自己的调料碗里,用的是漏勺。
换做平时,好不容易逮到他失态的时候,陆嘉言一定会趁机嘲笑他。可惜她现在有些不清醒,另一个人也没注意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失常。
回去的路上,当陆嘉言摇摇晃晃第三次差点撞上柱子时,梁宸终于忍无可忍。
“陆嘉言,好好走路。”
“刚刚是它先撞上来的!”陆嘉言理直气壮指着电线杆。
梁宸有些不自在地咳一声,转过身不去看她,状似随意地问道:“要不要背?”
还没来得及稍稍蹲低一点,身后一阵疾风,陆嘉言一个冲刺,自己跳上了他的后背。
“要!”她趴在他背上,勾住他的脖子,两腿一夹,威风凛凛,“驾!为了国家的荣耀!将士们,冲呀!”
“……”她总是给人意外。
梁宸背着她,慢慢往学校走。晚上八点,城市的灯光已然亮起,暖暖的一片橘色,让这个原本饱含孤独的城市有了温度。街上有路人结伴而行,偶或朝他们瞧上几眼,眼里带着善意的笑。
“陆嘉言,你还记得你舍友电话吗?”她这样子,估计是走不到楼上了。
然而过了半天,也没听到她的声音。梁宸有些奇怪,侧首去看,却见她脑袋偏在自己一边肩上,双眸安静地轻阖,绵长的呼吸温热,喷在自己颈窝。
他不由轻轻笑了笑,眼里是自己也未察觉的温柔。
这样竟然也能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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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言,你醒啦。”此言一出,洗衣服的不洗了,背单词的不背了,所有舍友像中了丧尸病毒一样,以陆嘉言为中心,汇聚过来。
“哇醒啦,快说快说,你什么时候背着我们谈了男朋友。”
一醒来,就听到舍友叽叽喳喳的声音。
“以前没见过诶,不是我们院的吧。”
“这么好看的也被你碰上了,不错嘛!”
“我没有谈男朋友……”陆嘉言终于找到机会插上一句话。
“是我们学校的吗?大几的?什么专业?”
“你们别这么多问题,一下子哪里回答得上来。”一个尚有理智的舍友有些不赞同地阻止了他们,然后转头问陆嘉言,眼里闪耀着八卦之光,“你们怎么认识的?”
陆嘉言:我是谁我在哪儿发生了什么事?
听几个舍友叽叽咕咕把昨天晚上的事说了一遍,陆嘉言有些明白过来。
敢情昨晚是梁宸把自己送回来的。
明白这一点,她倒吸一口凉气。
为什么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赶忙掏出手机给林岩打电话:“喂?林岩,你还记得我昨天喝完啤酒之后都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是梁宸送我回来的?”
电话那头,林岩没有直接回答,声音吞吞吐吐:“我觉得吧,你以后还是别碰酒了。”
陆嘉言看他这幅反应,更加忐忑:“我没对梁宸做什么吧?”
“你觉得你能对我做什么?”
电话里声音陡然一变,熟悉的清冷,不变的嫌弃。
“梁梁梁梁宸。”陆嘉言没料到他会接过电话,紧张得都结巴了,这么叫了一声,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合适。
两人一时俱未开口,只剩下电流安静的声音。
“头疼不疼?”半晌,他这么问道,声音沉稳,宛如例行公事。
“啊?”
“原来你不止脑子不好,听力也该去治治。”
“……”
“头疼的话喝点蜂蜜水,多吃水果,注意饮食清淡。”
那人顿了顿,又问道:“陆嘉言,你六级是不是还没过?”
“没啊,怎么了?”陆嘉言觉得有些奇怪,“你不会连这个也要嘲笑我吧?我专业又不是英语,这个就算没过,也不打紧吧。”
对面静了静。
梁宸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严肃:“陆嘉言。如果你这次六级过了,我就和你在一起。”
“嘟——”
电话挂断了。
陆嘉言保持着之前的姿势,还没从这惊涛骇浪的话里反应过来。
梁宸这是……受了什么刺激吗?
她抬起头,撞见舍友们眼中愈发闪耀的八卦之光,于是连忙直挺挺往床上倒去,眼睛一闭,舌头伸到一边:“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