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骚话连篇喜欢你》曲居士

16、第 16 章

　　一座废弃的旧教堂里，赫里斯坐在一扇百叶窗下。晚间的阳光穿过教堂五彩的磨砂玻璃，折射出斑斓的光。
　　赫里斯自然地从弗雷曼手里接过茶杯，不怎么优雅地啜饮了一口，才向对面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对面的女孩坐得端正笔直，双目无神，像机器人服从指令般，动作僵硬地捧起茶杯，一口一口喝着。
　　赫里斯透过窗，观望着外面的天空。天边泯灭了最后一丝光亮，归鸟早已投入林间。静悄悄地。
　　“要起风了。”他坐在维也纳摇椅里，悠闲地晃了晃腿。
　　话音刚落，外面的树就一阵剧烈的摇动，无数的叶子哗啦啦作响，枝干嘎啦嘎啦，让人疑心下一秒会不会被折断了去。
　　教堂里的灯光忽然飞快闪动起来，接着很快传来一阵噼噼啪啪的响声，是灯一盏盏爆开。整个教堂，陷入一片黑暗的寂静之中。

　　大门“砰”地一声打开，弹到墙上，直接把墙面砸得变形，凹陷进墙面里。
　　下一瞬，一团巨大的黑雾凝聚在门边，又渐渐散开，等黑雾完全散尽，才发现那处无声无息地立了一个人。黑暗里，他的面容完全模糊，只看得到一双发着可怕红光的眼睛。
　　“哦，等候多时，”赫里斯拿着茶杯，对他遥遥一敬，然后在自己的维也纳摇椅里找了个更惬意的姿势，咧嘴笑道，“我为你准备了一份小礼物，你可千万，要收好呀。”
　　黑暗对于他们来说，完全不影响视觉。
　　他清楚地看见，赫里斯的对面，女孩捧着茶杯，笔直地端坐着，对周遭的一切无动于衷。
　　“你对她做了什么？”朱利安凝眸，虽是在对赫里斯讲话，眼睛却一刻不离林深深。
　　赫里斯轻轻“啧”了一声，无辜地摊手：“不要总是把别人想得这么恶毒嘛。哦，我忘了，说到恶毒，以前谁比得过你呢。我这也只是小打小闹罢了。”
　　女孩还在专心地喝茶，像是根本听不到二人的说话，不知为什么，朱利安心中有丝隐隐的不安。
　　“深深？”他试探地叫了一声。
　　半晌，女孩迟缓地放下茶杯，站了起来。
　　她垂着头，一步步向他走过来。脚步声踏上地面，在安静的教堂发出空旷的回响。朱利安知道不对劲，却还是下意识踏前一步，想要接住她。
　　林深深抬起头时，朱利安才看到，她双目涣散，脸上是全然陌生的神情。她手间翻转，一道细细的白光擦过他眼底。
　　朱利安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深深，你……”
　　他的心口，被抵上一把专门用来对付吸血鬼的银刀。
　　“怎么了？那可得感谢你。如果不是你长期对她使用精神干扰，她现在也不会变成一具没有意识的空壳。”赫里斯招过弗雷曼，让他给自己换一杯茶水，“啊，当然，本来也不至于这么快的，我只是稍微帮你加了把火，不用客气。”
　　赫里斯慢慢摇着身下的椅子，姿态悠闲：“孩子，去吧，把这个送去他的心脏，对，就是这个位置。”
　　刀抵在心口，朱利安却没有动。
　　这种刀，对于普通吸血鬼来说或许很危险，但对他们而言不过是痛一段时间，伤口愈合得稍微慢一点罢了。
　　这一点赫里斯当然也清楚，既然轻易要不了他的命，不妨用这种方式让他痛，从精神上一点点摧垮他。
　　“人类就是这样，脆弱、无能，之前建立再亲密的关系，只需要产生一点点的怀疑，旁人再稍加引导，他们就很容易变得心意不坚。瞧瞧，你等了几百年的恋情，也不过如此。”
　　“哧。”刀刺入肉的声音。
　　赫里斯的语气更加开心：“怎么样，被所爱之人刺伤的……”
　　他说到一半，顿住了。
　　林深深依旧目光涣散，但她另一只手动作僵硬地握上刀锋，强行制住它往前的趋势。锋利的刀刃嵌入掌心，鲜血从林深深的手心涌出，啪嗒啪嗒滴落在地上。
　　女孩的鲜血涌出来的瞬间，气味就散开在空气里，赫里斯的一对獠牙条件反射般突然长出，眸色也倏然转红。
　　朱利安警戒地看着他，完全不在意自己此刻心口还抵着一把刀。
　　事实上，他从来不担心自己的生死。
　　赫里斯毕竟是纯血种，凭借强大的自制力，生生把体内本能的冲动压下去。
　　“哦？还残存了一点意识吗？”他终于从维也纳摇椅里坐直了身子，笑道，“这就更有趣了。”
　　刀的刺痛感似乎让她的理智渐渐开始回笼，朱利安没再看赫里斯，拉住林深深的手，将刀小心的从她手里取出来。
　　“乖，小孩子不要玩这么危险的东西。”他状似不经意地笑了笑，然后捧着她受伤的那只手，俯身，在她的伤处轻轻一舔。
　　温热的血液触碰到舌尖的一刹那，女孩熟悉的味道彻底占据所有感官的理智，朱利安忍不住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而满足的叹息。
　　“深深……我真想……”他低喃一声，迎上她仍然有些许空洞的目光，牵起唇角笑了笑，手掌轻轻盖住她的眼睛，“……算了，你还是先好好睡一觉吧。”
　　下一秒，他把倒下去的林深深接在怀里，然后在她眼皮上留下一个羽毛般轻柔的吻。
　　做完这一切，他才抬起头，对赫里斯冷冷地扬了扬下巴：“既然你这块甩不掉的牛皮糖这么不要脸，那么不妨好好谈谈我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