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chapter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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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携带任何刀具或危险品吗？”
梅拉摇了摇头。
“为了保险起见，请您在这里站好，将双手张开。”护士小姐说着拿起了手持金属探测仪，仪器在按下开关后通电的一瞬间发出了噼啪的电流声，之后任凭小护士怎么按开关都再也没有反应。
护士有点难为情地对着梅拉笑笑，解释道：“真的太抱歉了，看来是太久没用过所以电池漏电了吧，能麻烦您稍等片刻吗？我让人去仓库拿一个新的探测仪来。”
“不用那么麻烦了。”梅拉连忙叫住了差点就要跑出接待室的小护士，她向小护士摊开了手，示意她看看自己的穿着，“不如你直接检查一下吧？如果可能的话我想早点和他见到面。”
小护士愣了一下，随后才注意起梅拉的衣服来。虽然现在的季节已经迈入初夏，但伦敦的气温一直不太稳定，昨天还是85华氏度的高温天气，今天就不得不披上外套出门抵御夹杂着海腥味的冷风。
小护士只见眼前的少女一边和她说着话一边脱下了她身上带有大兜帽的外套，露出了宽大外套遮掩下的娇小身躯。梅拉外套下穿着一件白色的吊带裙子，小指粗细的吊带显得梅拉的锁骨尤为精致纤细，圆润的肩头在接触到冷空气的一瞬间还微微瑟缩了一下。
极为朴素的白裙子，除了胸口一圈蕾丝花边之外就没有其他的装饰，也没有可以用来藏东西的口袋。就这么简简单单一条裙子却被梅拉衬得像是某些奢侈品的春夏高定，裙中人也仿佛漂亮得在发光。
大概是小演员或者模特吧，看年纪虽然可能还只是籍籍无名的新人，但这幅皮囊总有一天是要被大众的目光发掘的，要不要趁着还没有什么名气的时候先要个签名？
小护士最终还是没敢开口要签名，她的职业素养让她硬生生把这个念头压了下去，但她给梅拉搜身时咽口水的声音和通红的脸还是暴露了她的小心思。
“好了，请往这边走吧。”小护士的手没敢多在梅拉身上停留，就连坠子延伸到领口以下的项链也没拉出来看，粗粗确认了她身上没有利器后就示意梅拉跟在她身后上楼。
小护士害羞到连‘夏洛特·福尔摩斯’这么明显的假名都没发现。
这家疗养院的主要收治对象都是精神病患，有在职场和生活双重压力下崩溃的年轻人，也有因脑部病变而精神失常的病人。那些主动入院寻求精神舒缓的人们都被安排在第一层，而有越有攻击性的病人病房就会被安排在越高层。
梅拉的目的地就在疗养院最顶层的套房，这也是进去探视前要进行安检的原因，院方不想让任何可能造成危险的道具进入这个顶层唯一的病房。而通往顶层的路也并不是那么好走，小护士领着梅拉在长而曲折的走廊中不断穿行，在换乘坐了三部电梯之后才来到顶楼的病房门前。
“请您拿好这个报警器。”小护士拿出一个形似车钥匙的报警器交到梅拉手中，“请不要将它放下，因为病人极具攻击性，所以当他一旦表现出攻击您的倾向时请立刻让按下按钮。”
梅拉接过报警器，向小护士道了声谢后独自一人推开门走进了房间。
房间内没有开灯，窗帘也拉得严严实实，不过在踏进房间的那一刻梅拉的眼睛就自动适应了黑暗的环境。她把护士给的报警器放在了门边的橱柜上，也没有试图开灯，而是直接走到了床边，拉开椅子坐下。
“弗莱先生。”她轻声叫着床上人的名字，而把自己完全埋在被子里的人则是翻了个身，把脸露出了被子之外。
是一张略有些苍老的面孔，看起来已经是位耄耋之年的老人。
“……是梅拉呀。”老者混浊的眼中仿佛闪过一道微弱的光芒，转瞬即逝。
名为拜伦·弗莱的老者是英国刺客世家弗莱的最后一名成员，也曾是梅拉导师贝亚特的引路人，是拜伦将贝亚特带进了伦敦兄弟会并将她教育成了新一代的伦敦刺客大师。
——也是一名出血效应的受害者，在梅拉孩提时代的记忆中拜伦就已经有了精神错乱的苗头，最后是贝亚特亲手打断了师父的手脚筋将他‘囚禁’在了疗养院里。
“好久没有见到你和贝亚特了，感觉上一次见的时候你还只到我腰这么高，一逗就害羞，要哭着找妈妈。”老人语气宽慰地说着，想起早年记忆时脸上露出了一丝满足的微笑，“医生说我这几天刚好清醒了一些，至少能认出人了，不然你可不能这么简单就被放进来见我呢…不过就算他们不同意你也有办法进来的，对吗？”
梅拉抿了抿嘴，眼中几乎是立刻就蕴起了湿意。
拜伦只是精神稳定了下来，但并没有好转，梅拉和贝亚特上个月来探望拜伦时他还说着梅拉已经是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大人了。
“是…是的……”梅拉好不容易才把眼泪稳在眼眶里，但语气还是抑制不住地带上了哭腔。
“小爱哭鬼，这样下去可怎么办啊？是不是又要去和贝亚特告状我欺负你了？”拜伦慢悠悠地说着，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只有梅拉一位探访者，“贝亚特没和你一起来吗？”
“……贝亚特离开了，她想在彻底发疯之前解决掉什么事。”
“……是吗。”拜伦长吁了一口气，记忆仿佛瞬间回笼，“你也长大了啊，我们这些老疯子迟早只会成为你们年轻人的拖累，她离开也算是放你自由了。”
梅拉有些不甘，明明是贝亚特派她去意大利寻找光之山，但逃避的人也是她：“可是我们明明找到解决的头绪了！”
“还能有比我更了解她的人吗，她说到底也是个胆小鬼。”拜伦冷哼了一声，像是在嘲笑什么一样，“她就是怕最后徒劳无功罢了，几十年都这样，这家伙没把握的事情从来不做。”
他看出了梅拉明显低落的情绪，不知道是安慰她还是落井下石地补充道：“贝亚特什么都只学了我的半桶水，唯一青出于蓝的就只有隐匿了，就凭你这孩子下辈子也别想找到她。”
梅拉被拜伦这么一噎，更是突然就忘了自己刚刚想说些什么，完全被拜伦牵住了话头。
“那这么说来伦敦就剩你一个人了吧，要我说你这小姑娘也还是个菜鸟还得再磨炼个几年……不过恭喜你，成为了英国继我的高祖父*之后最年轻的刺客大师。”
梅拉露出了一个苦笑，如果可以的话她才不想在这样的情况下成为所谓的刺客大师。
梅拉坐在拜伦床边和他聊了一会家常，就像真正的祖孙俩一样互相关心着对方的身体，为拜伦讲讲在疗养院外发生的趣事。
在聊到阿方索——梅拉遇到的那名意大利的年轻刺客时，她才想起来自己来到疗养院的另一个目的。
她将黑色的项链绳从自己的衣服中拽了出来，黑色皮绳的末端赫然用银质金属外框将‘光之山’镶嵌其中，偌大的钻石以少女白皙的肌肤作为背景，莫名让人觉得场面带上了一丝说不清的暧昧感。
拜伦看见梅拉的动作，赶紧夸张地摆了摆手，还作势要往床的另一边挪动：“你别过来啊，你想对我做什么？！”
梅拉白了他一眼，将光之山从脖子上摘了下来，直接贴在了拜伦的额头上——
什么都没有发生。
“唔……大概不是这么用的吧。”过了一会儿梅拉才遗憾地将钻石挂回了脖子上。
拜伦思索了片刻，苍老而混乱的大脑很快就明白了光之山的用途：“这就是你们说的‘解决办法’？”
“是的……贝亚特在都铎王朝时代一名刺客的记忆中发现了这枚伊甸碎片。”梅拉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只是她没有告诉我怎么使用就……”
门外传来了小护士的敲门声，示意梅拉探访的时限已经到了。
“快走吧快走吧，别让我的护士小姐为难了。”拜伦作势要赶人，梅拉也只好笑笑向他告了别。
梅拉正起身把椅子放回原位时，拜伦突然没头没脑地说：“去美国吧。”
“你说什么？”
“我说，去美国。贝亚特提过她还有个哥哥，定居了美国，如果说她还能去哪的话就是美国了吧。”
“……好，我会去的。”
——说起美国，梅拉就不由自主地想起这几天她幻觉中频频出现的美国口音男声。如果不是看了医生确认自己身体没有问题，梅拉差点就要以为她在飞机上把自己撞成了精神分裂。
这是梅拉第一次知道贝亚特还有其他在世的亲人，虽然美国这个目标太大了一点，但至少给了梅拉一个前进的方向。
梅拉的手已经放在了门把手后，身后又传来了拜伦虚弱但语气坚定无比的话：“万物皆虚。”
她没有回头看老人。
“万事皆允。”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chapter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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