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莲韵镜雨

11、冰凤篇 第三回

　　厚厚的云层无风平稳，驾云慢慢悠悠朝潇霜仙帝的府上而去。逖棠挎着食盒，自说自话道：“仙帝要的那个小神是什么来历啊？为什么会要他啊？莲镜你说他长什么样子呢……”
　　我受不了逖棠的自言自语，将手中的折扇一合，举起落在了逖棠的头上：“哪来这么多问题，见到了不就知道了。”放下扇子，打开遮住脸，打了一个哈欠，余光瞥见逖棠捂着脑袋，对我吐舌头做了个鬼脸，不禁浮上一个浅笑。
　　到了潇霜仙帝府前，却发现武德将军在门口来回踱步，看起来一脸愁容。
　　我和逖棠对视了一下，走上前去，还没等我开口，武德将军看见了我，先说道：“哎呀莲镜，你可算来了，仙帝和子翼生气了，你也知道我只是个武夫，不会说话，你能不能去和解一下？”
　　“子翼？”我不解。
　　“看我，都忘说了，”武德将军拍了下自己的头，“就是仙帝点名要的那个小神，姓萧名羽字子翼。”
　　“两人为何会生气？”我接着问，想要做和事佬，必定要先弄清楚前因后果。
　　武德将军的眉毛都快拧在一起了：“具体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因为差事，子翼是自愿报名守天门的，但仙帝嫌这差事不好，不同意，就这样你说一句，我说一句地吵起来了，然后仙帝先让我走了。”
　　“两人现在何处？”
　　“书房。”
　　“知道了，将军先回吧，天门那边也离不开将军。”
　　“行，告辞。”
　　目送武德将军离开，逖棠问：“莲镜，真的要去吗？”语气中有一丝害怕。
　　我叹了口气：“试试吧，一会进去你在前厅等我，我去书房看看。”
　　“好。”逖棠乖乖点了点头。

　　开门，引入，进堂，上茶，一套都很规矩，我支开了下人，凭着记忆摸到了潇霜先仙帝的书房。
　　书房的门不大却很精致，材质是上好的檀木，上部分镂空梧桐雕花，后覆带着一点点黄色的窗纸，下部分雕刻着百鸟朝凤。
　　正当我犹豫是否敲门时，本来寂静的门内突然传出了衣袂翻动，东西碰撞的声音，接着传出了说话的声音。
　　“兄长，不要！”一个从没听过的声音
　　“闭嘴！”仙帝的声音，冷如冰霜，带着愤怒。
　　我下意识认为两人动起了手，心中大吃一惊，来不及多想，推门而入。然而，当我看到屋内的情况时，在原地凌乱了。
　　潇霜仙帝的书房有一个供临时小憩的矮床，此时此刻，一个从没见过的孩子（没错无论从年龄还是资历上看就是一个孩子）被仙帝压在床上，面朝下，被仙帝用一手束住手腕，上衣被褪到了腰间。一个面朝下，一个背对我，两人的表情我都看不到。
　　“你去二堂等我。”潇霜仙帝也不扭头，用一如既往冰冷的语气对我说。
　　我这时才回过神来，知道此举是十分不敬的，立马跪了下来：“莲镜无意冒犯，愿接受一切惩戒！我先去二堂等候仙帝。”说完立刻起身出去，并顺手关上了门。
　　在书房门口，我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努力整理着自己的思绪，毕竟这种场面很少见。当我大概平静下来后，细细回想刚才的所见所闻，潇霜仙帝被叫“兄长”是何情况？那孩子衣衫被褪，腰间却好像有伤。眉不经意间皱了起来，疾步回到前厅，拉了逖棠，到二堂等候仙帝。
　　过了近一个时辰，仙帝才过来，依旧和平常一样，没什么表情，但眼角却有些疲倦之色。
　　“糕点带来了吗？”
　　“带来了。”我立刻答道，逖棠也很配合地把食盒放到了仙帝面前。
　　“辛苦了，小灵猫，你去把这送到厨房吧，没记错的话你好久没来过我府上了，这次特地允许你随意转转。”
　　逖棠一头雾水地望了望我，我对她微微点点头，逖棠应下出去了。
　　等逖棠离开后，我起身要跪，仙帝却是摆了摆手：“不必了，你知我一向不喜欢别人跪我，坐。”平常的口吻，平常的语气，听起来感觉化开了些温度，没有那么冰冷。
　　我只得重新坐下，心中依旧忐忑。
　　“别担心，我不会怪罪你。”潇霜仙帝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
　　“多谢仙帝。”我略放心了一些，“冒昧问一句，那孩子怎么样了？”
　　“那孩子？”仙帝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是说羽吧。他可不是什么孩子，你知道的吧，人死后，魂魄会以一生最美好时刻的形象到地府去，成神也是。”眼角竟有一丝笑意。
　　见状我更加放松了些，笑道：“我竟是忘了。萧羽怎么样了，他好像有伤在身。”
　　潇霜仙帝端起身旁桌上的青瓷茶盏，抿了一口，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想听故事吗？”
　　“想！”
　　——————————————（一、三人称分割线）——————————————
　　当年的萧家，虽不是什么大姓，但也名噪一方，虽没有富可敌国，但也腰缠万贯。
　　潇霜重伤落入凡间，在深山中的某处，断断续续昏迷着，意识也是时而清醒，时而模糊，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少年。每年白雪弥漫封锁了山林，而次年春风又吹绿了山川。因为潇霜本体是只冰凤凰，冬季对他来说是有利的，天气转热后反而不利，好在山中林木茂密，也算是凉爽。
　　他认识萧莲是个意外。
　　萧莲是嫁入萧家后随夫姓萧，本家是当地最大的药商，也算是门当户对。婚姻也不能说有何感情，无非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后的生活，不能说十分快乐，但也不能说有什么不满。
　　但婚后久久无子渐渐激发了夫妻矛盾，萧莲心情自是不会好到哪里去，在一次激烈的争吵后，独自离家了。
　　从小出生在医药世家，萧莲可谓也是精通医理，熟晓百草，独自离家后不知去哪里，于是去了从小就十分熟悉的山林。自从嫁入萧家，她再也没亲自进山采过药。
　　萧莲在山林中随意转着，心情也渐渐平静下来，打算回去时，意外发现了一只受伤的白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