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环系统》青梅斗十千

8、小可怜治愈系

　　风和日丽，宜迁新居。

　　鲍佳带了两姐弟参观他们未来的家。

　　“这个房子小是小了点儿，但卧室正好有两个，厨房、客厅、卫生间也都有。而且房子离小学近，你们两个下了学几步路就走回来了。加上小区管理也严格，你们俩孩子，住在这里安全些。”

　　“还有很好的一点，这家楼上啊，是一个独居的退休老教师，姓洛，天天在家闲不住，喜欢教小区里的孩子学习。老人家虽然看起来严厉得很吧，但其实挺好的，你们没事可以去找他教你们。”

　　孟静点头，好奇地抬头向上看了一眼。燕宿白跟着她动作，也抬头看上方。

　　嗯，是天花板。

　　两姐弟默契地转头，继续看鲍佳。

　　“算起来，这老人家还和我家有那么一点点亲戚关系。”毕竟孟家庄和这里也就几十里地，两边几百年嫁娶下来，总有一点血缘在，“我晚点去拜访一下老人，也请他照顾一下你们。”

　　这太不好意思了。孟静想推拒，鲍佳先一步开口，“老人家儿女都在国外，孤单着呢，你们没事去陪陪他也好。”

　　孤单啊。孟静想到以前的自己，摸了摸弟弟的头，“谢谢鲍姨，我和弟弟都会多陪楼上的爷爷的。”

　　“乖孩子。”鲍佳笑起来，温柔的眉眼有种母亲的慈爱。

　　接下来，鲍佳又仔细地告诉孟静怎么储蓄、提款，重要证件如何存放，水电费怎么交，柴米油盐又在附近哪里买。她一一打听得清清楚楚，又全部认真地说给孟静听，能出门演示一遍的，还要演示给孟静看。

　　一切都安排好，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了。

　　孟静把弟弟托付在楼上洛爷爷家，自己陪鲍佳到小区外的公交车站等待。

　　鲍佳要回孟家庄去了。

　　上一趟车刚走，两人坐在候车座上，孟静背书一样重复这几天学到的东西。

　　“最关键的是什么？”
　　“遇到事情要找洛爷爷、打电话给您，遇到大事要找警察叔叔。”

　　“对。”鲍佳看着眼前眉眼里一片乖巧的女孩，不知怎么地，想起自己刚嫁到孟家庄时，初见这个女孩的样子。

　　那是一个下午，孟静的父亲赌输了钱、喝醉了酒，把自家大门一锁，在院子里抽打起孟静母女俩。他的打骂叫喊声不断从院墙里飘出来，可母女俩却一点儿动静也无。

　　她们习惯了忍耐。

　　周围的人家也不管。有人曾经管过，被孟父骂了好几天，也就不再多管闲事。

　　孟父这一次怒火似乎格外大，闹了很久，抽打的声音不断传出来。村里的干部到底担心打出了人命，就约了人去砸门，止住了里面的灾难。

　　而孟静母女，浑身是伤，意识都快恍惚了。

　　她们被送去医院，鲍佳听自己公爹的吩咐，和婆婆一起去照顾着。那时小孟静脸上一片瑟缩畏惧，一丁点儿风吹草动都抖个不停。

　　婆婆私下里说，这孩子可怜，恐怕要废了。

　　可是他们也帮不了什么。

　　后来没过多久，鲍佳跟着丈夫外出打工，直过了五六年，怀孕六七个月了才又回来。她在家养胎，胎儿在肚子里一日日长大，她的心肠也一日比一日柔软。有时候听到婆婆讲孟静家如何如何，就会想起当初那个瑟缩的小女孩，就会后悔，后悔自己当初没帮孟静母女。

　　哪里有什么帮不了？只是不想帮而已。

　　她想，等孩子生下来以后，她一定要帮帮她们。

　　鲍佳摸着高高鼓起的肚皮，又有些埋怨孟静妈妈：当妈妈的，怎么不保护好孩子呢？

　　这个埋怨像一个魔咒，第二天，孟静的妈妈就砍死了孟父，自己麻木地任由警方将她拘捕，带离孟家庄。

　　十一岁的孟静，成了孤儿一样的存在。

　　而等鲍佳从医院生完孩子回来，孟静已经成了老太太和小孩子口中的“灾星”。

　　鲍佳抱着孩子，去找过孟静。

　　几年前瑟缩的小女孩长大了一些，脸上没了畏惧，取而代之的是对所有人的抗拒。

　　她变成一只刺猬，竖着全身的刺，警惕每一个人。

　　鲍佳向她走近一步。

　　孟静冷冷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怀里的孩子。

　　“走开。”

　　说完，她退后几步，把大门紧紧关上。

　　……

　　转眼间，一年时间过去了。

　　鲍佳摸摸孟静的头发，发尾还是枯燥燥的，不过再养一段时间，估计就柔顺黑亮了。

　　“静静，姨想问你，你相信灾星吗？”

　　孟静抬头回望鲍佳，眼里有一瞬间的尖锐，“您相信吗？”

　　“我不信。”

　　孟静表情松了一点儿，想了想，老实回答，“我开始是相信的，很多人都说……那时候还真的担心会害到别人，也不敢跟人走近。后来不怎么信了，因为说我灾星的那些人，太八婆太像坏人，他们说的话不怎么值得相信，要是学校老师也说我是灾星，我才会相信。”

　　“再然后有了弟弟啊。”孟静的语气轻快，“和我一个户口本的，又乖又好又懂事又可爱。灾星怎么可能有这样可爱的弟弟呢？可我有，所以我不是灾星。”

　　她眯起眼睛笑，像只偷到香油的小老鼠，“我是弟弟的姐姐。”

　　鲍佳忍不住刮了刮她的鼻子，也跟着笑，“没错，你是他的姐姐。”

　　公交车来了，孟静目送鲍佳上车，纤细手臂举着，不停和她挥手道别。

　　鲍佳透过车窗看女孩如今的模样，终于释了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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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静牢记出行安全守则，走在行人道里侧，一路走到小区。

　　她心中飞快算了算自家的钱，想了想，跑到小区超市里买了两箱纯牛奶。

　　一箱放家里，每天给弟弟喝。还有一箱——孟静气喘吁吁地抱着它来到退休老教师洛爷爷家门口，平复了一下呼吸，这才按响门铃。

　　洛爷爷来开门，一瞧她还带了礼，吹鼻子瞪眼。

　　“拿回去！拿回去！谁让你买的？！不像话！”

　　孟静缺乏送礼的技巧和面对这等清白正气老教师的经验，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燕宿白跳下椅子来迎接孟静，听见爷爷的愤怒，有些许疑惑。

　　【爷爷刚正不阿不收礼……不过他不是因为这生气，他是心疼你们姐弟，不愿意让你们花钱。】

　　【老人家的心疼一般都表达得比较别致。】

　　系统赶上燕宿白这个除了打架啥也不懂的大佬，自己下了很多功夫学习，现在已经很懂了。

　　燕宿白也懂了。

　　“爷爷，你把牛奶的钱给姐姐吧。”

　　孟静：……

　　洛爷爷：……好主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