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终如一的魔法师》秉烟

31、设局

　　靠强制手段迫使对方签订签约，这是很没水平的事情，食蜂操祈不愿意，雪原宫真琉当然不会强迫她。

　　但是，如果是她找上门来，不得不向他求助的话，那就不是他的问题。

　　料想可能遭到她拒绝，雪原宫真琉之前就多做了一点准备。

　　他清楚知道，对于精神系来说，最可怕的敌人就是不受控制，并且武力值超强的对手。

　　正好，他还知道在横滨哪里有这样的对手。

　　【食蜂的弱点，就是她只能控制人类范围的精神，如果超过这个范围就不行，毕竟是依靠对人体大脑，脑脊液中电解质的影响，改变电导从而影响神经元电流。一旦对方的存在超过人类结构的电解质构成，能力就不会起效。】

　　【这也是超能力的一个弊端啊，因为拥有科学的原理解释所以更容易被找到弱点……】雪原宫真琉用手指额头。

　　【而且她再怎么强，也是‘我’的学生，没有‘我’就没有他们，被我知道弱点不奇怪。】

　　希望中原中也能有用点，可以把食蜂逼到不得不朝我求助的那一步，雪原宫真琉心想。

　　他抬头看了眼收银台处，那里的服务员仍然面带微笑，表情凝固。

　　本来想付账的……不过食蜂把他们都定住……算了，别人打工也不容易。

　　纠结一番之后，雪原宫真琉将钱放在收银台处，随即推开甜品店的门。

　　阳光下照耀在他银色发梢上，少年的表情冷漠，碧色瞳孔宛如无机质矿石，漂亮却毫无人性。

　　亚雷斯塔的想法……学园都市的理事长对此什么看法呢？

　　顶着亚雷斯塔卡牌的雪原宫真琉能感受到他的想法。

　　亚雷斯塔当然知道食蜂操祈身上发生过什么，在学园都市里面经历过惨痛的遭遇，但是理事长并不关心。

　　作为理事长，他注意的从来不是这些细枝末节的地方，这点即使食蜂操祈是lv5也不会例外，学园都市里面的悲剧就好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多，难不成还要他一个一个关注过去不成？

　　他没有故意去导致食蜂的悲剧，食蜂的遭遇也不是他直接插手，顶多是食蜂撞上他的某个计划罢了……他根本没有专心对付食蜂，因此也毫无负罪感。

　　你很悲惨，那又如何？与我何干？

　　人会为出门时候踩死了一只蚂蚁而感到愧疚吗？

　　雪原宫真琉用力眨了眨眼睛。

　　【走吧，系统，我们等着她来找我。】

　　少年将一头银色长发藏于冬帽下，带着口罩遮掩容貌，很快混入人群，消失不见。

　　在他走后，暂停键被取消，整个甜品店的人复苏，无比流利地接着自己没有做完的动作，好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

　　几分钟之后，该甜品店再次被人推开门，一位带着帽子的黑色人影急匆匆走进这里。

　　店员走上前，中原中也看向靠近窗户那边，空空荡荡的桌子，仿佛还残留着少女身上的甜蜜气息，问：“坐在这里的那……个人呢？”

　　因为心情糟糕，他的语气不算太好，把店员吓的一抖。

　　好可怕，本来看起来眼神很凶就很吓人了，这个人还穿的一身黑色连手套都是黑的，不会是黑手党……

　　店员心里给自己打气，勉强微笑道：“您是想坐这里吗？这里没有人……等等？”

　　她看向中原中也指的方向，神情迷茫。

　　“那个桌子本来是没有人的……一上午都没人，为什么会有残留食物垃圾？？”

　　“不不是，我们不是在推卸责任的意思，您如果想坐的话我立刻去收拾。”

　　店员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心想自己是不是激怒对方要死定了，却听见橘发青年若有所思开口。

　　“……清理完记忆吗？女王蜂。”

　　她果然很棘手。

　　“没事，你去收拾吧，我只是问问。”

　　目标人物已经不在这里，中原中也烦躁地扶了扶帽子，转身出门。

　　只是问问……幸好……没有追究责任……

　　眼看危险人物走了，店员小姐终于松口气，走上前去收拾残骸。

　　“这是什么时候招待的客人，一点印象都没有……诶，谁把手机卡泡在咖啡里面了？！”

　　*

　　甜品店收银台，另一位店员正在兢兢业业工作。

　　这家甜品店不大，收银员背后的房间是杂物间，杂物间门露出条缝隙，前面的收银员没有丝毫察觉。

　　食蜂操祈就藏在门后透下的阴影中，默默围观一切。

　　对她来说，人越多的地方，越能发挥自己的能力，也就越安全。这家甜品店称不上高档，它的位置却好——在繁荣的商业街上。

　　现在外面的人看似脱离控制，实际上大脑还在朝食蜂操祈传递信息，只不过他们自己浑然不觉。

　　食蜂其实没有急着走，离开电甜品店是个假动作，真实的她转身从后门进入，打算在这家店待上一段时间混淆真实行程，即使在这所陌生的城市内没有其他敌人，她也依然不会放下警惕。

　　这是学园都市教会她的东西。

　　果然让她发现了不一样的……

　　中原中也的拜访引起了她的注视。

　　食蜂低头，与此同时，门外坐着的某几位客人各自相错十几秒低下头，装作正常玩手机，实际上快速解锁手机，开始搜索矮个子黑衣男相关信息。

　　“还是被找上门来了么……真是的，御坂同学也不肯和人家合作，导致从监控里面就很容易发现人家的异常嘛。”

　　她用遥控器撑着下巴，低声自语。

　　“是之前碰见过的危险人物，恩，他找我干什么，想利用我的能力？看来上次还是被他发现我的本体了，麻烦麻烦，早知道就不打个招呼……”

　　巨大破碎声音入耳，红色的光芒在视网膜上一闪而过，食蜂操祈忽然接收到巨量的信息。如同蜘蛛的复眼屏幕，她从几十个的人瞳孔里面，不同角度地看见一个人的身影闪过。

　　下一秒，一个人影一脚踹开杂物间的门，橘发青年的声音如同闪电般劈下：“找到你了！”

　　“滴——！”

　　食蜂操祈下意识朝他按下遥控器。

　　“停下！”

　　中原中也没有停下，反而往前走了两步。

　　“光凭这个小小遥控器还没办法命令我。”他扯动嘴角，露出一个笑。

　　此时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两米。

　　“滴！”

　　食蜂操祈动作反应很快，下一个指令不再是针对中原中也。

　　“刷！”

　　顷刻间椅子碰荡桌子声音响起，整个甜品店内所有人起立，眼睛里面星芒闪烁，他们沉默地看着中原中也和食蜂操祈的方向，将两人围住。

　　客人举起椅子，后厨操起刀，收银员一把磕碎旁边的玻璃瓶，将尖锐处对准中原中也。

　　“这个距离，他们救不了你。”中原中也笃定道。

　　太近了，对于体术高手中原中也来说，这个距离的敌人基本上可以宣告死亡。

　　食蜂操祈咬了咬牙。

　　对方显然很专业，这些普通人即使再怎么努力也不够他塞牙缝。

　　虽然让普通人一个一个自杀式袭击或许可以达到让她脱身的效果，但是食蜂操祈没有丧心病狂到那种程度……

　　没有立刻杀了她说明还有盘旋余地，食蜂操祈思考几秒，问：“你想做什么？这位危险的先生，我记得我并没有攻击过你。”

　　“是的，否则你现在就已经死了。”

　　中原中也拿下帽子对着她挥了挥：“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港口森式会社的一名员工，我们boss想见你。”

　　听见关键词，食蜂操祈瞳孔骤然散开。

　　她听说过这个公司……掌握横滨地下黑暗的管理者，绝对不能招惹的地头蛇，连当地政府都退让三分的港口mafia！

　　食蜂操祈故作平静，问：“你们是想用我的能力吗？想来想去我也只有这点用处，所以我猜你是来……招聘我的吗？”

　　中原中也：“boss应该是这么想的。”

　　食蜂操祈紧紧盯着他看，周围几十双眼睛同时盯着中原中也看，而青年毫无紧张的样子，十分坦然。

　　“接受，还是不接受？”中原中也问。

　　这个问题很重要。

　　食蜂操祈同样清晰地知道这一点。

　　“你现在的做法很没诚意，你boss人呢，我们面谈。”食蜂操祈道。

　　中原中也：“等等，boss这时候让我给他打电话。”

　　他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森先生，人找到了。”

　　森鸥外暗暗心惊，看来那个匿名的A给的信息内容真的正确……

　　A比这些明面上的超能力者还要危险，森鸥外随机做出判断，毕竟A可以给超能力者们的信息，而他却自己隐藏在幕后。

　　这么想着，森鸥外对他的警惕再次提高。

　　不过，现在先处理好食蜂的事情，森鸥外眸色加深。

　　“是那位食蜂操祈小姐吧。”

　　“是，她想要面谈。”

　　“这可不太行呢……我只是普通的人类，万一被食蜂小姐控制怎么办，还是用电话的方式谈吧。”

　　食蜂操祈沉默片刻：“……森先生说笑了。 ”

　　果然能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不会不考虑到这一点。

　　不过食蜂本来就没指望森鸥外中招，她只是试探对方的警惕性，以此调整自己对待他的策略。

　　“还是首先要感谢森先生，选择采用这种方法对我，而不是将我打晕带走。”食蜂操祈微笑。

　　她打了个响指，周围人散开，有两个人搬椅子上来，食蜂操祈毫不客气地坐在其中一张椅子上，对着另一边目露警惕的中原中也道：“请。”

　　中原中也不坐另一张椅子。

　　“站着就好。”他言简意赅。

　　“你随意。”食蜂操祈招了招手，旁边有人给她递上一杯红茶。

　　尝了一口，对红茶品质要求极高的女王蜂皱眉，随手放下，正好有一个人伸手去接，将这杯红茶带走。

　　“现在我们来谈谈吧。”

　　中原中也看着食蜂操祈无比流畅的动作，无语：“……你可真会享受。”

　　食蜂操祈保持微笑：“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放松对生活的要求，这是大小姐的品格。”

　　“食蜂小姐提到的‘打晕’方法很妙。”森鸥外低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响起。

　　“但是，一旦作为精神系的你反抗起来，估计会死很多人，所以我们还是谈谈为先，毕竟，我们一般不想招惹军警，而且我们可是正规公司。”

　　正规的黑手党，食蜂操祈腹诽。

　　食蜂操祈：“恩，听上去很不错，我先问问你们打算拿我的能力去做什么，这很重要哦。”

　　…………

　　*

　　雪原宫真琉在对面大楼上，用望远镜观察着，中原中也似乎跟食蜂操祈相谈甚欢。

　　系统在一边叽叽喳喳：【主人，这件事情有风险啊。】

　　【万一食蜂答应，那任务是一定要失败了，万一她不答应肯定会被杀。无论哪方面都不像是任务能完成的样子……】

　　雪原宫真琉道：“她不会答应黑手党。”强调黑手党三个字。

　　“再怎么说也是我的学生……我还能不了解她吗？”他无奈道。

　　“即使被放进研究所过了一段时间，也没有被浸染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她本质上还是一个守序阵营的初中生。”

　　“尊重别人的心灵，绝不会让自己的能力滥用，甚至为了约束自己采取使用遥控器的形式输出能力。她这样的人根本不会答应一个黑手党——这种普世意义上的坏人们的请求。”

　　“她不像为了达成目的什么都能利用的我。”

　　雪原宫真琉眯了眯眼睛。

　　“你太不了解她了，系统。”

　　系统白球：【嘤嘤嘤。】人家又不是超能力者们的老师。

　　“他们看似愉快谈话，其实是食蜂在拖延时间，如果我没猜错，她已经用外围的客人暗中报警了。”

　　“诺，就是十分钟前我让你关注的那个人群外围的中年女性，中原中也在跟食蜂对峙时候她举起的是手机，那时候她就在报警，食蜂的反应也不慢就是了。”

　　“她应该是打算等警察到来，让警察跟中原中也打起来，她再趁乱溜走，混在人群里面，到时候故意掩饰之下谁都找不到她……”

　　“不过她也太小瞧中原中也了，警察拦不住他，横滨可不是我的学园都市，安保设备和警卫一流，连超能力者们都不能放肆，她肯定会被拦住暴打，或者因为抗拒行为被直接杀死？”

　　系统白球：【提醒一下主人，在这里死亡那边会变成植物人或者傻子，超能力者都是很宝贵的资源。】

　　雪原宫真琉平静道：“她不会死，因为我不允许。”

　　系统没有怀疑他的话，发出松了口气的拟声：【那就好！】

　　“其实，她是可以自己逃过这一劫的……”雪原宫真琉遗憾道。

　　“心理掌握的能力让她能超越人类身体的限制——虽然她现在似乎还没意识到这点——成为纯粹意识生物，放弃现在身体，转移自己的精神去其他人身体里面轻轻松松。”

　　“理论上来说中原中也根本杀不死她，她可以无处不在，只要有人类存在，食蜂的意识就能存活。”

　　“食蜂没我这么丧心病狂，她也不会放弃身体……不过我认为这是科学的一方面，超能力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探求人类的极限。我的学生们似乎只有一方通行有这样的潜力……”

　　他越说越有怨念。

　　系统有点毛骨悚然，随即尊敬地想，不愧是理事长大人！

　　“她肯定不会放弃自己的身体，这孩子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成为纯意识生物，所以她注定会被拦住暴打，唉，有时候本体就是累赘啊。”

　　雪原宫真琉最后总结。

　　他转转手腕，做好准备。

　　“总之，我快出场了。”

　　作为一手推动当前局势的人，雪原宫真琉笃定道：“她一定会主动想要加入新的，学园都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