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萧灵剑》流水三尺

4、第4章龙女现身

　　紫竹林地界四面环海，进来需要坐船，出去同样如此。
　　船不需要太大，因为站在海岸便能远望到对面，虽然朦胧不清，却代表这航行的时间根本不需要一天，早上出发，中午便能抵达。
　　与紫竹林相邻的海岸有两个，一个是大陆境内，另一个也是一座岛屿，靠近海岸的地方叫桃花镇，那里风景虽美，却少有人家。
　　此行的目的是为林非挑选一对合适的眼睛，所以只能去大陆境内。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经过这阳城了，阳城虽然富饶，却少有武林人士走动，只因这里靠海，经商的人往往会比较多。
　　妙善虽穿着朴质，头戴斗笠，却教人一看就知道她并非一般平民或者商人，是以她虽身姿妙曼，气质绝佳，却也无人敢打她的主意。
　　阳城安乐，虽不是夜不闭户，但却从未听闻有强盗土匪来此祸害，只因这阳城有一人，此人乃是武林八绝之一的九龙断魂刀杨霸天。
　　此人名虽霸天，可外貌却生的英俊非凡，温文尔雅，看似一个文弱书生般，外貌实在与“霸天”二字不符。
　　称霸之技，乃是他的一套刀法，顾名思义，他的确有一把刀，名为九龙断魂刀，刀背九环，如龙生九子，九子合一乃是真龙之气。
　　据说他曾凭此刀，在一天之内就击毙了江湖七害其三，其中就有女子最怕的采花贼柳如风。他一战成名，侠名远播，自然引来不少女子倾慕，后娶得一名家闺秀，从此安顿在这阳城。
　　一人坐城，盗寇不敢来犯。
　　妙善对杨霸天也是略有耳闻，虽未见其刀法如何，却也不想再隐世之际与这等人为敌。
　　阳城街上，繁华喧闹，一家醉仙楼里酒香四溢，她瞧也不瞧那些卖胭脂水粉的少女，自然也不会看那些胭脂水粉。
　　打了一斤酒，将酒葫芦别在腰间，这一斤酒耗费了她全身钱财，甚至连手上的玉镯都当做抵押。
　　由此可见，此酒纵不是绝世佳酿，但也不会差到哪去。
　　无论何地，总有一些沿街乞讨者，名为天下第一帮的丐帮，弟子最多，这阳城自然也有一些。
　　但不知为何，此时的阳城，无论是乞丐还是武林人士，似乎都比以前要多一些，莫非正是因为毒王群英会？
　　赌王群英会，亦正亦邪的人物都可以参加，看来，这些武林人士聚集于此，就是为了防范那些毒林人士为所欲为。
　　当然，这些人自然不是妙善的目标，她要寻找一对眼睛，自然不能随便找一个人。
　　况且这些人似乎是往杨霸天那里去的。
　　妙善扫视了一番，不禁眉头一皱，这些人竟然是武林八大门派中人，有点苍派、崆峒派、丐帮、武当、华山派，其中就连不问世事的少林和全是女弟子的百花门也来了。
　　这么多人齐聚于此，莫非自己的行踪泄露了？
　　妙善边走边看，为首的少年风姿卓越，气度不凡，腰佩紫金长剑，竟然是紫金山庄的人。
　　这紫金山庄自成一派，创立于一气剑神徐东来，其威名远胜与当年的武林盟主见空大师。
　　见空大师圆寂后三年，徐东来也去世，这武林盟主就由现在的少林方丈见闻大师担任，而武当则为护法。
　　传闻下一任的武林盟主之位，紫金山庄势在必得。
　　这些人浩浩荡荡的进入阳城，莫非这阳城有什么重大事情发生？
　　妙善又回到了那家醉仙楼，跟店掌柜这么一打听，才知道这些人均是八大门派得意弟子及家族子弟，这次来阳城有两个目的，一是因为杨霸天的女儿杨龙儿比武招亲，二是，这些人借着这次机会，就在此商量毒王群英会的事。
　　杨霸天虽不是八大门派中人，却也是武林八绝之一，这武林八绝的功夫稀世罕见，就说这九龙断魂刀，已是难逢敌手。
　　如今他唯一的女儿比武招亲，武林人士凡是长点心眼儿的，谁不想来看看花落谁家？
　　那店掌柜在这阳城也有十几年，他一眼就看出眼前的女子绝非阳城人，既然不是当地人，他说起话来也没了忌惮。
　　“唉！只可惜啊，那个杨龙儿正是芳华之年，不仅样貌清秀还很善良，可谁又能知道她生下来就是个哑巴，要不然杨城主也不会比武招亲了。”
　　是不是哑巴，妙善没有在意，她在意的是这些人来这里的目的不是为了对付自己就好。
　　要说比武招亲，也是妙善最痛恨的一种选夫方式，如此一来，自己的夫君是何许人也，全然不知。
　　也许是英俊少年，也许是壮年大汉，或许是年迈老人也说不定。
　　出了醉仙楼，妙善看了看大街上来往的人群，竟没有一个适合的。她摇了摇头，忽然心念一动。
　　既然鬼手能治好非儿的眼疾，说不定也会治好这位杨龙儿的哑病，哑巴哑巴，用眼睛换来开口说话。
　　杨霸天本不是阳城城主，只不过他来之后，前任城主竟主动退位让贤，隐居田园，如今也不知前任城主身在何处。
　　比较之下，杨霸天的确适合当城主，他不仅管理有方，对于贼寇更有非一般的威慑力。他深受百姓爱戴，可是天公不作美，十五年前，他的妻子生下一女，竟然是个天生的哑巴。
　　为此，阳城的郎中绞尽脑汁也无法治好这位可怜的龙儿，虽然杨霸天有意将此事隐瞒下来，但消息传播之快，整个阳城的人无一不知。
　　大家虽知，却从不在杨家人面前提起，特别是杨龙儿，每次她来散发米粥给穷人和乞丐时，竟无一人好奇她从不开口说话，大家只记得她那如朝阳般的微笑，似乎只要她一笑，大家也忘记了她是个哑巴。
　　这时，醉仙楼进来两位少年，一个身着白衣，身姿挺拔却略显较弱，白白净净的脸上却有两撇胡子，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四处扫视着。
　　另一个较小的青衣男子来到柜台前对掌柜的说道：“要一间房。”说着便拍下一锭雪花银。
　　掌柜笑眯眯的接过银子，问道：“两位只要一间？”
　　青衣男子回头看了一眼门口的白衣男子，似乎有些心虚，厉声道：“他是我哥哥，我们的盘缠不多，只能要一间。”
　　掌柜的看了看手中的雪花银，虽有疑虑却也不表现出来，毕竟来者是客，客就是他的衣食父母。
　　便笑道：“行嘞，二位楼上请，需要什么尽管吩咐。”边说边领着二人上楼。
　　这时，妙善又走了进来，她看准二人的房间后，就拿出一颗珍珠跟店小二要了一间房，正好是二人的隔壁。
　　曾经的她，多次女扮男装，一眼便能看出方才的两个男人皆是女子所扮，而且似乎都有些功底。
　　既然这两位女子不愿露出面目，那么住在她们隔壁，即使被发现了什么，也可以以此用来要挟，毕竟自己今晚要做的事情也不简单。
　　上楼的时候正好碰上掌柜下楼，掌柜埋头低语，竟然没有看见妙善，他喃喃道：“奇怪，这两人怎么有些面善？”
　　想不出所以然，他也就不再想，可这句话却被妙善记在心里。
　　既然面善就是常客，常客为何要女扮男装？看来今晚有动作的人并非自己一人。
　　各大门派的弟子到达阳城后，先行歇息，等第二天比武招亲大会正式举行时，那些掌门人才会纷纷出场。毕竟阳城路途遥远，谁也无法保证能在一天内到达，只怕这些弟子们前几天就开始动身了吧。
　　月明星稀，隐约有一股秋凉之意，睡梦中的人都裹紧了被子，看来今晚还真是个行动的好时机。
　　妙善带好斗笠，轻纱沿着边缘垂下，只要不是细看，谁也发现不了她的面容。
　　手刚触门，便传来一阵开门、关门声，接着便是下楼的声音，妙善打开一丝缝隙，看见白天那两个女扮男装的假小子正缓缓的走出客栈。
　　店小二正在柜台前打盹，轻微的鼾声十分有节奏，看来谁的很沉。
　　机不可失，妙善也悄悄跟了出去，刚出客栈就发现那二人竟然是往出城的方向走去，似乎走的很急。
　　要在以前，到了半夜城门必然关闭，可是今晚却是例外，因为明日就是城主举行大会的时候，难免有一些腿慢的人半夜到此，无论是世家子弟名门望族，还是盗贼匪寇，都可以进来。
　　看二人动作就知道是新手，妙善快步追了上去，轻轻拍了拍白衣男子的肩头。
　　那人浑身一颤，猛然驻步，好像受到了很大的惊吓，青衣猛然回头，紧张害怕的神情又松了些。
　　他呼出一口气，挤出一丝微笑，问道：“敢问阁下是？”
　　妙善道：“夜行者，此路不通，你们还是另寻别处吧。”
　　青衣诧异的看着妙善，忽然笑道：“阁下只怕还不知道吧，今晚的城门不会关闭，此路又怎会不通？”
　　妙善看了看他，摇头道：“看来你们消息倒是灵通的很，只不过你们还是出不了城，因为各大门派的掌门此时已经入住城外酒楼，像你们这样偷偷出城者，一定会被他们抓起来，明日交给杨城主。”
　　他诧异道：“阁下怎会知道这些？”
　　妙善道：“我不仅知道这些，还知道你们都是女子，你们这样出城肯定是自投罗网。”
　　他惊讶的看着妙善，又看了看身旁的白衣男子，轻咬嘴唇，露出贝齿，一脸犹豫之色。
　　忽然，他盯着妙善一身着装，又问道：“阁下此番难道不是出城么？”
　　妙善皱眉道：“我想二位还是等阳城的事情解决后才谋划出城吧。”说着她便转身就要离去。
　　二人竟然跟了上来，青衣人急道：“阁下……姐姐，你能帮我们出城吗？”
　　妙善问道：“好好的大家闺秀不当，为什么要出城？”
　　二人脸上皆是震惊之色，这人不仅看出自己是女儿身，还知道自己定非普通人家。
　　她们又怎会知道，一个普通人家女子，怎会随手就是一锭雪花银呢？妙善此番问出也不再说话，可是二人一直跟在身后也不便行事。
　　她刚想开口，却被青衣女子抢了先，她惊诧道：“你要去杨城主家？”
　　妙善道：“没错，不想死就跟着吧。”
　　二人继续跟着，那人又问道：“你去那里做什么？”
　　妙善不答反问，道：“那你们又为什么离开阳城？”
　　那人道：“我说了，你会带我们一起离开吗？”
　　妙善冷笑道：“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是阳城人？”
　　那人微微一笑，道：“很简单呀，因为阳城人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去杨城主家，他们不敢也不想。”
　　妙善微微一愣，心念一动，道：“不错，我去找个人。”
　　那人道：“谁？”
　　妙善道：“哑巴。”
　　杨城主家里的哑巴，除了杨龙儿还能是谁？
　　那人惊诧道：“你找……杨龙儿？”她一边说一边看着白衣女子，见她微微摇头，心里也有了不好的感觉。
　　妙善微笑道：“不错，我想找她帮个忙。”
　　那人问道：“什么忙？”
　　妙善故意放慢了脚步，道：“此事事关重大，我只能对杨龙儿说。”
　　那人猜测道：“你认识杨龙儿？”
　　妙善瞥了她一眼，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二人忽然驻步，妙善也跟着停了下来，那人幽幽道：“要我回答也可以，你要答应我，带我们一起离开阳城。”
　　妙善沉吟了一番，道：“我能完成你们的一个心愿。”
　　那人喜上眉梢，随后又有些担忧，道：“其实你也不必去杨城主家了。”
　　妙善微笑道：“不错。”指着白衣女子道：“她就是杨龙儿，对吗？”
　　青衣女子惊诧道：“你……你怎么知道？”
　　妙善道：“只有哑巴和死人才不会开口，你说个不停，她却只字不提，这不是很明显吗？”
　　二人垂首无语，满面悲哀，本以为伪装的很好，可二人哪里知道，她们这点计量，妙善曾经不知用了多少回了。
　　妙善问道：“明天就要比武招亲了，不期待吗？”
　　杨龙儿微笑着摇摇头，青衣女子道：“其实我家小姐不同意比武招亲，可是……可是……”
　　妙善道：“可是杨霸天担心她嫁不出去，无人来提亲，只好出此下册，对吗？”
　　青衣女子眼睛一亮，道：“你也认为是下册？”
　　妙善微笑道：“我也是女子，不是么？”
　　二人齐齐点头，满怀感激。
　　妙善又道：“所以你们二人才想趁着城门打开时，半夜溜出去，对么？”
　　二人又是点头，满脸无奈，妙善之前的话，她们也听了进去，即使城门打开，她们二人也无法溜出城，因为城门外的客栈里，大多是各派掌门。
　　似乎这已经是不成名的规矩，凡是举行武林大会，不管在哪里举行，弟子先进，掌门各处勘察，为的就是防止那些趁机来任意滋事的邪派中人，若真在举行大会之际，还有人遭遇不测，那简直就是这些掌门的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