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天未白夜未央》东序丶

12、大结局

　　方思明走进屋内，里面躺着一具尸体，尸体的旁边蹲着一个容貌瑰丽，华艳无双的女子。
　　我好奇的看着地上的那个人，她秀丽，但是却好像失去了所有的生机，我蹲在地上看着她，想要伸手摸摸她的脸，却被突然而来的开门声吓了一跳。喏喏的站起来，是一个男人走进来了，他……
　　“是谁？”
　　我这样问他，他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但是我却不记得了。
　　“我是方思明，是你的朋友。你之前生了一场大病，寻了很多医生都没有治好，最终机缘巧合治好了，大夫说你可能会因此失去记忆，我原本是不信的，这下看来是真的。”他这样对我说，我点点头，他给我一种很舒服的感觉，这感觉让我无法怀疑他的话。
　　“那我是谁呢？”
　　“你叫阿序，是一名云梦弟子。”
　　云梦？这个称呼好熟悉……好熟悉……我的神情陷入恍惚，他说我是一个下山游历的云梦弟子，跟他是好友，他说他也不知道我所有的事情，如果我想知道得自己去找答案。我听了他的话，我在竹屋练习我本来有，却被我遗忘的武学，两年后，我出了芳菲林，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这个江湖的样子，为了避免麻烦，我带上了面纱。
　　我随心所欲的击杀着那些宵小之徒，那些人都是对我的容貌有些觊觎的不良之辈。不知何时，江湖上开始对我有了一些很奇怪的言论，他们叫我小妖女。我很是不解，于是飞鸽传书问了思明，这是为什么？
　　虽然如此，我还是结识了不少好友，蓉蓉姐是第一个不因为江湖传言，而对我十分友好的女子，虽然她有时看着我会欲言又止，香帅也是如此，我通过旁敲侧击打听出来是因为他们觉得我有些像他们的一位故人。
　　故人？我撇撇嘴，告诉他们我就是我，不能把我看成是谁。他们笑着应下了，香帅更是说：“如果当年她能有你一半的洒脱，或许很多事情就不一样了。”
　　谁要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啊，可我还是有些惦记他们说的这个人。
　　这日我走到江南，好端端的天气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真是坏透了，我最讨厌江南的夏天了，一言不合就下雨，还是大的仿佛捅了天一般。而我偏偏没带伞，只好停在这人来人往的路口，雨很大，衣服很快就湿掉了，无奈之下我只好跑起来，缺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这个人！武功好深，他就在我前面，我却毫无知觉的直直撞上去。
　　那是一个穿着僧服的和尚，我抬头，直直撞进他的眼睛里，那是一双如同华山之巅一般的寒霜，明明是清润的眉眼，却生生被这双眼睛变成了冬，他好像很不喜欢我，我瑟缩了一下，在这个任职出现的时候，我发现我的心脏出现了一种从未出现过的感觉，我不知道那种感觉叫什么，只知道真的，仿佛无法呼吸了一般。
　　“我只是不小心撞到你了，这么大的雨，大和尚你不打伞吗？”我努力按下心头的不适，问他。
　　“只是个小姑娘，”他闭上眼再睁开眼，那寒冷消失了，他现在的眼睛里什么也没有，他看着我，瞳孔猛地收缩，却最终归于平静，“我不喜欢在江南下雨天打伞。”
　　“可是江南六月的雨非常大，大和尚，你不打伞会生病的。”
　　他摇摇头，却是没有说话，他从背后的竹篓里拿出一把油纸伞，递给我。
　　“阿弥陀佛……”
　　他念了一句佛号，便转身背对着我而去，他越走越远越走越远，随着他的远去，我感觉心中仿佛空掉了一样，他的背影我好熟悉，突如其来的熟悉与委屈，让我留下了泪水，我突然叫住他：“大和尚！你叫什么名字！”
　　“贫僧法号归宁。”
　　归宁……归宁……
　　他不该叫这个的，他应该叫……他应该叫什么呢？
　　我抱着他给的伞，失魂落魄的走在江南下雨的街头，我好像在这江南的大雨中迷失了方向，我不知道我走到了哪里又要去哪里，突然路边的一家茶馆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恍惚之间我好像看到一个穿着蓝白劲装意气风发的男子走了进去，他脸上端的是潇洒恣意，举手投足之间是说不出的写意风流，看到他的瞬间，我泪如雨下，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只是我不由自主的走了进去。
　　客栈里坐满了不认识的人，他们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他们，雨水让头发贴在脸上，面纱也被打湿，我整个人狼狈极了，人群中有个人在看我，他是刚才那个大和尚，因为他浑身上下也是湿透的，没有人愿意和他坐在一桌，大大的蓑衣帽子也挡住了他的脸。
　　我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他没有反应。
　　此时此刻，说书先生正坐在茶馆正中央，吐沫横飞，讲的不亦乐乎：“嘿嘿！今天趁着大雨，小老儿我就给大家说说这一年前发生的血案背后的桃花故事，大家都知道一年前华山大弟子，也是江湖新晋的第一剑客宁甯，屠杀了整个万圣阁因此被华山除名的事情吧……”
　　我听着说书先生念出的名字，手不自觉的收紧，脸上却是一片茫然……
　　“那一日啊，可真是血流千里啊……不仅如此，听说此人心性极差，脾气古怪，就连自己的结发妻子也没有放过哎。”似乎是这个名字点起了大家的回忆，周围的人纷纷开口。
　　“可我记得这个人，曾经是非常有名的正道领袖人物，怎么会……”
　　“万圣阁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杀手组织，灭了也就灭了，华山那群老家伙，就是太古板了。”
　　“瞎说八道，杀手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有什么罪过？”
　　“你！”
　　“相传，宁甯狙杀万圣阁，是因为他的妻子，据说那是一位医术高明的云梦弟子，身中鲛人泪这等奇毒，也能安然无恙，是一位医疗圣手。”说书先生顿了顿，继续道：“然而这毒就是万圣阁下的，因此这位少侠所做倒也不无道理，然而这令人琢磨不透的事情就来了……为何在万圣阁覆灭之后，这位少侠便杀掉了与他恩爱有加的结发妻子，从此销声匿迹……江湖中有三种传言，老儿今日就给大家一一道来。”
　　“大和尚，那个叫什么什么宁的，真的那么厉害吗？”我没有再听下去，而是突然问起面前的那个和尚，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十分的想和他说话，这种意愿非常的强烈，强烈到了我无法忽视的地步。
　　“他不过是一个空有一身武力的人罢了。”大和尚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我又问道：“那他真的有妻子吗？”
　　“他有妻子，”大和尚的声音似乎变得比刚才温柔一些，我感觉十分的敏锐，我有些好奇，这个大和尚的变化，“他的妻子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子。”
　　“可是那个老头说，他杀掉了他的妻子。”
　　大和尚突然沉默下来，半晌他轻轻的说：“因为他杀掉的人，不是他的妻子啊。”
　　“啊？你说什么？”我脑子乱乱的，什么叫做杀掉的人，不是他的妻子，什么嘛，乱七八糟的，“你这个大和尚真不老实，编谎话骗我。”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他看了我一眼，随即到。
　　他那一眼中蕴含着太多的东西，我只得愣愣的定在那里，突然失去了言语的能力。良久，我才回过神来，哼了一声，“大和尚我才不和你在这里猜谜呢，我要去洗澡换衣服去了。”
　　他仍旧低着头，没有言语。
　　直到我离开，都不曾看到，那双华山风雪的眼睛，看着我的背影，眼中有柔情千重，冰雪也消融。
　　“不打算和她说吗？”
　　“说什么。”
　　“我以为你是不会怕的。”
　　“你可曾听说近乡情怯？”大和尚摘下斗笠，看着来人，那是一个相貌瑰丽的男子，他整个人看起来散漫而慵懒，仿佛不在意世间的一切，如同一个游戏人间的魔鬼一般，“当年你骗了我。”
　　“我说过我会救好她，可没骗你~”
　　“所以你就用了换魂大法吗。”
　　“不错，当年能用的只有这一种方法了，不过，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认出来的？”方思明开口，“她分明变化极大。”
　　“不论她的容貌再如何改变，她的气息是不会变的，”归宁开口，他当初第一眼就被那样的气息吸引，这一生中他有且仅有感受过的气息，只会出现在沈南书一人的身上，在江南大雨中见她的第一眼，他就认出来了，不会有错的，这个人。“只是贫僧已不问世事，我与南南，缘分已尽。”
　　“果然是修了佛，人都傻了。”方思明嘲讽道。
　　归宁笑了笑，方思明看着他那好像得道高僧一般的笑容，啧了一声，恶心的不行，他随口道：“既然如此，我就把她带走了，离你近准没好事。”
　　突然恍若大海一般沉重的杀气铺天盖地的朝他喷涌而来，方思明连忙一跃而起，他为人聪慧无双，怎么可能看不出这个大和尚的意思，他无语极了，真是个口不对心的大和尚，一点儿也不像当年那个侠肝义胆的华山大弟子。
　　如果两个人都变了，或许结局会有所不同，既然经历过一次，想必应该就不会再有第二次吧。
　　归宁拿起斗笠，也去到柜台开了一间上房，他浑身也湿透了，他想他该换衣服了，本来他不敢确定，然而方思明这一举动却让他无比的确定。
　　或许是这样的，沈南书与宁甯的缘分已尽，然而归宁和阿序的缘分，或许这才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