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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摄政王(2) ...

  •   兴帝是不是陈显荣。

      要验证这件事,首先必须见到兴帝。但是谢皇后和兴帝的关系早已一落千丈,谢挽辰如今还因风寒而有些昏沉,贸然去见,不合时宜。

      谢挽辰暂且搁置了验证的计划,一边养病,一边根据脑海中的“记忆”,梳理这后宫的人际关系。

      刚开了个头,宫女素衣就在外头轻声禀告,“娘娘,梅婕妤求见。”

      梅婕妤原是太后收养的义女,去年太后寿宴上一舞折腰,得了不少世家公子的青眼,前途一片大好之时,转头竟被一宫妇发现她与义兄兴帝有首尾,不过半月就入了兴帝的后宫,颇为受宠,不过一年就升到了四妃之下的婕妤之位。

      她原先身为太后义女时,谢皇后曾怀疑过她朝无易下手,两人间颇有些龌蹉,如今不请自来,怕是有些因缘。

      谢挽辰披衣坐好,“请她进来。”

      梅婕妤之“梅”字,是太后看她孤傲如梅,给她取的小字,兴帝以此为封号,也是颇以为然,但谢挽辰打眼一看,却看出这朵梅花戾气颇重。

      “皇后娘娘朝嫔妾这般笑,瞧来心情还颇为不错。”

      梅婕妤只身前来,看谢挽辰也没让素衣入内殿,说话是半点没了顾忌,也显得戾气越重,“只是娘娘先前在菱湖里与那位抱成一团,这皇后之位,怕也是坐不住了吧?”

      冷嘲热讽,踩高捧低,谢挽辰并不奇怪,她只疑惑,“皇后换人,怕也轮不到梅婕妤着急吧?”

      景朝虽说民风放旷,改嫁之事屡见不鲜,但到底还有纲常人伦,梅婕妤以义妹之身与兴帝苟且,已是皇室丑闻,至婕妤之位便顶天了。

      但梅婕妤听此言却未变神色,只坐下悠然地看自己手指上的丹寇,“娘娘何必与嫔妾装傻,您明知嫔妾是凌阳王的人,嫔妾来此友善提醒,也是凌阳王让多给娘娘一个机会,保住娘娘后半生的尊荣呢。”

      她压低了声音,“只要您舍得太子……”

      “妈……母后!”

      无易从外头快步而来,手里还捏着张大字,看见人,飞快地改了口。

      但到底是兴奋,他朝梅婕妤看了眼,拿着那张纸凑到谢挽辰身边,挨着她坐,“妈妈,是我今天学的字……用毛笔写的,墨水好黑的……”

      他忙着献宝,衣裳都未曾更换,脸上手上都是黑色的墨迹。

      谢挽辰的脸色在他出声跑来的那瞬便变得慈爱,看着那白纸上勉强能看出的天地人几字,赞许地给了个大拇指,“无易真棒。”

      无易仰着头,将圆溜溜的大眼睛都笑成了月牙。

      “咦,太子殿下开蒙不已有半年多了,怎还在学这些字,且嫔妾看着,这字实有些粗劣了,可万万不及陛下想要的标准啊。”

      梅婕妤说这话,手就朝着无易伸去。

      谢挽辰在“记忆”中见过这些人对无易的不折手段,立即伸手,抓住梅婕妤的手腕,将她往后重重一推,同时厉声怒喝,“来人,梅婕妤意欲行刺太子!”

      宫人们快步而来。

      但紧随其后的便是兴帝。

      方才被推了下就顺势倒地的梅婕妤没料到谢挽辰居然先声夺人,直到看见兴帝进来,才抬起头,高傲状落泪,“娘娘……嫔妾跟了陛下,已是连名分都不求了,娘娘为何还要如此污蔑嫔妾,是要嫔妾的命不成!”

      她挣扎起身,看神情是在竭力忍住内心的屈辱,“也罢,嫔妾便如娘娘的愿。”

      话罢,决绝转身而去。

      兴帝来不过一瞬,便喊着“梅儿”快步追赶上去。

      一出闹剧,看得谢挽辰只想笑。

      这兴帝看着并非是陈显荣,却比陈显荣更是非不分。

      “爸爸追着她出去了,”无易回过头,不自觉地倚靠到谢挽辰身上,寻求些许安慰,“爸爸不会扔下无易的,所以,他不是爸爸,对不对?”

      孩子的眼睛望着她,想她给一个肯定的答案。

      谢挽辰在此刻,恨不得抓住陈显荣的头发暴打他一顿。

      她迟疑了下,还是告诉无易,“血缘是你和爸爸永远斩不断的联系,但这并不代表爸爸做事情必须遵循无易的喜好,也不是让无易一定要对爸爸如何……爸爸妈妈如果分开,那肯定考虑了无易,却不能只考虑无易。”

      无易懵懵懂懂,只听懂了最后的部分,“爸爸妈妈要分开了吗?”

      他话音里带了哭腔。

      谢挽辰心疼,但她并没有用“孩子还小,还不懂事”的借口欺骗孩子,也不愿意用无易当理由,维系这段摇摇欲坠的婚姻,她说,“妈妈是想分开的。”

      无易眨了眨眼,方才都还带着笑的眼睛里已盈满泪水。

      他靠在谢挽辰怀里小声哭了许久,用晚膳时还在哽咽,谢挽辰拍着他的背哄他入睡时,他眼皮周围的皮肤都还在发烫粉红,却说,“妈妈分开更开心的话,无易也想要妈妈开心的。”

      谢挽辰低头,在他眼皮上轻轻亲了下,“谢谢无易。”

      孩子抿起嘴笑,单纯因感觉到妈妈的爱而喜悦,“不用谢,妈妈。”

      他沉沉睡去,谢挽辰从偏殿出来,侯在门口的素衣自然跟上,前头两个小宫女打着灯笼照明,后头几个低垂着头,眼观鼻,口观心。

      进殿,谢挽辰只留了素衣,问,“凌阳王是怎么回事?”

      素衣平日里寡言得很,却是每问皆答,“凌阳王是太后幼子,宫中先前有传言说是陛下可能并非太后所出,先皇离世后,此流言更多了些,近年陛下身子弱,太子年幼,太后曾有意要立皇太弟。”

      谢挽辰坐在铜镜前,对着模糊的镜像,去摘头上的钗环,因小指上蓄了长甲,她怕勾着头发,不得不翘起小指,“那朝中诸事,如今是何人做主?”

      “按说朝事是多由虞相国做主,但相国年事已高,精力不济,经手的政事,多是由虞侍中在打理。”

      虞侍中……

      这是谢挽辰醒来后第三次闻其人,再加今日那背后有人,气焰嚣张的梅婕妤都神秘地将其称为“那位”,她就不得不有几分好奇了。

      “侍中做主朝政,相国之下的仆射们也无异议?”

      景朝这官僚体制,相国已是文官巅峰,其下却还设了三仆射来瓜分其职权,仆射之下才是六部尚书,个顶个是实权高阶,侍中虽是门下省长官,却只管审议颁布诏书,权力上还要稍弱仆射几分,反而辖制,自然惹人深思。

      “虞侍中是虞相国嫡出幼子,当年蟾宫折桂时,先皇曾亲口夸赞过他才过其父,且如今虞家长房长孙战功煊赫,已加封大都督,他与虞侍中一贯亲厚,对虞侍中亦是言听计从,旁人自然是不好争锋。”

      素衣将最后一根玉簪收到了妆匣里,偏过头时,对上谢挽辰的目光。

      “素衣,你好似,并不畏惧于虞侍中,提起之时,多是仰慕之意。”

      素衣额角的青筋飞快一跳,立刻便跪倒在地,低头请罪,“素衣对主子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何必这般紧张,”谢挽辰起身,谢皇后的身体算起来年轻她本人七八岁,但许是后宫艰辛,除了身材更加纤弱外,还比她更易疲惫,“我不过问问罢了。”

      她熄灯安寝,整个长宁宫便也安静下来。

      素衣与底下的小宫女交代好,自入了卧房去休息,只片刻之后,窗框上发出细微的一声,一抹黑影疾行至宫外一处私人府邸,寻见了在亭上点灯对弈的二人。

      “……娘娘今日许是起了疑心,怕是猜到了奴婢与大人……”

      “她一贯聪明,”不过仲秋,院子里的梧桐叶都还未铺满台阶,青年男人已披上了不薄的鹤氅,脸色亦有几分苍白,瞧着便好似寒冬腊月里的琼枝玉树,晶莹剔透,风采惑人,却也珍贵易碎,“你细心照料着便是。”

      素衣应声,如来时一般轻捷无声地去了。

      坐在鹤氅男人对面的青年男子,在此处小世界里该称一声平郡王,却是心愿得偿后带着爱妻来游玩的,看着好友这一幅模样,实是有几分好笑。

      “好在我当初没病急乱投医,找你学什么贵公子仪态去讨芷兮欢心,”他落下一子,棋盘上早已溃败,也懒得再作态,“你们这些人,一肚子坏水。”

      虞南行抬眼,琉璃色的眼眸锁定他。

      霍康下意识要举手投降,突然反应过来,高声指责,“诶,虞南行,你过河拆桥啊,你当初找我借‘天帝’系统给你成就美梦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模样!”

      他愤愤地骂了句脏话。

      虞南行垂了眉眼,在旁边的小炉上倒了盏热茶,慢慢啜饮。

      霍康自己很快就冷静下来,想着自个已娇妻在怀,这位现实里已过而立的老友费尽了心思,给人家离婚的路都铺好了,可都还没让暗恋了十来年的女神瞧见他的正脸,忽就多了些许廉价的同情,友好地拍了拍他的肩。

      “放心,我这系统,红娘率有保障,保准来一对儿给你成一对儿!”

      虞南行动了动,嫌弃地移开了他的手,还拍了拍那处,好似被污染了。

      霍康又是一顿吱哇乱叫,“就该让你女神看看你这洁癖龟毛的样,还假装这一幅病弱的模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为着减少她的防备,多让她同情些……”

      后头的话,好在是在虞南行的目光中消音了,却还是不满,“你就是欺诈。”

      虞南行未看他,只落下最后一子,那纵横的黑子,隐约是个“谢”字。

      缘分既然天赐不得,他用些手段强求,又有何妨。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摄政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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