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nvie（欲）》恩佐

5、第四章 丑闻

　　米歇尔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快到中午了，男爵派来的小侍已经在旅馆门口候了一段时候了。
　　“一路上有些累，所以休息的时间长了些。”
　　米歇尔低着头，嘴角含笑温柔的请求原谅的神情让本来心急如火的男爵一下子哽住了。拉鲁斯尴尬的一咳，移开目光不自在的点点头。
　　“因为要离开波尔多一段时间，所以花了些精力在家里处理事情，现在才来很抱歉，但幸好没发生什么事情不是吗？”
　　就算是再大的事，当抱歉的话从米歇尔口中说出的时候都会很奇迹的让人火气平息。蒂加一直怀疑他有特异功能，但也因此经常找米歇尔替自己顶罪，反正错误只要是他犯的，张口轻轻地说一声对不起就会大事化小，又何必让大人们知道真相呢？
　　“应该说，这个月比起前段时间好了很多，虽然仍是很鲜明的被人盯上的感觉，但是意外倒不那么密集了。”
　　“噢？”米歇尔刚坐下，有些感兴趣的抬起头。
　　“我是说，嗯，在刚发现安德尔失踪的时候，几乎是天天提心吊胆，身边也是经常有危险的事情发生，但是很奇怪，这些日子倒是莫名其妙的安心多了。兴许是因为我把先生当作一种寄托了吧，”男爵有些无奈的笑笑，“不管怎么样，先生能信我我已经很开心了。”
　　米歇尔摇摇头，“感谢的话先别说太早，能不能帮到还不一定。”说罢又安慰的笑了下：“但是既然我来了，就一定会尽力，最起码情况不会变的更坏。”
　　“但是同样的，我要知道我的努力值不值得，所以希望你能认真坦白的回答我的问题。”
　　“是的，先生您说。”
　　“伯爵夫人，就是伊莎贝勒•德•温泽尔，究竟是你什么人？”
　　男爵脸色有些变，似是想到了什么，过了一会儿才一字一顿的回答：“她是我的姐姐。”眼睛黯淡的低垂下来，声调也变得颤抖：“她之所以会变成今天这样，应该说我也逃不了干系。外人不知道这层关系因为都是些说不得的话，但如果这些过去了的丑事能救得了姐姐……”
　　米歇尔闭上眼。
　　今天似乎能知道很多有意思的事，不论真实与否，这些荒诞的故事终究成了米歇尔踏上这条路的引石。

　　其实不是什么冗长的故事，兴许实在是不愿提及的事情，男爵斟字酌句，把伯爵夫人的前半段人生简单的概括成了几个句子。
　　伊莎贝勒是老男爵在别处留情的时候生下的，因为不是正室的孩子，再加上是女子，所以很不受宠，她的身份自然也不为人知。然而偏偏男爵就爱上了这样一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并在一次酒会后两情相悦发生了关系。事后老男爵害怕事情败露也顺便想要攀龙附凤，见酒会上温泽尔伯爵对伊莎贝勒亲睐有加，便谎称是其云游时从强盗手里救下的少女，见其可怜便收为义女。
　　果然伯爵信以为真，善良的他立时便要迎娶伊莎贝勒，又担心别人对她的身世指手画脚，便称是他的远房表亲，从此便有了这弥天谎言。
　　米歇尔点点头，姊弟□□用丑闻来形容确实合情合理。
　　“看来似乎是这样。”米歇尔眼微眯，看着有些激动还有些难掩尴尬的男爵。
　　“如果不是我，姐姐也不会同意嫁到温泽尔那里，她是为了保护我，保护这该死的拉鲁斯男爵的名声……如果不是我，她也不会……”
　　米歇尔拍了拍男爵的肩，表示了解和安慰，缓缓踱到窗边。
　　“我来巴黎，是因为这次男爵真的有危险。”看着窗外袅袅升起的炊烟，米歇尔顿了一下。“安德尔的失踪确实不平常，而且之后发生在你身边的危险事故都不是意外。”米歇尔回过头，看着同样抬起头的人。
　　“上次你收到的安德尔的信，其实就是为了要确定你的位置，并且让你能呆在原地一段时间，让他们有时间筹备。”
　　“筹备……什么？”
　　“也许就像你说得那样，杀了你。”
　　男爵惊恐的睁大了眼。
　　“你是说……安德尔要……杀我？”
　　“倒未必是他。”米歇尔皱眉。“只要你在信上提到要找他给你做身体检查并且在哪里等他，谁都可以轻易找到你，就算他不知道你有四处周游的习惯。”
　　“但是……”
　　“模仿笔迹其实不是什么难的事。你和他的书信来往应该有很多，如果那些要杀你的人能够得到你寄给他的这封信，也就代表能得到你们以前的信件，按照安德尔留下的字，就算是描也能写出一样的来。”
　　“更何况这封给你的信只有一个词。”
　　“那么说……难道安德尔他……”
　　“嗯，我想他也许已经遇害了。”
　　男爵顿了一下，眼中浮过很多情绪，终于颤抖着问：“也就是说，姐姐她真的……没有死？”
　　米歇尔不置可否的摇头，有些居高临下的看着男爵。
　　“有一点可以肯定，你们在那所被烧毁的房子里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不该看得东西……我倒是希望能看到，可是……”男爵皱起眉，有些悲哀的摇头。“我说过，当时安德尔说了，什么也……”
　　“很简单，不是你们没有察觉，就是他——说了谎。”
　　一瞬的沉默，只剩下彼此的呼吸。米歇尔从怀中掏出鼻烟盒，暗叹自己早晚被这习惯害死。
　　“你是说他，他说慌？不可能，他没有理由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米歇尔歪着头，“男爵也不必在意，这只是我的猜想。”深深吸一口，表情似笑非笑。
　　“那……那我该怎么办？”半晌，男爵沉静下来问。
　　“等找一天去那个房子看一下。”
　　“等找一天？为，为什么不是今天、现在、马上？”男爵有些急切。
　　“男爵不用担心，我想这几天先生是安全的，你刚才说这些天意外少了些，也许并不是把我当作寄托，而是他们误以为先生离开了巴黎，所以转移了目标。”也或许他们现在正瞧着咱俩，等着大鱼上钩。
　　“所以，”米歇尔柔和的看着男爵有些困顿的神情，“该享乐时当尽欢。就算是祸躲不过，至少现在有我在，你不是一个人。”

　　你不是一个人。
　　呵，这句话他常放在嘴上。因为职业的关系，用他来安慰人再合适不过了，做个顺水人情，有时还可以交到意外的桃花运。
　　当然，对象仅限女人。
　　米歇尔想，自己对男人动心，一辈子也就那么一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