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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三十三章 ...

  •   第三十三章百炼钢
      鸢尾背着水镜月弯弯绕绕地行了阵,却仍是扎在白茫茫的雾团里。心里有些躁了,他扭头去看正趴在自己肩头,闭目睡着的水镜月。
      她静静地睡着,头偏在肩头,有几绺发丝滑在颈边,微努着嘴,浅浅地呼吸中,那发丝亦微微起伏。密长的睫毛覆住了平日里那双冷冽的眼睛,整个人看去安静又乖巧。这样的水镜月令鸢尾看得有些新奇又有些心疼,当下那股躁意早不知飞哪儿去了,连行路也尽量小心翼翼,拣平的走,少些颠簸。
      这么安静地行了一阵,水镜月幽幽醒来,掀了掀眼皮,发觉仍在雾中,不由眉宇微蹙:“嗳,怎么还没走出去?”
      暖暖的气息吹在鸢尾耳边,差点把他吓得一个趔趄,一回神,赶紧扭头看水镜月,却见她依旧闭着眼,好似方才只不过是句呓语罢了。
      正瞧着有些愣了,又来了一句:“说你呢!还没参透‘众生迷途’么?”
      “咦?你醒啦?”鸢尾觉得她闭着眼皱眉说话的样子挺可爱的,一时也没将她的话听入耳里,连语气都浸着笑意。
      许是这笑意比较陌生,水镜月微掀眼皮,瞄了他一眼,感觉自己有些下坠,便双手扶着他的肩往上趴了趴,才哼了声:“尽问些傻问题!”
      “喂!现在可是我背你好不好?”鸢尾觉得自己该恼了,但心里却怎么也恼不起来,一句回驳的话说得也像轻软的笑语。现下的水镜月就像个正在撒娇的少女,娇憨可爱得不得了!
      白了他一眼,水镜月沉默了会儿,才说:“极北之地,是处玄元之地,无生无死,无始无终,一切似幻似真,不过都是一个念想。在这里,你的所思所念、所喜所悲、所忧所惧都不过是你的幻想罢了。这一团团雾是境,但只要心意坚定,那么一切都是幻象,你闭闭眼,再睁开时,可能就到了你所想去之地。”
      “咦?那么神?”鸢尾咂咂唇,想了想,忽问,“那是不是只要想着冥渊那条光河,我们就可以马上到了?”
      水镜月顿了会儿才道:“饕餮回来之前碰上过你?”见他点头,她只轻叹一声,“不去冥渊了,直接回去!”
      “哎?直接回去?你这样子摆明了还没去过嘛!听说那个什么什么塔里还有你的画像……”鸢尾其实满心眼里想去见识见识被饕餮吹得邪乎的光河冥渊,“那你来这儿干嘛呀?”
      “我来干嘛?”水镜月笑了,有几许顽皮,几许轻快,“我来接受拷问。”她趴在鸢尾肩头轻舒了口气。
      “拷问?”鸢尾听着她轻快的语声,不觉也丢了那心向往之的光河,“谁敢拷问你啊!”
      “谁?自然是我自己了!”
      “嗯?”鸢尾一愣,扭头去看她。水镜月微微浅笑,目光邈远,像是在追忆什么,却又像是舍弃了什么,明明是笑,却又觉得有些感伤。那双眼中,似有些隐隐约约的光华闪烁,像是挹了水的星辉一样。
      “鸢尾,你会自己跟自己作对吗?”
      “干嘛要那么折腾!”鸢尾挑挑眉。“想清楚了,再决定;决定了,就不再犹豫。”
      “呵呵”水镜月在他肩头轻轻叹笑一声,继而仰头望着前方,微敛了笑意,“但愿你的心永远不会迷茫……”
      话似有深意,惹得鸢尾又扭头来看,“你迷茫么?”问一出,二人都有些愣了。迷雾中,他们只静静地对视,像是怔了,也像是透过对方的眼光探视着对方的心。
      “我?”最后是水镜月抿嘴笑起来,弯眉、弯眼、弯唇,,能让看的人也跟着笑起来,“现在不了。”
      鸢尾看着她这样的笑,心中一动,像是某一处被她的细指轻轻一点,有什么漾开了,有什么晕染了。

      忘儿已在院门外候了整整一个时辰了,心中半是担心半是焦急,无意识地将门前的护门草踩得歪歪扭扭。那护门草眼见这副急样子,即便吃疼,也没敢吭声。
      倒是白泽扑楞着翅膀在旁劝慰:[别担心!上神是谁啊?这世上,只怕除了司命天,上下三界还有什么地方是她去不得的?]
      “嗯,也是……”忘儿叹了口气,又抬起头往前望了望,“可是这会儿还没回来……这回可是玉帝派了玉女过来请人的,都过去一个时辰了,再来人催怎么办?”
      [急什么!等一会儿又怎么了!]饕餮只服一个水镜月,其余的就是大罗神在它面前都无关紧要。
      忘儿抿抿嘴,才想回嘴,忽听白泽轻呼一声:[回来了!]
      几人赶忙去看,却都愣了愣,忘儿直觉就喊了出来:“上神、鸢尾你怎么……”
      “嘘!”鸢尾赶紧摆摆手,小心地回头看了眼,才轻轻地走近,“她睡着了。”
      几人都是一脸惊讶,想开口,却又不知怎么说才好,忘儿惊疑不定地瞅瞅鸢尾,又瞅瞅水镜月,待念儿将人安置到榻上后,才揪住鸢尾问:“怎么回事?上神怎么了?”
      鸢尾耸耸肩,“没事啊!就是睡着了,我背她回来而已。”可是,的确在她身上发生过什么吧?怎么一直感觉她像是用力过度的样子,虽面上是轻快有余,但总有丝倦意流泻在眼角。
      饕餮偷偷地凑近了一瞄,然后面色有些怪异,冲鸢尾道:[你都跟到底了?]
      “是跟着她去的,但一到里面就是大雾弥漫,后来找着找着就、就睡着了,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她、她边上了。”鸢尾微有些支吾,脸颊悄悄生热。
      饕餮却没心思注意这些,[那去了擎芳塔没?会不会是与那些伏魔金刚干了一架?]但也不可能啊,依上神的法力,这小金刚算哪只鸟啊!
      “没去啊!她说不去了,就让我背着她回来了。”
      “咦?没去?”念忘二人惊呼,那上神是去干什么的?
      鸢尾沉默了会儿,忽然道:“是去接受拷问。”她当时的样子明媚中带丝涩意,像是如释重负的轻松,却微带了些怅惘。
      “拷问?谁敢?”饕餮马上就吼了声。
      鸢尾一笑,唇角轻轻上勾,流光四溢,“自然是她自己。”他爱看她说句话时的神情,狷狂而神气,明明是睥睨天下的嚣张,却是一副轻淡自如的神情。
      几人看着鸢尾这一抹魅人的笑意,都傻了会儿,饕餮愕然半晌,才忽然拿蹄子拍了拍大腿,[哎呀妈呀!你小子学这手倒挺快的!不用媚术也能把人迷倒了!]
      鸢尾脸一红,“我哪有!”
      [哼!这才像是你的样子!]饕餮照着鸢尾的头就是一记巴掌,然后又正色道,[拷问不拷问,这咱谁也不知道!但老子刚才一直盯着极北,就看到了一个事!]它朝几人招招手,[就两个时辰前,极北方向忽然震动了一下,就像是微晃了晃,老子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眨了下眼咧,现在想起来,恐怕是上神动用了一下极厉害的法术……]
      “你倒是眼尖。”饕餮的话才说一半,便被身后轻浅的语声打断,几人浑身一震,同时回身去看。
      水镜月已然醒了,只是一双凤眸眯着,面上淡淡的,瞧不出任何讯息。她懒懒地坐起身,忘儿最先回神,拿了垫子安在床壁上,让她靠着。
      水镜月清浅的眼波扫过鸢尾,顿了顿,又转开,这才启口:“封禁之术施时费劲,解时似乎更累人……”
      [啊!上神您给谁施了封禁术啊?]照理,上神对谁施封禁之术会吃力啊?恐怕玉帝也不能让她这么累吧。
      水镜月哼笑了声,看了看自己细长的手指,“三界的五元异动。”
      [啊……]
      念忘二人与鸢尾虽不知情,然饕餮与白泽却齐声大呼,两人脸色变了数变,最后才是饕餮抖着唇问:[上神,你的意思是你封禁了三界的水金火木土?]
      “嗯。”她随意地点了点头,示意念儿上茶。
      [这、这……]太强悍了!三界的五元啊!天地化生的五种元灵,是万灵之本,亦是万物始生始灭的轮回之力,这怎么能封禁得住?需要多大的神力啊?
      水镜月润了口茶,见白泽饕餮都面如土色地怔愣在那里,不由轻轻一笑:“你们以为几年前的三界异动如何会这般轻巧即被压下?你们以为灵墟山为何现而消?既然冥渊是顺随造化之气而动,造物如是,这些异动又何须封禁?就来吧!看看是道统万年,还是劫数难逃!”
      一语掷地,饕餮与白泽更是呆了,就连念忘二人也怔住了,似乎唯有鸢尾,只是静静地看着闭目轻笑的水镜月,看着她眉底的杀伐决断、百折不悔。

      上林殿厅堂里,薰香袅袅,那缕缕烟迹攀柱而上,缠着缠着,就像是绕在了人的心头,也袅袅的,带着异样的轨迹。晏晏然,但却像是几经文饰与克制,底下紧张满弓,暗潮汹涌。
      饶是忘儿颇见过些大世面,但也仅能稳住自己的脚跟,与白泽一并伏跪在前。
      饕餮“哼”了声,冲几人翻了个白眼,前肢在胸前一横,愣是站在廊住一侧,斜眼扫扫一队队鱼贯而入的玉帝仪卫。
      鸢尾颇有些好奇,偷偷地抬起头来,瞄瞄饕餮,又瞄瞄越后到越显矜贵的人,然后扭过头悄声问忘儿:“哪个是玉帝啊?”
      忘儿狠瞪了眼鸢尾,硬硬地抛下一句:“闭嘴!我不知道!”
      鸢尾摸摸鼻子,依旧偷偷地打量,同时亦在奇怪,怎么念儿去唤水镜月,两人还没出来?照理早就该出来迎那个什么驾了吧!还是她连玉帝也敢摆谱?鸢尾转转眼珠子,越想越觉可能。
      轻易不露脸的玉帝终于把前脚跨入了厅门,而此时,水镜月连个影子也没有,甚至念儿也没露面。
      鸢尾好奇地顺着目光由下往上打量:一双黑羽戗金靴隐现在金光的紫气祥云间,往上,是一袭黑羽飞华裙,依旧是戗金的,但这花纹却疑似天地经纬,有二十八宿图示。玄衣锦帔,宽袖大袍,襟带处扣一环珮,粲然生光。明明行止间似因步履匆忙而致使袍袖翩飞,但那厚重的贵气却将轻盈稳稳压住。
      鸢尾将头略略上扬,朝那张尊贵已极的脸望了过去,恰好与那清冷的目光相接。一刹时,鸢尾只觉心头凉了一凉,那目光像冰一样。幸好,那眼光似乎只是轻轻一带,随即便转开了,令鸢尾在心坎里吐出一口气,细细回想了下,竟觉得自己似乎压根儿没看清玉帝的容貌,不过,被这样的眼珠子扫过一眼,大概是不会再记得他长什么样了。
      “你们上神呢?”玉帝终于开口,语调是高高在上的清冷,只是于中微透出些急躁。
      忘儿在惶恐的同时,心中不由暗暗担心起来,该不要上神出什么事了吧?这么一思忖,语出就不免支吾:“回、回帝君的话,上神……上神……”能说是还没睡醒么?忘儿有些估摸不准。
      “上神如何?”
      这一声急问令忘儿茫然抬头相看,而这一看,不看倒好,看了更是心尖上都冒出汗来,怎么北极紫薇大帝也来了……还不止,勾陈大帝、青华大帝、长生大帝……不是吧,六帝二后就差一个东王公,怎么都往这儿赶了?
      忘儿心中更慌,“上神、上神……”
      鸢尾瞄了瞄急得满头汗的忘儿,脱口道:“她因耗力过猛,正在昏睡之中。”
      “耗力过猛?”玉帝重复了一遍,那威严四射的眉宇便轻轻一拧,“人在何处?”
      “呃,正在寢殿。”鸢尾话方一落,见几人都似要往寢殿过去,心头不由生出些恼意,也不管啥的,站起来就往前一拦,“上神方才说了,她很累,想好好休息一下。”
      玉帝凛冽的目光笔直地看向他,瞪视了会儿,见这小妖倒也挺有胆色,也不管一边的侍女如何拉他衣摆,眼神硬是一瞬不瞬,心中微起诧异,但此来是有要紧之事,玉帝哪还管得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妖。目光一沉,便有天将上前。
      鸢尾“哼”了声,摆开了架势,硬是不让。这举动倒让饕餮挑了挑黑乎乎几与毛发同色的眉,目中微露激赏。
      一旁的白泽吓得脸色更见苍白,一转身忙扑到前边跪下:[帝君且慢!帝君,请恕小子无礼!他不过是方登仙界的灵妖,尚未登仙籍,不知礼数,上神本就打算过几日交他些礼数,今日实属无意冒犯……鸢尾!还不快向帝君磕头!]
      鸢尾眯细了眼,骨子里那股傲气便涌了上来,似乎跪拜磕头之类的事怎么也不必向眼前之人屈膝。这骨子傲意,连他自己都有些新奇,不过感觉挺不错的,他也便唇角微勾,漂亮已极的眼睛映着斜晖,璀璨生光,竟似已盖过了方才拜见时的肃穆。
      在场数人俱微微一怔,有些眩惑,只听他略带笑意的声音,清清朗朗地响在耳边,有着动人的音色:“嗯,鸢尾不大知礼数,这套磕头的礼仪还不曾学会呢!怕到时候行错了,还得再受罚,那多划不来啊!再说……”
      “鸢尾!上神叫你进去!”
      鸢尾本想再多说几句,冷不防听到念儿略显沉肃的话,心中一怔,倒马上收了笑,转过身不往里走,再也不曾留意身后的那些至尊至贵的角儿。
      西王母等得本来就有些不爽,此番见一个侍女居然敢拦在他们五人面前发话,心中更是恼怒,只是拘于心中这桩要紧事,不便撕破脸,但这话就不太好听了,“这小水儿手下的,怎么没个晓事的……”
      念儿看也未曾看她,只敛衽一礼,沉肃却不失恭敬地道:“启禀五帝二后,上神已知晓尊驾所为何来,只是因极北‘擎芳塔’轰塌,冥渊消失动向,下界五元异动愈益明显之故,上神方才动用了封禁大术,却反被术法反筮,眼下正需回气调养,无法拜见五帝二后,还请五帝二后恕罪!”
      “上神受伤了?”五帝二后心中都是一惊,他们都知晓水镜月的能耐,如若令她受伤,只怕这五元异动之象是再也无法抑制了……
      玉帝脸色微变,那双高处不胜寒的眼睛里闪过一线说不清的光芒,上前一步道:“本君可助她疗伤,你带路吧!”
      身后几人一愣,万不曾料到玉帝竟会说如此有失身份的话,这水镜月明摆着就是送客的意思啊!
      念儿脸色未变,头也未抬,只是再行了一礼,“谢过帝君厚意,上神她方才已吩咐过了,说是这点小伤无须劳动圣驾,一旦她伤势渐缓,必定于中天宫当面请罪。”
      清冷的眸光一顿,似跳过一簇火星,却被硬生生截下,转复如初冰冷,“既如此,便请上神好好养伤吧。尔等须尽心尽力服侍,不可有半分马虎!”
      “谨尊圣意!”
      眼见那排场太大的几幅圣驾轰轰烈烈地离去,上林殿几人都惊疑不定,忘儿有些呆怔地望着念儿,木木地问:“念儿,你怎么、怎么……”
      谁知原本一脸沉肃的念儿忽然腿一软,瘫在地上,口中只是大口大口喘气,“哪里是我说的!是、是上神加在我身上的法术……”
      “上神不是在疗伤么?怎么还能……”白泽也纳闷了。
      “上神在睡觉,根本不想见人!”
      “哈,哈哈哈”饕餮率先笑起来,“看来老子跟人还真没跟错!”
      白泽满脸黑线,脸色有些发青,总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进去瞅瞅吧!”忘儿轻道。
      “算啦!你瞧连五帝二后的驾她都没见,咋们还会见?等上神想见咱的时候,自然会来招,现在嘛,还是各干各的吧!他娘的!真有魄力!”饕餮依旧笑得狂气,转身驾了黑云就走。

      鸢尾转入寢殿,见水镜月好好地正靠坐在榻上,不知在想什么,脸色有些冷厉。他心中一动,不由跑上前,“你、你真受伤啦?”要紧么?他不由仔细打量她,却没看出什么。
      水镜月瞥了他一眼,仍转过脸去想事情,半晌没理他。鸢尾有些莫名其妙,正走也不是,站也不是的时候,水镜月忽然又朝他看了眼,张口道:“今日教你些东西,你抓紧练会练熟,马上就要派用场。”
      “嗯?”不用追究他方才在玉帝面前无礼的事么?鸢尾有些反应不过来,但下意识地就先答应了下来。
      “趁早练得强些,便能在人家面前摆谱了!”水镜月忽然补了这么一句。
      咦?鸢尾眉毛挑得老高,这意思是……“就像你一样?”
      水镜月缓缓回过头来,也缓缓笑了下,就像是在极北看到的,轻轻的,带着些无所在意的狂放的味道,然后是那一句异常清晰的话:“就像我一样。”
      “好!”鸢尾也跟着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快活。
      “好,我们开始!你听说过符咒吧?”
      “嗯,那些个道士就会用这个!”
      水镜月嗤了声,“那些算什么!我现在传你的是符术!以我水系一脉的方法,将灵力注入符里,那效用自不可与那烧纸涂鸦的同日而语。看好了!”她手一点,桌边茶碗里的水便飞凌于空中,形成符纸样的一页。也不见水镜月怎么动,只是手指轻弹,那水页上像是有人动笔快速描画了一番,形成神秘而诡异的图景。“这是自打巴掌符。”水镜月忽然轻飘飘地抛下一句,然后指尖一转,那水符便一下飞印入怔愣的鸢尾身上。
      鸢尾只觉手臂上肌肤一凉,继而两手便不由自主地自己挥打起自己的脸来,一下一下,疼倒不疼,就是恁的响,鸢尾努力想控制,却始终控制不了。
      “喂!喂……”
      水镜月眯着眼,淡淡的笑意流泻在嘴角,看他把自己的脸蛋打得红肿了,才手一托,再一转,一串水珠又从鸢尾的指间飞出,鸢尾这才觉得手又是自己的了。
      “嗯,这就像一个失了礼数而被教训过的样子了。”水镜月打量了一番,才浅笑着肯定。
      鸢尾一怔,继而恍悟。哼!还以为她认同他的作为呢,不过是变着法来整自己罢了。他手捂了捂脸,唇角一动,正想哼出声来,却听水镜月又道:“别用法力消肿,过几日五帝二后他们来,得让他们见见。”
      咦?鸢尾摸着有些红肿却并不疼痛的脸颊,心中好像有些明白她的用意,但又说不上来。
      “这符术的窍门便是用力专一,将你的灵力一并注入你所画符之内,再将这灵符施入对方体内即成。威力可大可小,视你所注之力而定,只要你符中灵力达到,便是将三界生灵封在里头,也不是办不到。”
      “三界都封在里头?”鸢尾有些咂舌,他倒是没想过有这么厉害。只是一张用水画的符不是么?
      “除非是限定日子,否则,你要解这符术,需得将对方体内你注入之水符引出。换言之,即此符你施,此术也只得你解,别人永远代不来。”
      “那、那这个符的种类……”鸢尾听得心有些痒痒了。
      水镜月白了眼他,“心之所至,符术即成,这要记什么!”
      “啊!这可有意思!”鸢尾高兴得不得了,也从壶里引了串水,待控制它形成水页之后,也乱描了几笔,那水符映着日光,七彩生光,格外令人瞩目。鸢尾眼珠子一转,那水页便袭向水镜月。
      水镜月懒洋洋地靠在床榻上,眯着的眼似乎全然没有瞧见这正袭向自己的水符,然而当这水符快要贴近其身的刹那,她忽然一笑,动了没动,这水符便飞速地回射向鸢尾,速度竟快了几倍不止。
      “啊!”鸢尾一声怪叫,赶忙侧身相避,那水符竟似有了灵性,也跟着一转,仍是印入了他的肌肤。
      “哈、哈、哈哈”鸢尾怪笑起来,整个人扭得像只毛毛虫,一拱一拱地蠕动着。
      “啊,忘了告诉你,”水镜月笑得有些坏,“这符术若是被弹回来,势必反噬自己,这效用么,”她拖长了音,慢慢收起笑容,正色道,“你施多大力,反噬也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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