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美食家》顾安谨

5、5章

　　在一家人的门口，发现了李泽宇的那辆凤凰牌自行车。
　　李果深吸了一口，揉了揉痛的发晕的脑袋往里走的时候，还能听见里面传来李泽宇和谷三的争执的声音。

　　“好啊，李泽宇你个王八蛋，竟然敢撞我。给我打，兄弟们！”
　　谷三的声音一落，里面就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

　　李果急的顾不得脚上有伤，几步跑进去的时候，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李泽宇正从地上爬起来，拿着一把刀就朝谷三冲了过去。

　　“哥！”
　　这场面，吓得李果瞪大了眼睛。
　　想也没想，跑上去就抱着李泽宇的腰身，把他往后面拉：“杀人是犯法的，哥，不行的，你不能杀人！”

　　李泽宇火冒三丈的推开她：“少管老子的闲事。”
　　李果被他推到地上，李泽宇眼睛发红，又握着刀子朝谷三冲了过去。

　　俗话说，在蛮横的人也怕不要命的！
　　周围的人一看李泽宇像个活阎王一样，掏出刀子就往前冲。全都给吓坏了，尤其是谷三，吓的拔腿就跑。
　　但因为着急，不小心被自己的腿给绊了一跤，直接摔在了地上。

　　“我杀了你！”

　　谷三吓的哇哇大叫，就在李泽宇的刀子要刺向谷三的时候。
　　“住手！”
　　李果大喊一声，捡起地上赶鸡鸭的竹棍，用尽全身的力气朝李泽宇握刀的手腕打去。

　　“哐当”一声，李泽宇手里的刀子掉在地上。
　　“你他妈想干什么！”李泽宇怒气冲天的转头瞪着李果，那样子，好像要活吃了她一样。

　　“啪！”
　　李果一巴掌扇了过去，红着眼睛说：“你才疯了。你想杀人吗？啊？”
　　她大声吼道：“你一刀子捅了这个人渣，然后被弄去坐牢，为了一个人渣赔上自己的一辈子，这值得吗？”

　　李泽宇一愣，不是为了李果刚才吼的那些话。
　　而是因为李果头上绑着布条又被血给染成了鲜艳的红色，还有因为李果苍白的脸庞，和眼里含着的泪水。

　　他呆呆地坐在地上。
　　李果胡乱抹了把脸，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刀子。一瘸一拐地走到死里逃生，还没反应过来的谷三面前。

　　她低头，居高临下的盯着顾三说：“打谷机的事情，你最好向公社反应情况。不然……”

　　李果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怪诞恐怖的笑容说：“以后发生的事情，会比今天的更恐怖！”
　　谷三平时小偷小摸惯了，但哪时候见过这种阵仗啊，吓的赶紧点头。

　　李泽宇跟着李果走出狗儿巷子的时候，整个人都还没反应过来。
　　老实说，虽然捅谷三一刀是他想了很久的事情。
　　但被李果打了那一巴掌的时候，他自己都给吓懵了。现在回想起来，刚才不要命的自己，还真的挺吓人的。

　　他悄悄地看了李果一眼，完全没想到李果的脾气竟然比他的还大。
　　“我说……李果……”
　　李泽宇刚好喊了一句，就见李果两眼一闭直接朝地上倒去。吓得他赶紧伸手接住李果，背着她就往县城的医院跑。

　　“医生，医生，快看看我妹妹怎么样了？”

　　冲进医院，李泽宇抓住一个穿白大褂的就大声问道。
　　被他抓住的刚好是个大夫，一看也是吓了一跳。

　　李果头上缠住的布条已经全被血给打湿了，他赶紧搭了把手，把李果往医院里面送。

　　给李果检查了之后，叹了口气，一边给李果止血上药，一边说：“你怎么当哥的？这要是晚送来一点，血都快给流光了。”

　　李泽宇一听，双眼一红，看着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好像连呼吸都没了的李果，眼泪水立马就从眼眶里滚了出来。
　　医生看了又叹了口气，一句话就把大小伙子给说哭了，他也很尴尬。

　　“好了，失血过多引起的昏迷。先住院观察两天看看……”
　　说完要走，李泽宇拉住医生，吸了吸鼻子说：“她的脚也流了好多血。”

　　医生：“…………”
　　这姑娘怎么这么倒霉，头和脚都给伤了？

　　李果在医院昏迷了一天才醒过来，醒过来的时候，她脑子一片空白，一点思考的能力都没有。

　　李泽宇拎着水壶从外面走进来，就见李果两眼懵逼的躺在床上，看着医院的屋顶发呆。
　　满脸都写着‘我是谁’‘我在哪儿’的傻样！

　　“你醒了。”他凶巴巴的开口。
　　李果转头看着李泽宇，恩，他的眼睛里面有红血色，胡子长出来了，身上的中山装也皱巴巴的。

　　走近了身上还有股令人反胃的酸臭味，李果干呕一声，赶紧拿手捂住鼻子：“你多久没洗澡了，怎么这么臭？”

　　李泽宇没好气地看着她，恶声恶气的说：“两天没洗澡。”说完，又故意补了一句：“你也一样。”
　　李果：“…………”

　　“我怎么在医院？”她觉得脑壳痛，稍微想一想问题就痛的不行。
　　李泽宇干巴巴的说：“你在谷三亲戚家的院子像个母老虎一样发疯，然后失血过多昏迷了，我就把你送来了。”

　　只字不提他把李果推到地上的事情，反正他也不是个好哥哥，所以隐瞒一点，也没关系。

　　“哦。”
　　李果反应慢半拍的说：“我饿了，要喝鸡汤，要吃小混沌，还要啃鸡脚。”

　　这话说的旁边病床上的人全都转头看着她，李果毫无知觉的闭上眼睛：“小混沌要虾肉馅儿的，鸡汤要用当归和枸杞炖的，这样补气血。鸡脚我要麻辣五香，鸡骨头一嚼就烂的那种！”

　　“咕咚。”
　　病房里传来巨响地吞口水的声音，李果莫名其妙的睁开眼睛，发现整个病房的人都在望着她。
　　其中一个正在给病人检查身体的医生也望着她，干巴巴的吞了吞口水。

　　李果眨巴眨巴眼睛，这才反应过来。
　　这是缺衣少粮的七十年代，她那些在2018看起来很普通的虾肉混沌和鸡汤，还有麻辣五香鸡爪在这个年代都是超级有钱的人家才吃得起的东西。

　　她默默的拉起床单盖住自己的脸，装死的说：“算了，我还是喝稀饭吃个肉包子吧。”
　　“咕咚！”
　　又是吞口水的声音。

　　李果觉得生活过不下去了，喝个稀饭吃个包子怎么也有人馋的吞口水？
　　其实她不知道，这年头，医生的工作餐里都没几块肉，一个星期能吃一回肉包子已经很好的待遇了。
　　没吃过苦的网文作者就算写了年代文，也没真正了解过这个时代的清苦。

　　李泽宇自己都被李果的要求给气笑了，他哼了一声说：“没钱。”
　　“怎么没钱？”李果掀开被子：“每个月大伯给的生活费你偷了？”

　　李泽宇没好气的说：“你住院全给花光了。”
　　李果闭嘴，有些可怜兮兮的说：“那怎么办？我真好想吃肉包子啊。”

　　她以为当个妹妹撒娇就有用了？
　　事实证明，撒娇一点用都没有。

　　李泽宇阴阳怪气地瞪了她一眼：“有稀饭喝就不错了，你给我等着。”说完，就大步流星的朝外面走了出去。
　　这时候李果还在幻想，身为哥哥的李泽宇是刀子嘴豆腐心，一定会给她带个肉包子回来的。

　　事实证明，她又脑补的太多。
　　李泽宇真的只能她端了一碗稀饭和一碗酸豇豆过来给她吃。
　　李果：难受，想哭。

　　最后没办法，李果只能借口去厕所的时候，跑去超市里，猛喝一瓶牛奶，啃了几个鸡腿。
　　吃饱喝足觉得肚子里有油水以后，才从厕所里出来。
　　路过她身边的人，敏锐的抽了抽鼻子，为什么会在拉屎拉尿的地方闻到肉味？

　　李果在医院住了三天院，最后因为没钱只能出院。
　　在医院被精心护理之后，脑袋上的伤没那么痛了。

　　出院的时候，李泽宇不知道打哪儿找来一根拐杖让她撑着走。

　　“你是哥哥，就不能背一下你身受重伤的妹妹吗？”李果觉得要洗白李泽宇，首先就要培养出他的责任心。
　　所以哥哥的责任心，就是从宠爱妹妹开始。

　　“自己走。”李泽丢了个白眼给她。
　　李果：“…………”
　　这日子没法过下去了！

　　回去的时候，他们运气好，遇到了村子里的牛车，所以搭了个顺丰车。
　　回到洪河村的时候，正好是中午。
　　沈叶正在吃饭，看到她很高兴的问道：“李知青，你回来了？这几天去哪里了？”

　　李果笑：“去住院了。”
　　她看了眼沈叶的碗里，全都是野菜，还一滴油都没有。
　　这样怎么吃得饱啊！

　　李果圣母心又泛滥了，准备晚上做点好吃的给沈叶这个可怜的孩子吃。
　　回到家，她就傻眼了。

　　家里是真正的一穷二白，除了一点碎米，找不出第二样东西。
　　她本来想去超市里面拿，可这样实在太显眼了。
　　毕竟她和李泽宇一起回来的，凭空变出这么多东西，他肯定会怀疑的。

　　李果想了想，装作在房间里翻翻找找，最后找出两个鸡蛋的样子，对李泽宇说：“我找到几个鸡蛋，咱们中午吃蛋炒饭吧。”

　　“就两个鸡蛋，没有钱？”李泽宇问道，他觉得李果自私自利，肯定不止藏了鸡蛋。
　　“没有钱，只有鸡蛋。”李果说。
　　李泽宇：“那你再找找，说不定还能找出其他东西。”

　　没听出这是在讽刺自己像耗子一样藏了东西的李果，当真乖乖听话的回屋，又从超市里拿出一碗鸡蛋出来。
　　装作很惊喜的说：“我又找到一碗鸡蛋。”

　　李泽宇冷笑一声，觉得李果可能上辈子是只老母鸡，不然怎么只知道藏鸡蛋啊！

　　现在田里除了栽秧苗都没什么农活，所以李果又让沈叶过来帮自己烧火。
　　很快就蒸好了饭，开始做蛋炒饭。

　　“这个蛋炒饭啊，要用隔夜饭炒出来才是真的香。”
　　沈叶闻着香气吞口水，并不知道隔夜饭是什么东西。因为她出生以来，除了李果给她饭吃的那两天，她连白米饭都没吃过。

　　一锅香喷喷，金黄四溢的蛋炒饭炒好。李果给沈叶舀了一碗之后，又给李泽宇舀了一大碗。
　　自从穿越到七十年代以后，李果觉得自己的胃口都大了不少。

　　“沈二，出来。”
　　几人正在吃饭的时候，沈勋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

　　吓的沈叶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李果淡定地按住沈叶，对沈勋挑了挑眉毛：“你给我坐着吃，不要管他！”
　　沈勋脸色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