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上方知有(gl)》港式腊肠

56、吃醋

　　钟星遥是真的很忙。她是现在的实验项目负责人之一，又在修大三的课程，Q大的期末考试又是出了名的难，每天的自习室里都是满满当当的，一向在学业上游刃有余地她竟然熬了好两三个通宵才把这个期末送走。但可喜的是，即使她同时忙着这么多事，却依然把每一件事都做得很好，把实验项目暂时交给了另一个研究生学长，她这个假期不打算留校，她要陪季格回家。
　　离校的那天季格到学校等她，对比起那些拖着大包小包的人来说，钟星遥只背了一个电脑包，手里提着个小箱子，迈着长腿过来给了她一个拥抱。距离她们上次见面已经过了整整一个礼拜了。
　　“东西这么少吗？”季格伸手想接过箱子，钟星遥侧身避开，用另一只空着的左手揉揉她的发顶，“对呀，我叫你过来又不是让你来提东西的，”顺着她的发侧捏了捏她的小耳朵，“我只是想早点见到你。”
　　季格心里涨得满满的，要不是这里人来人往太多人了，她都想搂着她脖子亲上一口了。
　　回到家里，钟星遥冲了个澡，让季格陪她睡了一觉，两个小时后她又恢复到了那个神采奕奕的女神模样。反倒是季格，窝在她怀里睡得沉。钟星遥穿戴整齐，弯腰亲了亲她的额角，柔声叫到：“格格，该醒了。”
　　季格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恍惚间搂着她的脖子，把她当作了家里的玩偶。钟星遥低头蹭了蹭她的鼻子，她都是很喜欢这样的亲昵，只是她难得约到B城那位有名的老中医，时间耽误不得。
　　厮磨一会，季格转醒，看她穿着衣服要出门，疑惑道：“你要出门吗？”
　　“不是我，是我们。”
　　季格没听懂，懵懵地看着她。
　　“你不是每次生理期都会痛经吗，我约了一个中医，下午两点，现在已经不早了。”钟星遥伸手拉她起床，“上次看你疼得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快被你吓坏了，所以，这个寒假，你必须好好调理，知道了吗？”
　　季格汗颜，以前吴念不是没有给她吃过中药，但那时候上高中住宿舍不方便，她又嫌药太苦，最多坚持一周，后来就没了下文。
　　“我这体质是娘胎里带来的，怕是不好调理。”季格穿着羽绒服，眨巴着眼睛给钟星遥打预防针。
　　钟星遥帮她把她的围巾系上，拨了拨她有些长得细碎刘海：“没关系，咱们先试试，每次都这么痛对身体也不好。”
　　她能想得这么细心周到，季格也不会不懂事地说自己怕吃药，顺从地点了点头。
　　B城的中医世家有很多，满清时期的宫廷御医、坊间名医几乎都在这里扎根，每天都有很多人慕名而来，可见在西医发展得如此昌盛的今天，它在B城仍占有一席之地。这次钟星遥能约上这位老中医完全是因为机缘巧合之下得知他是姥姥的同学，从小有过几面之缘，尽管她也不记得了，但看在姥姥的面子上，那位蒋大夫二话不说就让她到他的中医诊所去找他。
　　钟星遥和蒋大夫约在下午两点，她带着季格简单地吃了点饭，就打车准时到了诊所。诊所的外堂内有几名穿着白大褂正在看诊的医生，还有很多病人拿着单子等着抓药。看来这个中医诊所确实很有名。
　　“你好，我找蒋大夫。”钟星遥走到接待台前。
　　那护士抬头看是两个年轻的小姑娘，眉眼透着一点惊奇：“请问你有预约吗？”
　　“我姓钟。”
　　护士小姐的脸色变了变，能预约上蒋老先生的人都是些非富即贵的人，大多数都是有钱人家的太太，还没有见过一个小姑娘能约上的。蒋老先生昨天还特意叮嘱了她，说今天会有一位姓钟的小姐来找他，她还当是什么重要人物能让他老人家如此在意，没想到是个这么年轻的姑娘。
　　“钟小姐是吧，请您跟我来。”护士压下心中的惊异，领着她们穿过一条走廊，来到内堂。
　　比起外面略显嘈杂的环境，这里显得尤其安静。护士把她们带到门前，敲了敲门，却并没有进去。蒋老先生正在看什么东西，听见敲门声取下了老花镜，笑得开怀：“是遥遥吗，快进来吧。”
　　钟星遥拉着季格的手进去。那老先生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似是满意地点点头：“一转眼已经这么多年了，你都已经长成大姑娘了，不过和小时候倒是没什么变化。”
　　钟星遥礼貌地冲他笑笑，按辈分叫了他一声爷爷，老先生更乐了，连声说好。寒暄一阵，老先生终于没有忘了钟星遥找他的正事，招呼着季格坐下，开始了望闻问切。
　　室内有淡淡的熏香，季格手腕枕在靠垫上，老先生细细地把着脉，表情不似刚才那样轻松。
　　“嗯——你这病还是娘胎里带出来的，不好调理。这样，我先开几贴药，你们放寒假了吧？”老先生收回把在季格手腕上的三根手指，眉头微皱。
　　“嗯。”季格点头。
　　“那正好，你回家买一个小砂锅，把药煎着喝，每天晚上睡前喝一次，等寒假过了，你再过来，我再给你开下一个疗程的药。”他说着就提起毛笔，在纸上写着季格看不懂的草书。钟星遥本想接过单子去抓药的，老先生拨通了内线电话，一个年轻医生进来把单子拿走了。
　　“省得你排队。”他一脸慈祥地拍拍钟星遥伸过来的手，又转头对着季格交代一些煎药的注意事项，钟星遥听着默默记在了心里。
　　整个会诊过程也只有半个小时，老先生干完了正事，话题又绕到钟星遥身上。
　　“我听你姥姥说你都读大二了，好像说学的物理？”
　　“对，天文物理。”
　　“Q大？”
　　“对。”
　　老先生笑意更胜，摸着他那短短的胡子：“这么巧啊，子卿就在你们隔壁学校，离得很近，对了，子卿你还记得吗？就是我孙子，小时候你们还住对门儿呢。”
　　钟星遥只是笑着，没否认也没承认。
　　“他也是学医的，今年研究生第二年了，就在B大，离你们学校挺近的。”老先生戴起他的老花镜，拿出一个智能手机，拨弄一会儿拿给钟星遥看：“你看，这就是他，是不是比小时候帅多了？小时候还有点胖胖的，现在都有一米八几的个儿了。”
　　钟星遥看了一眼，仍旧是礼貌地笑着。老先生也不在意：“现在想想，你们还真是有缘，从小一起长大，大学还离得这么近，有时间你们可以约出来玩一玩嘛，年轻人，不要天天泡在自习室里。”
　　五道口那么多大学，但凡能叫得出名字的都在那一片，要这么说的话，B外还离Q大很近呢。季格在心里默默吐槽着，这老头话里的意思太明显，从小时候扯到大学，傻子都能看出来这是在给他孙子找女朋友来着。
　　钟星遥似笑非笑地看了季格一眼，她表情淡然，安静地坐在一边听他们讲话，看起来十分乖巧懂事。但她低垂着的眼睫出卖了她，钟星遥知道她现在肯定在腹诽着。
　　就在老先生要把他孙子的联系方式给钟星遥的时候，季格的药抓好了。钟星遥接过，礼貌地向他告别，说以后有机会会登门拜访的。老先生得了她一句承诺才放她走了，孙子今年都24了，一个正经的女朋友都没交过，他这个做爷爷的当然操心，钟星遥虽然只在小时候见过几次，但他从她姥姥那里却听过她不少的事情。今天一见到，果然是一个大家闺秀的样子，出落得十分标致，心里更觉得他们般配了，说什么也想介绍两人认识，能成当然最好，不成做个朋友也不错。
　　从诊所出来，季格表情终于松动了些。钟星遥眼里瞧着，却不主动解释，等她自己憋不住来问她。果然，两人无言走了一段路，季格清了清嗓子，状似无意地说起：“那老中医挺厉害的，我没说他就知道我是早产。”
　　“他是B城里最有名的妇科中医大夫，民国时期他家就出了好几个名医。”关于这点，是钟星遥从她姥姥的口中得知的，所以才要带着季格过来。
　　“你……小时候跟他们家很熟？”
　　“算不上，只是以前在姥姥家过了几个暑假，他们刚好住在对门。”那也算是青梅竹马了吧，季格心里酸酸的。
　　钟星遥低头看她一脸吃味的样子，忍住了逗弄她的心思，捏捏她的手指，笑着解释道：“我小时候和现在一样，不太记得住人，就连那老先生我都想不起来了，更别说他孙子了。”
　　这倒是真的，她这人脑子里能记下大量的复杂的公式定理和方程式，却记不住人脸，季格深有体会。其实想想也是，她那么出色的一个人，要是不被人觊觎反而不正常。
　　“这有什么，多见上几面不就记住了吗。”季格知道她看出自己在吃醋了，本想用表示大度来掩饰一下的，谁知道开口一句更酸话冒了出来，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对上钟星遥带着些揶揄的笑容，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我、我的意思是说，也、也许他只是想让你们做个朋友……”
　　钟星遥憋不住笑出声来，心里被季格这小结巴的样子萌翻了。忍不住搂着亲了她一下，又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蛋，声音带着浓浓的笑意：“格格，你吃醋的样子太可爱了。”
　　季格看她难得笑得这么开怀，眼角眉梢都像是镀上了一层柔光，在这万物凋零的季节里显得格外温暖，让人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