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上方知有(gl)》港式腊肠

42、生病

　　英语学院要复习的东西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那要看对什么科目了。季格专业课程不用复习也能拿到漂亮的分数，可是像思修和哲学这些科目，她一个学期是没怎么好好听过的，这几天在寝室里复习得天昏地暗。
　　那天上午考哲学，季格早上起床时就感觉到身体不对劲了，脑袋昏昏沉沉，鼻子堵得厉害，嗓子疼得说不出话来，四肢冰冷。综合以上症状，还有她多年的经验，她这是感冒了，而且应该不轻。季格就纳了闷儿了，同样是在不通气的暖气房里呆了好几天，其他三个人怎么没有一点不适呢？还是说在北方生活久了早就有了抵抗力了？
　　浑浑噩噩地把整张试卷写得满满当当，季格头重脚轻地走到讲台上把试卷交上去，签字离开考场的时候笔都险些拿不住。
　　“季格，没事吧？”徐显坤关切地看着她。
　　季格这才注意到，这堂考试他是监考人之一。大概是自己脸色是真的不好，季格想，她得去医院了，于是冲他点点头就走出了考场。
　　外面的温度比里面稍冷些，不过空气却通畅了许多。季格静静地站了一会，脑子已不像刚刚那么昏沉，拿出手机叫车去医院。匡小舟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比她先交卷，看样子考得不错，不过看她的眼神有些复杂。季格没兴趣去管她对自己莫名其妙的敌意，但是现在车还没来，她现在这样可不能去室外吹冷风，只好站在走廊里任由匡小舟不善的目光注视着。
　　教室里出来一个人，匡小舟连忙走上前，笑得像一朵花：“学长，我没想到这堂考试是你来监考。”
　　徐显坤：“这也是学生会的工作嘛。”
　　“不过哲学真的好难啊，学长你以前考了多少分？”
　　“还好。”徐显坤看着站在另一边季格，匆匆敷衍了她一句，便走过去问她：“季格，是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医院？”
　　季格看他一眼，觉得这人也太不解风情，就这样把一个美女晾在一边。“还好，我已经叫车了，一会就，阿秋——”季格打了一个喷嚏，离他远了一步：“抱歉。”
　　徐显坤皱眉，还想再说什么，一旁的匡小舟开口：“季格，怎么这么不注意呢，偏偏在期末生病了，考试要是耽误了，只有下学期补考了哦。”
　　季格低头看看手机，不知道怎么回应她的“关心”，索性也不开口了。匡小舟脸上有些挂不住，一时有些恼羞成怒：“说起来你们南方女生身体真是要娇气一些，也怪不得叫你格格呢，果然是要娇贵一些哈。”
　　这下徐显坤都觉得她的话有些阴阳怪气了，不过他也不好说些什么。刚好这话被从考场出来的唐娅听到，那可是个听不得话里有话的主儿。“匡小舟，能不能好好说话。”路过她身边时翻一个白眼，问季格：“格格，怎么了，要去医院吗？”季格点头。
　　“要不我送你们过去吧。”徐显坤开口。
　　“谢谢学长，不用了，车来了。”季格被唐娅虚扶着，与他擦肩而过。
　　走在路上的时候，杜一曼也来了电话，于是两个人一起把她送进了医院，倒让季格有些受宠若惊了。
　　到医院一量体温，高烧39.4度，严重的流行性感冒，得住院打点滴，至少今天晚上是回不去了。可后天是一堂专业课程的考试，季格知道唐娅和杜一曼还没复习好，便要把她们赶回去。可杜一曼死活不依，觉得一个人住院太凄凉了，非要留下来陪她。季格没法，只好说自己等会叫朋友过来，让她们赶紧回去。
　　“那你现在打电话给你朋友。”杜一曼不依不饶。
　　季格手指在钟星遥的号码上滑动几下，还是怕打扰到她复习，没有拨出去。“哎呀，你们就放心吧，我一会就叫她过来，快回去复习吧。”
　　杜一曼注意到她刚刚那个没有拨出去的号码，心里记下来，走到病房外翻出以前存着的那个号码。犹豫着发出一条信息：你好，我是季格的室友，她现在生病了，在XX医院，你有时间过来陪陪她吗？
　　电话马上打过来了。钟星遥问清了具体的情况，就从图书馆往医院赶了过去。
　　杜一曼进来的时候正听见唐娅在问季格刚刚在教室门口的事，在她看来，季格根本不是主动找事儿的人，那匡小舟没道理针对她。
　　“算了，别人心里怎么想的我们怎么知道，格格，你也别想太多了，不要理她就是了。”杜一曼毕竟是班长，不好鼓动同学之间闹矛盾。
　　“嗯，我没放在心上，”季格也确实不在意，见她们还杵在这儿便催促道：“好了，你们快回去复习吧，第一学期就想挂科吗？”
　　“怎么会，你不就是及格吗，考试的时候拜拜你就行了。”唐娅嬉皮笑脸的没个正形。
　　“得了，我这两瓶水挂完就要休息了，你们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快回去吧，我一个人可以的。”季格认真道，她是真的担心她俩下学期补考。
　　杜一曼本想呆到钟星遥过来的，但看她这么坚持也就顺了她的意思：“好，那行，我们就先回去了，等会这瓶挂完了就叫护士来给你换药啊，好好休息，明天来看你。”唐娅还想说些什么，被杜一曼使了个眼色，拉出了病房。
　　“怎么回事？真的就这样把她一个人留在这儿吗？”唐娅还是很不放心，虽然她也担心自己的考试。
　　“当然不是了，我刚刚叫人来陪她了，一会就到。”
　　“谁啊？”唐娅实在想不到哪来的这么个人。
　　“是她的……”杜一曼话头突然止住，想不到用什么词来形容她们的关系，但绝对不是什么普通朋友，但现在还不方便和唐娅说，毕竟这种事如果猜错了还是会有些尴尬。
　　“谁啊？她朋友？你怎么认识？”
　　杜一曼任由她在耳边问东问西，闭紧嘴巴不肯透露一个字了。
　　季格住的是两人间病房，但现在只有她一个人。暖气很足，本身冰凉的液体输进来也不会觉得寒冷，只是一个人生病住着院还是有些冷清。刚刚护士过来给她吃了一次药，眼皮有些沉重，可现在还有半瓶水没挂完，她真的好想睡觉。没办法，只好叫护士过来，先把水停了，护士还说她住院都没个人照看，颇有些同情她。
　　钟星遥过来的时候看见她已经睡着了，医院加湿器喷出的一阵水雾把萦绕在她的头顶，白色的床单被套衬得她的脸色更加苍白，大约是鼻子被堵住，呼吸的时候有轻微的鼾声。轻手轻脚地过去把她的被子掖好，钟星遥看着她颜色尽失的小脸，心疼得不行。
　　怎么才几天不见就成这样了呢……
　　季格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这一觉因为感冒睡得并不踏实，中午没吃饭，这会肚子饿得咕咕直叫，正思考着怎么去吃顿饭呢，病房的门被推开了，是钟星遥。
　　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生病严重地影响了季格的思考能力。
　　“你醒了，饿了吧，买了点青菜小粥，看看合不合你的胃口。”钟星遥把手上的几个塑料袋放在床头柜上，空出手来把她扶起半靠着病床。
　　食物的香气传来，清香的味道勾得季格直咽口水。“学姐……”她本想问钟星遥怎么过来了，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嗓子哑得厉害，声音变得沙哑粗犷，像是一个男人在说话一样。季格被自己吓了一跳，下意识地闭紧嘴巴，略显惊慌得小表情把钟星遥逗得笑出了声。
　　“没关系的，明天就好了。感觉怎么样了？烧退了没？”说着就要把手抚上她的额头，又想起自己才从室外进来手可能会有些凉，索性就用额头抵着。季格下意识地屏住呼吸，额头相抵，钟星遥温的皮肤熨贴在她眉间，呼吸喷洒，她能感觉到她的睫毛扫在自己的鼻梁上，带起一阵酥酥麻麻的电流，直叫季格心颤。
　　好在这个动作并没有持续多久，不然季格得把自己憋死。“还是有点烫，一会再温度计量一量，先吃饭吧。”钟星遥得出结论，眼睛不经意间瞥见季格透着血色的耳垂，和她不大自然的神色，才发现自己刚刚的动作过于暧昧了些，心里却因为她害羞的反应更加柔软。
　　摆出餐具，钟星遥待季格吃下第一口热粥时问道：“怎么样，好吃吗？”
　　清香软糯，鲜香扑鼻，比季格想象的还要好吃。由于不想让钟星遥听到自己破铜罗似的声音，她只点点头，表示肯定。
　　钟星遥嘴角扬起，拿过另一个食盒：“还有蒸饺。”
　　“学姐，你也快吃吧，等会凉掉就不好吃了。”季格忍不住哑着嗓子开口。
　　“嗯。”
　　吃完饭钟星遥把护士叫来，量了量季格的体温，说不用今晚不用输液了，看明天早上的情况怎么样。医生开的药加上胶囊有十几粒，季格是从小吃惯了的，几乎是眉头都不带皱一下地一把吃了下去，看得钟星遥心疼得不行，从身上摸出一颗奶糖来喂进她嘴里。
　　“以前经常吃药吧？”钟星遥皱着眉头看她。
　　“嗯……小时候。”
　　钟星遥叹口气，摸摸她的发顶。
　　下午一直在睡觉，这会也没了睡意。季格只好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看着坐在小沙发上看书的钟星遥，她很想开口问她今晚会不会留下来，但又害怕自己听到否定的答案，话到嘴边都没法问出口来。
　　钟星遥抬起头，正好对上她的目光。“是不是有点无聊？”
　　季格局促地点点头，又被逮了个正着。
　　从书包里翻出一本英文版的《月亮与六便士》给她：“现在生着病，不要玩手机了，看看书吧，这书挺好看的。”
　　季格点头接过。刚刚就拿着手机回了杜一曼几条信息，她眼睛疲劳得不行，现在是一点都不想玩了。
　　“不过也不要看太久，注意眼睛。”钟星遥嘱咐她。
　　季格拿着书，看一会停下来，眼睛又不自觉地飘到钟星遥身上。穿着一件深色的衬衣，最上面的一颗扣子没扣，露出雪白的颈项，袖子挽起，细长的指尖握着水笔，神色专注，丝毫没收到季格视线的干扰。
　　钟星遥看书，季格看她。不知不觉间过去了一个小时，钟星遥合上书，揉揉自己有些发酸的脖子，伸了个腰。
　　“学姐，你不回学校吗？”看她收好自己的书本，季格犹豫地开口。
　　“我刚刚问了护士，今晚应该不会有人住进来了，我就睡那，留下来陪你。”钟星遥指指旁边的空床。
　　不知道为什么，季格觉得她一定是个有洁癖的人，要她留在病床上睡一晚，她心里很不好受。所以听到她这么说，竟也高兴不起来。
　　钟星遥看她表情就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便笑着打岔：“要不我还是和你一起睡吧，大冬天的，暖和。”
　　季格哽住，别说她现在脑子混沌，就算是清醒的时候她也不敢保证自己可以把持住，要真躺在一张床上，她今晚估计就不用睡了，于是慌忙摇头。
　　本就是抱着逗逗她的心思，可这会见她这么干脆的拒绝，心里还有些失望。不过没表露出来，转身铺床。
　　“学姐，你真的要留下来吗？”季格看着她的背影，还是有些不确定。
　　钟星遥动作顿住，转身望着她，眼睛仿佛能看到季格心里去。季格感觉自己就快被她的眼眸吸进去的时候，她缓缓开口：“那你想要我留下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