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上方知有(gl)》港式腊肠

40、女版江直树

　　十二月中旬，英语系的课程大多都结束了，图书馆早已人满为患，季格寝室的四个人打定主意在寝室复习，不用起早去占位。咖啡店到期末也不用再去，季格落得清闲，但也无聊。正和钟星遥说着这事呢，她好笑地说她是个小傻子，有时间还不知道怎么浪费。
　　——那你明天上午有空吗？
　　季格从床上坐起来。——有的。
　　——我明天有个实验报告会，你过来吗？
　　——可以，明天几点？
　　——上午十点，你早点过来，我来接你。
　　——好。
　　——可能有点无聊哦。
　　——没关系的。
　　——那行，那明天见。
　　——明天见。
　　季格在床上笑得一脸甜蜜，虽然几乎每天都在联系，但是距离上次见面已经有半个月了。季格也知道理工学校期末复习会很累，所以也强压着自己心里想去学校找她的冲动。说起来，自己到B城这么久，都没去好好瞻仰一下这座名校的风采呢。
　　第二天早上季格起了个大早，这大雪天的，又是在B城这样一个以雾霾出名的城市，堵车几乎是必然的，所以她才不得不想要避开高峰期。
　　帽子、围巾、手套、口罩，这些对于南方的季格姑娘来说是出门必带的几样东西。收拾妥当后就轻手轻脚地出了寝室，一转身就装上对门的匡小舟。本来两人都是出了名的高冷，季格没想到对方会给她打招呼。“季格，这么早啊？”
　　“嗯。”
　　“上自习？”
　　“不是。”
　　“有约？”
　　季格皱眉看她，她不记得什么时候和她有这么熟了，但是基于礼貌还是回答：“嗯，我先走了，再见。”
　　说完就擦身而过下楼了，也没看见身后匡小舟满脸写着的不高兴。
　　今天的霾好像更重了，季格站在Q校门口，这样的天气能见度不超过50米，这就导致了钟星遥从一片朦胧中走出来时自带特效。
　　“来这么早？现在还没到九点呢。”钟星遥也戴着口罩，怕季格听不清，所以靠得格外近些。
　　“嗯。我怕路上堵车。”季格眨眨眼睛，她几乎能看见钟星遥脸上细微的绒毛。这样干燥的气候，皮肤还是白皙透亮，没有任何的起皮。
　　钟星遥在口罩下笑得灿烂，连带着眼睛都弯成一弧，把季格领去了学校的咖啡店，帮她买了杯热乎乎的卡布奇诺。
　　时间尚早，钟星遥就带着季格慢慢地走去物理系的学术报告厅。今天天气不好，能见度不高，不然钟星遥一定会带她在学校转转的。
　　把季格安排在一个不显眼的座位上，钟星遥就和实验小组的人一起开了个小会，她是项目的主讲人，再一次核对了各种实验数据和细节后，来参加这个报告会的观众和参赛小组陆陆续续都到场了。她往后排季格坐的方向望了一眼，看见对方也在看她，两人相视一笑。
　　——参赛的一共有5个小组，我们是第三个上场。钟星遥在手机上给季格发信息。
　　——那等会儿会上台吗？
　　——是，我是项目的主讲人。可能报告会要开两三个小时，你要是无聊就玩玩手机。
　　——嗯。季格也知道自己对于这个报告会的内容绝对会是大脑死机的状态，但真要她坐在一群顶级学霸的周围玩手机，压力也挺大的，所以她决定用发呆来打发时间。
　　最后进场的是一些评委老师，主持人介绍的时候季格才知道，这些都是在物理界有名的学者，其中不乏院士级别的牛人。季格咂舌，难怪像这种纯学术会议都会有这么多人抢着来看，果然，顶级学府就是不一样哈。
　　十点一刻，报告会正式开始。第一个参赛的小组上台，主讲人是一个男生，硕士在读。季格心里微微有些诧异，她原以为，参赛小组都是本科生，毕竟钟星遥也才读大二。她向参赛区望去，虽然那里坐的每一个人都统一地穿着白衬衣和西装裤，可她还是一眼就看到钟星遥笔直的背影，头发扎成一个马尾，一如既往地干净利落。纵使在这样一个学霸云集的一流学府，她还是那样的优秀出众，像星星一样耀眼夺目。
　　季格想，就凭这一点，就可以让自己喜欢她好久好久。
　　对于季格这个门外汉来说，这个报告会真是无聊又枯燥，PPT上的每一个字她都认识，可当它们组合在一起了之后，季格觉得她简直就是个文盲。耐住性子看了听了十分钟，季格的眼神开始乱飘，座位上大多数的人还是在认真听的，讲到关键之处也会和周围的人一起小声地讨论，但也有一些人低头刷着手机。就像坐在季格前排的两个女生，一个在打游戏，一个在刷微博。
　　你看，也并不是所有学霸都对物理感兴趣的。大约是心里受到了些安慰，季格也拿出手机看起了电影。
　　直到季格脖子僵硬得不行时，第二小组的人终于讲完了。她把耳机取下，正襟危坐，心里还颇有些紧张。貌似这个第二小组的实验漏洞挺多，评委老师提出了三个逻辑bug，把讲台上的主讲人问得哑口无言，臊着脸就下台了。
　　钟星遥上台的时候，季格能明显感觉到台下观众的情绪高涨了。当她介绍完自己的专业年级时，底下又是哗然一片。钟星遥礼貌地笑笑，打开PPT，开始介绍他们小组的实验项目。
　　“天哪——闻名不如见面，我还以为你们原来都是在夸张呢，我的妈呀，原来真长得这么好看！”等季格从刚刚钟星遥自信从容的谈吐中回过神来时，她注意到前面的两个女生已经放下手机聊开了。
　　“跟你说还不信，我听说了，人家是这次比赛里为数不多的本科生，其他人几乎都是在实验里帮研究生打杂，她一上来就是主讲人，怎么样，牛不牛？”另一个女孩子炫耀似的说出她打听来的“情报”。
　　“天哪，物理学院得多久没出过这样厉害的人了……”
　　“嗯……其实也没有了，比她厉害的学长学姐也有，只是没她的颜值高罢了。”
　　“所以嘛，不愧是女版江直树。”两个女生托腮，一脸崇拜地望着讲台上的人。
　　钟星遥在讲台上侃侃而谈，声音不高不低，站姿如松，举手投足间都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场。和她平时对季格温情柔和的样子不同，也不是对他人的冷淡疏离，而是另一种带着几分热情和张扬的神采，那是季格从未见过的一面。看得出来，钟星遥是真的很喜欢自己的专业了。
　　项目介绍完了，二十来分钟的时间，不长不短，神奇的是，在这段时间里，季格居然认认真真地听完了全程，虽然是左耳进右耳出。掌声雷动，前排的两个女生小声地尖叫着。坐在评委席中间的一个学者站起来，季格记得他好像是院士级别的大佬。
　　大佬问了两个问题，第一个是什么“海森堡量子力学方程式”，太专业了，季格听不懂；第二个问题是：同学，考研的导师选好了吗？
　　台下众人被他逗笑，钟星遥也礼貌回应：谢谢老师，我一定好好考虑。
　　后来两个小组的报告季格也没心思听了，反正也是对牛弹琴。可再拿出手机想继续看电影时，她却怎么也静不下心了，刚刚激动的情绪还没有平复下来，季格忍不住发了条信息过去。——学姐，刚刚好厉害。
　　几分钟后，季格没等到她的回应，眼睛不自主地看过去。钟星遥正在认真听报告，时不时地拿着笔在本子上记录，刚刚老师的褒奖观众的赞赏仿佛一点都没有影响到她，依旧是荣辱不惊，淡定从容的样子。
　　季格收了心思，继续看起她的电影。报告会真的持续了将近三个小时，评委们正在讨论比赛结果，季格愣是忍住自己想上厕所的冲动，等到主持人拿着手卡念出一等奖的实验项目时，她才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就是颁奖环节，钟星遥发来信息，叫季格从后门出来。
　　钟星遥一手搭着自己的外套，一手握着手机接电话。季格走过去的时候她冲她微笑，放下电话时才发现季格神色有些不对。
　　“学姐，我……先去上个厕所。”季格窘道。
　　钟星遥没绷住，好笑地接过季格的包：“去吧，直走右拐就是了。”
　　季格回来的时候正瞧见两个女生正和钟星遥说话，是坐在她前面的那两个。见季格出来，便和她们道别：“不好意思，失陪。”然后就和季格一道走了。
　　“饿了吧，下午有课吗，要不要吃了午饭回去？”这时候已经过了饭点，钟星遥领着季格出了物理系的大楼，外面的霾比起早上消散了些。
　　“今天一整天都没课。”季格摇头。
　　“那带你去Q大的食堂吃吧，你不是一直挺好奇的吗。”
　　“好。”
　　Q大确实很大，光是食堂就有好多个，钟星遥没有带季格去万人食堂，找了个人少的休闲餐厅。
　　季格脑子里关于名校的弹幕就没停过，无论是学校本身的建筑还是充满学术氛围的校园文化，都让她叹为观止。以前她在网上看到过很多关于Q大的各种吐槽，其中最遭人诟病的是它在世界大学里的排名，如果这样的学校还只在几十名开外的话，季格想象不到麻省是有多么牛逼。
　　餐厅里的人也不多，环境好，价格在B城这样的城市算是很便宜了。等餐的时候季格看着对面靠窗坐着翻笔记的人，脑子里突然就冒出“女版江直树”几个大字。
　　等她关上本子的时候，季格斟酌着开口：“学姐，你知道有人给你取了外号吗？”
　　钟星遥喝一口水，饶有兴趣地说：“没听说过。”
　　季格清清喉咙，神情是认真的，但眼里却有藏不住的笑意：“她们说你是女版江直树。”钟星遥难得反应了一秒，看着眼前人几乎绷不住的嘴角，叹口气无奈道：“想笑就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