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惊婉挽》路见不平一声吼

67、六十六

　　蒋兢南帮温婉换了衣服，给她煮了姜汤。蒋兢南在厨房忙碌，就让温婉坐在餐桌那，以便他时时刻刻都可以看到温婉。温婉也不反驳，仍然安安静静的，听话的坐在蒋兢南身后，小方也被蒋兢南安排时时刻刻看着温婉，站在她身边不敢离开。
　　晚上的时候，温婉的脸已经消了肿，她坐在床边看着开着的门，面无表情，但眼睛里却有了点点期待。蒋兢南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冰袋，眼神躲躲闪闪，不敢面对坐在床上的温婉。
　　“不肿了。”蒋兢南把冰袋贴着温婉的脸轻轻地揉，“还疼吗？”
　　温婉双眼直直的盯着蒋兢南，又贪恋又不舍，就像要通过一双眸子看到蒋兢南心里去一样。
　　没有得到温婉的回应蒋兢南并不觉得尴尬，令他觉得难堪的是温婉那侧青紫的脸庞，他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打完那巴掌后他的手颤抖着麻木了很久。
　　蒋兢南蹲在地上，拉着温婉的双手贴在自己的脸上，脸上都是不安，“婉婉，你答应我，再别这么做了好吗？”
　　温婉的眼睛眨了眨，看着蒋兢南慢慢点了点头。
　　蒋兢南把温婉的双手拉到嘴边仔细的亲吻，“婉婉，我知道你怨我恨我的，我知道的。不然，你不会这么折磨自己，却独独一句话都不想和我说。你怨我把你放在承东那里，你怨我在你们母子出事的时候不在你身边，你怨我在你被关进精神病院的时候没有救你出来，你怨我无能为力把你从噩梦中叫醒，我知道的。”蒋兢南的眼泪滴在温婉的手上，他把脸埋在温婉的手心，“既然你都这么怨我恨我了，也不差再记恨我几条了。今天我动手打了你，你记恨着吧，没关系。不过有下一次，我还会动手的。你再恨我一条吧，明天开始，我会二十四小时看着你的。你说我限制你的自由，监视你，什么都好，但我绝不让你再离开我视线任何一秒。孩子没了，如果你也离开我，你说我接下来的日子，还过什么劲呢……所以你记住了，我在一天，你就没机会做傻事，你若真走了，我也不苟活。看你狠不狠心拖我也下地狱吧……”
　　温婉看着蒋兢南的发顶，听着他哽咽的声音，感受他抑制不住的颤抖，伸出手摸了摸他发红的耳朵。
　　门铃响了，小方敲门，说是二少爷来了。
　　蒋兢南看看时钟，都已经晚上十点钟了，他来干什么？
　　“婉婉，你先睡好么，我去看看就回来陪你，你先睡觉行吗？”
　　温婉被蒋兢南放倒在床上，给盖好了被子，温婉听话的闭上眼睛，蒋兢南把床头灯调到最暗才轻手轻脚的离开，门留了一条缝，嘱咐小方看着温婉。
　　蒋承东看起来有些狼狈，头发一绺绺的黏在一起，白色的衬衫上都是菜汤，脸也被抓破了。蒋兢南坐在他对面，叹了一口气，到酒柜拿酒给他倒了一杯。
　　蒋承东一口把酒给喝掉了，抓着自己的头发痛苦的闭着眼，半晌才略带哭腔的开口。
　　“哥，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温婉。”
　　蒋兢南笑了两声，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蒋承东自己拿着酒瓶倒了一杯灌下肚，又倒了一杯，拿在手里晃了晃，一仰头又喝下去，“哥，你说我怎么会是这个样子？一个爸生的，咱俩怎么就真的是一个是龙，一个是虫……”
　　蒋兢南冷笑，没说话，轻轻抿了一口酒。
　　蒋承东不在乎他的一声冷笑，自顾自的说下去，“我他妈的是真后悔啊，我当初鬼迷心窍听了我妈的话想反你，以为这样就是给自己在公司立威信，我真他妈的是个傻逼！我娶了个不爱的女人，每天活的战战兢兢，这边哄着她，那边天天喝着酒麻醉自己，我他妈过的猪狗不如啊哈哈哈！”
　　“你把温婉交给我照顾，我妈和薛佩蓉不让温婉上前院我不敢反抗，屋里就给留一个小方看着，我也不敢反抗，阿仁出了事，温婉最需要关心的时候，薛佩蓉说要把温婉送精神病院我也不敢反抗！现在婉婉抑郁了，差点死了，我他妈还是活的像个龟孙子一样，我他妈永远都欠你和温婉的，我欠一条命啊！”
　　蒋兢南看着蒋承东这副潦倒的模样，哭笑不得，又怒其不争，“发生什么事了，你这副样子？”
　　蒋承东苦笑，“呵！饭桌上薛佩蓉说话不吉利，话里话外让我听着都是说……”蒋承东顿了一下，蒋兢南也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我当时是真的烦了，我过够了这种日子！阿仁是我的亲侄子，他们母子在我的眼皮下出了事，我根本无颜面对你们！她口无遮拦的，我简直都羞愧！我，我给了她一巴掌。”
　　蒋兢南这倒是有点意外，没想到蒋承东还有这胆量。
　　蒋承东看到蒋兢南这个表情，也知道他是在吃惊什么，自己摇了摇头，“她掀了桌子，过来又挠又抓，我是真的累了，我就提了离婚。东西都给她，什么都给她，孩子她想要生下来也归她，和她姓都行！我就是真的累了……”
　　蒋兢南把酒杯放下，冷冷的开口，“承东，想听哥一句话吗？”
　　蒋承东垂着头点了点。
　　“承东，我真是看不起你，今天，是真的看不起你了。”
　　蒋承东震惊的抬起头，没想到蒋兢南竟然会这么说。
　　“承东，你也三十几岁的人了，会不会做生意，有没有头脑，是什么龙是什么虫都无所谓。三十几岁成熟的男人了，最重要的你以为是什么？是担当，是责任！”
　　蒋兢南看着蒋承东摇了摇头，“你看看你，我交给你的工作，你扪心自问是真的力所不能及做不到，还是压根就没把心思放在那上面才出了岔子的？”
　　蒋承东脸咻的红了。
　　“你今天说要离婚，说受不了薛佩蓉了，你想没想过，那是你自己选的老婆！对！当时你妈是左右了你一些，她强势，你听了她的话，可是你想想，你个三十岁的男人，为什么连自己母亲做出的错误的决定都不敢反抗，你别告诉我说你天生窝囊啊！”
　　“话又说回来，不管原因几何，你既然娶了人家，就得好好对待。她行事乖张，难道就没有你纵容的原因？夫妻不沟通，她怀着孕，你在外面那些肮脏破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又以为薛佩蓉就不知道？她忍你，不过是因为她需要你罢了。”
　　蒋承东低着头，琥珀色的液体在酒杯里一圈圈打转。
　　“承东，哥从来不觉得你是虫。你学金融管理的时候，成绩名列前茅，做出来的市场分析我是直接拿给我们公司市场部当过模板的，你不反思一下，为什么回国你就变成这么一副懦弱无用的样子了？薛佩蓉还怀着你的孩子，你们有什么矛盾不能说着解决，要到大打出手，离婚不可？”
　　蒋兢南把两人的酒杯扔进水槽，把酒放回原位，起身给蒋承东开门，“承东，阿仁的事情不用你道歉。不过你好好想想，我失望的从来都不是你事业无作为，而是为人无担当。”
　　送走了蒋承东，让小方也去休息，蒋兢南在外面的浴室洗了澡才蹑手蹑脚进了屋，轻轻掀开被子。他刚刚躺上床，温婉就翻身窝进了他的怀里，不一会就传来温婉均匀的呼吸声。
　　久违的心被填满的满足感袭来，蒋兢南笑着环着温婉，共入梦乡。

　　严粟家的小宝烧好几天，韩子川和严粟带着孩子去看病，家里都是贺阳和刘芳心在陪着温婉，蒋兢南这几天也几乎是寸步不离的。
　　但是蒋兢南和贺阳必须要出国出个差，上次蒋兢南从美国急匆匆赶回来，这次带着贺阳一起去，争取一举拿下元氏下一个五年合约。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整个公司下半年的重点都在元氏的合作案上，蒋兢南这一趟纵然是万分不放心温婉，也必须得去。
　　临走的时候，温婉坐在阳台上晒太阳，徐安把蒋兢南的行李拎到楼下，刘芳心也识趣的在门口和贺阳说话。蒋兢南蹲在温婉的面前，拉着温婉的手细细的亲吻，温婉笑着看蒋兢南，两人很久没有这种岁月静好的时刻了。
　　“我很快就回来，最多一周。”
　　温婉点点头，眼睛弯弯的像是条月牙。
　　“你会乖对吧？我回来要看到你健康平安的出现在我面前。”
　　蒋兢南抚摸着温婉的脸颊，温婉依恋的贴着蒋兢南的掌心点了点头。

　　蒋兢南回来的时候是傍晚，推开门的时候房间有饭菜的香味传来。蒋兢南放下行李，闻着熟悉的味道走进厨房，温婉挽着长发，系着围裙在炒菜，就像曾经一样。
　　刘芳心和小方坐在餐桌旁看着温婉忙碌。
　　小方最先发现蒋兢南，那句“先生”正要叫出口就被蒋兢南制止了。
　　这么美好的光景，几个月不曾见过了。
　　蒋兢南贪婪的不想打扰，想再沉浸一会，生怕温婉看见他就又变得沉默寡语。
　　刘芳心拉着小方轻手轻脚的走出去，蒋兢南拉住刘芳心，“贺阳在楼下等你呢。”
　　刘芳心一脸惊讶，随即也很开心的点点头，“温婉这么多天很想你。”
　　蒋兢南有点意外，道了谢让小方送刘芳心下楼了。
　　他站在温婉身后，看她翻炒菜心，看她打开锅盖用勺子尝汤的咸淡。一如几年前，她一回头看到他就会暖暖的叫一声“阿南”，那该有多好……
　　“阿南……”
　　蒋兢南被从回忆中唤起，温婉在夕阳的余晖下，一手举着汤勺，一手拿着锅盖，脸上沉静的笑，缓缓的叫他的名字。
　　“你回来了……”温婉放下手里的东西，张开双臂，等着蒋兢南的拥抱。
　　蒋兢南真的有点措手不及，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他多怕温婉回过头来看到是他，立刻惊吓的摔了手里的锅盖勺子，倒退着一步步远离他，就像他是洪水猛兽一样，他多怕。
　　还好，他早就知道他的婉婉从不让他失望。
　　蒋兢南快步走过去，把温婉馨香的身体抱个满怀，脸颊不停的摩擦着温婉的额头，一下下着迷的啄吻温婉的额头，鼻尖，脸颊，嘴巴。
　　“婉婉……”任何一个字都显得多余，除了一声声唤温婉的名字，蒋兢南真的再也想不出他能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蒋兢南伸手帮温婉把灶台的火关掉，抬手抱起像个纸片一样的温婉走回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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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这文里，我不讨厌蒋承东，也不讨厌薛佩蓉，感觉只是某些人的缩影，有些觉得可笑，也觉得可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