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惊婉挽》路见不平一声吼

61、六十

　　研究生的课程不算紧凑，蒋兢南在温婉研一这一年敲定了和美国元氏未来两年发展计划，并且首次以个人形式入股元氏，一时间在美国和中国的财经新闻上大出风头。而蒋兢南则有了更好的理由三不五时飞去看望温婉，两人一直甜甜蜜蜜，安稳幸福。

　　温婉研究生毕业前一个月，洛阿馥陈嘉应两人登记结婚，结束了十年恋爱长跑，温婉特意回国参加了两人的婚礼。
　　不过令温婉觉得奇怪的是，以洛阿馥这样张扬火热的性子，婚礼竟然只是一个简单的签字宣誓，没有豪华的会场，没有华美的服装，没有打着官腔的陌生人，她穿着极简风格的白色纱裙，头上戴着花环，遮着白纱，在仅仅是父母和朋友的见证下，和陈嘉应交换了戒指。
　　陈嘉应和蒋兢南把洛阿馥那边的亲属送到酒店休息，温婉帮着洛阿馥在酒店的空中花园整理婚礼的用具，温婉看着洛阿馥那种虽然没有张狂的笑，但眼角眉梢都是喜悦也替她开心。
　　“阿馥姐，会觉得委屈吗？”
　　洛阿馥在帮着酒店的工作人员拆座椅上的白玫瑰，闻言轻笑，“委屈什么？”
　　“……” 温婉觉得自己真是有点情商低，“没有，你嫁给了爱情，不会委屈的。”
　　洛阿馥明白温婉在说什么，哈哈大笑又是一副大笑姑婆的模样，豪迈的搂过温婉，“婉婉，如果不是陈嘉应坚持，我连这个小婚礼都不会办。”
　　“……为什么？”
　　“我和陈嘉应在一起十年了，十年了，时间没把我们的爱情消耗，却把它沉淀了。对我来说这不过是一个安抚亲友的形式，对他也是一样。我不想拿自己的婚礼来取悦别人，把自己婚礼的场所变成一台风月交际会，这会玷污了我和陈嘉应的感情。”
　　“可婚礼只有一次……”
　　“没错啊，”洛阿馥笑，“我爱的人也只有一个，配的刚刚好！”
　　温婉看着洛阿馥把裙子撩起来打了个结，然后甩掉了高跟鞋赤着脚踩在草地上忙碌的样子，不禁莞尔。
　　相比那种豪华奢靡的梦幻婚礼，洛阿馥说不定只是不想太复杂，反正新郎是陈嘉应就可以了。

　　拒绝了查理斯教授的一再邀请，拒绝了范炜光和杨飒的不断恳求，温婉结束了两年的硕士课程，在踏上祖国土地的第一刻，蒋兢南快步走过，把温婉抱了个满怀，兴奋得不禁抱着她转了两圈。
　　“欢迎回来。”
　　温婉对自己回国后的规划已经有了非常清晰的目的，在邬大师的举荐下，温婉参加了全国文化艺术大赏，并囊括了新锐艺术家，最佳陶艺作品，最美文化传承人三项大奖，在艺术界一举成名，成为了国内的文艺圈子里冉冉升起的一个新星。
　　不菲的奖金给了温婉很大的动力，她重新置办起陶艺工作室，取名“极乐”，迅速签约了两个同样是参加全国文化艺术大赏但并未获奖的选手，另外还利用蒋兢南的关系，定向培养N美陶艺专业的杰出学生。这样的经济头脑，这样的才华横溢，温婉在艺术圈子一时风光无两。
　　蒋兢南周末休息竟然被拉去做苦力打扫房间，定做的电窑拉胚机已经运来了，租来的院落里堆了几台压板机，还有几台练泥机也罩着堆在树下。工人们热火朝天的造着窑炉，温婉穿着件白色大衬衫，带着蓝色套袖，用铅笔在头上挽了个发髻，和运输工人正在核对。
　　贺阳这次主动申请做极乐的装潢设计，力求在满足温婉的要求下，把时尚与古典结合，把中国风妥妥融入到文艺中。温婉听了不敢恭维，虽然想着自己再找装修队会麻烦很多，但怕贺阳毁了自己工作室的风格。
　　倒是蒋兢南劝温婉相信贺阳一回，“他没什么别的本领，不过工程一直做得不错，审美也没跑偏。”
　　温婉还是有点担心，“听他说得有点悬呢？”
　　贺阳一拍大腿，刚要搂过温婉就被蒋兢南一个眼神给吓回去了，立刻正襟危坐，“老妹儿！婉婉！认识哥这么久了，你还不知道我的为人？”
　　“你什么为人？”
　　“正经工作绝不流氓！”
　　温婉不置可否，眼神里还是带了点怀疑，“我怎么觉得是流氓工作从不正经呢？”
　　贺阳表示很受伤，三个人在小院里讨论的很热烈。
　　极乐开业当天，来了很多媒体宣传造势，本来刚刚崭露头角的最美文化传承人就很吸引大家的目光，更令众人没想到的是，顺越的蒋总也来参加剪彩，众人也纷纷讨论温婉和蒋兢南的关系。
　　温婉本意是悄无声息的建起工作室，凭着当时办社团积累下来的人脉以及邬大师的举荐，应该也可以红红火火。但贺阳第一个举手反对，没想到蒋兢南也觉得不妥。
　　“这和你大学时办社团工作室不同，那时更多为了兴趣，也是多些实践的机会。但现在，你的工作室要以营利为目的了，虽然说得比较现实，但你每天早上一开大门，房租水电，员工工资都跟着你，如果不能更多的盈利，光靠你的兴趣是支撑不下去的。”
　　蒋兢南分析得很有道理，温婉也心里有了大概，点点头才说，“那我总不能在报上登广告，或者马路上发传单吧？”
　　贺阳拍腿大笑，“我的傻妹妹，放着媒体成天追逐的蒋总不用，发哪门子传单啊？”
　　“阿南？”温婉有些疑惑，看蒋兢南也颇对贺阳的提议赞同的样子。
　　“是啊，傻妹妹，先不说你的工作室如何，单是顺越总裁来给你剪彩，这绝对占了金融媒体的一大版面啊！你想想，你靠自己的力量，是无论如何叫不来几十来号记者的吧？”
　　几十来号？温婉惊得大张着嘴，她也就想着能有两三个人采访一下，大家翻报纸的时候能看到在边边角角有个身影就行了。
　　蒋兢南摸摸温婉的头发，完全看穿了温婉的心理活动，“光就在报纸上有个两三行字有什么意义，我来剪彩，你可以上电视了。”
　　贺阳和蒋兢南互相交换个眼神，“都不用明说你和南哥的关系，单单是让你们文艺圈子内外的人都知道你和蒋兢南关系不浅，这就足够你喝一大壶了！”
　　贺阳觉的温婉有点过于理想化了，“不赚钱，你怎么和南哥比肩，就靠这个过几年没人记得的最美文化传承人的称号吗？你首先想的是要如何让你这工作室加上里面十几个员工能稳稳当当的工作，和和美美的生活。”
　　温婉受教，虽然过去她对钱一直是渴望也追求的，但多半就满足于了自己的温饱生活，对赚钱的概念也太单纯。贺阳说的没错，现在她肩上的责任更多了，她需要平衡陶艺的艺术价值和商业价值，既要做出上品，也要做出商品。
　　最美文化传承人是国艺大师邬骞的得意学生，背后又有着顺越总裁蒋兢南这个靠山，光是开业当天，温婉就接到了十几个订单。
　　周末几人一起聚会的时候，新婚陈氏夫妇更是表达了对温婉的刮目相看，另四个人惊讶的是，贺阳在时隔近三年后又一次把刘芳心带到了众人面前。
　　蒋兢南和陈嘉应一点不意外，温婉和洛阿馥倒是互相看看不敢置信。尤其是洛阿馥，对着温婉不禁耳语，“原来贺阳这小子是真爱啊，我说怎么几年都没见他出去厮混，我还以为他性向变了呢！”
　　洛阿馥自以为是小声，殊不知掩耳盗铃，众人都听见了她的大嗓门。刘芳心低着头不好意思的笑笑，看起来比几年前成熟稳重了很多，不过坐在贺阳身边的样子还是那么小鸟依人。
　　几个人吃了饭到了贺阳家，这是温婉第一次来贺阳家，没想到贺阳还真是个爱玩的，不像一般有钱人家，客厅里放些字画古董附庸风雅。他家进门正对着一张台球桌，旁边的高架上全是各种漫画的手办，里面竟然还有樱桃小丸子之家的模型。在客厅往里面是几台电玩机，赛车机，居然还有一台4D模拟枪战游戏机。
　　“我靠！”洛阿馥也是一脸惊呆的表情，“怪不得你平时不让我们上你家玩，你这是不是平时开门迎客啊？”
　　贺阳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拉着刘芳心的手走到温婉旁边，“你和婉婉待着玩，离那个已婚妇女远点。”
　　刘芳心听话的点头，看着几个男人去打台球，洛阿馥也兴冲冲的跟过去了。刘芳心对这里倒是熟门熟路，从落地小冰箱里拿出两瓶矿泉水和一个果盘，“这是我走的时候切好的，吃吧。”
　　温婉有点意外，两人三年后竟然破镜重圆。看着温婉一直不错目的盯着自己，刘芳心也知道她挺好奇的，“你想问就问吧。”
　　温婉是好奇，但是也不算太八卦，而且明眼都看出来了贺阳这次有多认真，她也没什么不放心的，“没什么问的，只是又看到你了有些激动。”
　　“……”刘芳心笑着喝水，“其实我们也刚刚重新和好一个月而已，你的工作室开幕的时候，那时我们刚刚重新联系。”
　　“那这么久你们都没联系吗？贺大哥一直心里都有你！”
　　“我知道，”刘芳心欣慰的笑笑，“但那时我还没离婚，我不会把我受过的伤加在别人身上。”
　　离婚？
　　温婉有点意外。
　　“我和我前夫去年2月份才离的婚。他一直对我很好，很爱我，他知道贺阳三不五时就会在我家门口看我，但他从不埋怨，他很信任我。”
　　“……那怎么会离婚？”
　　“我……不能怀孕……”刘芳心笑着说，眼里却没什么苦涩，“和贺阳三年前在一起的时候，我中间去做过一次人流，怕父母和单位领导知道，我当时也没休息就接着上班了，可能落下病根了。”
　　温婉侧目，看着刘芳心平静地说这些事她心里很难过。

　　蒋兢南拿着球杆瞄准，“怎么？保密工作不错啊？”
　　贺阳尴尬的挠挠头，“刚刚在一起，没故意瞒着。”
　　陈嘉应帮着贺阳调查过刘芳心的事情，心里也有些许唏嘘，“你这是要定下来？她那身体，你家老头子能同意？”
　　蒋兢南一杆无果，靠在台上疑惑地看陈嘉应，贺阳接杆，陈嘉应对着蒋兢南做了个口型 “不孕”。
　　蒋兢南了然。
　　贺阳无所谓的笑笑，“如果不是我，她怎么会这个样子，我这次再混蛋可就真不是个东西了。”
　　“离婚了也无所谓吗？”
　　“我以前那些烂事，比离婚可更让人头疼吧！”

　　刘芳心看着球桌旁嬉笑的男人展露笑颜，“说实话，他这三年来一直对我很关心我知道，但我欠我老公的，我对他绝不能有二心。只是，造化弄人吧，我不能怀孕，婆婆一哭二闹三上吊，我们这婚不离不成了，不过也好，我对着他的内疚少点，他也不用可怜的靠着我的感激过日子了。”
　　“那贺大哥呢？”温婉不敢问下去，他知道你不能怀孕吗？他家就不会介意吗？
　　“他？”刘芳心一歪头，狡猾的笑笑，“始作俑者！”
　　随后刘芳心又释然的笑笑，“他不嫌弃我结过婚，不能生育，我现在跟着他很开心很幸福，以后就算不在一起我也不怨他，我看孤独终老也挺好。”
　　和三年前的刘芳心完全不同了，世故了，坦然了，但还好，一样的爱贺阳，一样的爱自己。
　　玩过几轮之后，几个人坐在地毯上聊天，刘芳心笑着说起在电视上看到温婉的新闻，“没想到你现在这么优秀了，真好！”
　　温婉不好意思的笑笑，也有点愁上心头，“现在看是还不错，手上的单子还没结束，但最近也没什么新单子了，谈了两个都嫌我们是手工制作太费时间，造价太高。”
　　贺阳搂着刘芳心，对着蒋兢南指指点点，“南哥，这你可不够意思，婉婉有困难你不帮！”
　　蒋兢南还没开口，温婉立刻摆摆手，“不是的，这也没有他可以帮得上的忙啊。”
　　“怎么没有，”陈嘉应也跟着拆台，“顺越万家那个别墅群，已经定了要建成中国风别墅群，里面的摆件还会少吗？尤其是住的人大都是不了解这些艺术的，只要和他说了这瓶瓶罐罐有收藏价值，是新锐陶艺家的作品，他们还不赶紧打开钱包吗？”
　　温婉眼睛一亮，“真的吗？真的能给我们做吗？”
　　陈嘉应见蒋兢南把温婉环在腿间，事不关己的老神哉哉的模样，一摊双手，“决策的人在你身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