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德音瀑

2、赫菀的赫 一

　　鸢城靠海，夏日里海风不断，较其他临近的地区更为冬暖夏凉。虽靠海，却没有那种能吹伤人的狂风，有的只是细细凉凉的微风，引得人们夏日里直来鸢城避暑。这难得的气候、天然的良港吸引了不少的商人来此做生意、定居。往来的客商绵延不绝，带动各个产业一齐腾飞，因而鸢城也成为属国内第二大富裕的城市。
　　赫菀的父母，便是这众多商人的其中一家。进入鸢城，最大的那栋富丽无比的宅子便是赫菀的家。小时候随父母初登赫菀府上时，我自认家底不薄，也见过不少奇珍异宝、稀罕玩物儿，却在见到赫菀花园的第一眼时惊掉了下巴。赫菀家的花园不在露天，只记得里面似乎有一棵果树，吊着许多或黄或绿的椭圆形水果，闻起来甚是甜美。主人介绍说，此果唤为杧果，原产自一南方国家印度，营养价值极高，却也对温度要求极高，因而需要专人侍候，冬日里要生起炭火来保证温度的均衡，即便如此，因离开了原产地，其座果率也是极低，一棵树至多结二三十枚果子。我晓得在远离煤炭产地四季如春的鸢城，生炭火是一种多么费金费心的事情，单是运送炭火便要用上个把月，其耗费的人力财力自是难以想象。这位用炭火种果树的小姐赫菀，我记住了。
　　因同在一城而又年龄相仿，诸多机缘巧合之下，我与赫菀成为了朋友，连同一起上课的其余五人，按年龄排行，赫菀最年长，我最小，因而她成了我们的大姐。
　　赫菀其人，父母给予她厚望，一直按照培养达官贵人夫人的标准来要求赫菀。这也难怪，毕竟，商人是最底层的阶级，虽然富裕衣食无忧，却在社会地位上矮人一截，正因为这个原因，多数商人苦心经营打下基业为的就是让儿女无后顾之忧考取功名来一耀门楣。赫菀为家中独女，考取功名这件事情自然已经与她无关了，唯一的方法父母已经为她选好了…嫁人。因而从小我便知道，赫菀注定跟我们不一样，她不仅年龄比我们几个长几个月，看事情的眼光也比我们长远，总有宏观意识，可以预测事情未来发展的趋势，因此，我从小便跟着她，我本人先天不甚善于深谋远虑，因而只要跟着赫菀站队就好，结果总一定是对的。
　　赫菀天资聪慧，后天努力，我总在一旁看她练琴、画画、临摹，我眼中的她是那么优雅，就算是仙子下凡也差不多就是这样吧。这样过来一天天一年年，以致后来父母经常拿赫菀来与我对比，我自知不如赫菀。因为赫菀，从我见她第一眼，便知我们可以是好朋友，却永远不可能是志同道合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