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有你[人鬼cp]》左有狐

12、12

　　看着厉桑一跃跳进井里，很快水又回来了。
　　岁遥站在院子里，借着月光打量着自己。

　　原本出来的时候是白净的，现在回去又是脏兮兮的了。

　　但她还是打起了精神，从井里打出了水，清洗着自己。
　　映着月光，井水波光粼粼。
　　岁遥盯着看了好一会，突然发现自己没那么怕井了。

　　——不过要跳下去还是有点可怕的。

　　轻手轻脚地回了房间，衣服也是不敢再留到第二天再处理。
　　岁遥好好地藏着衣服，看着只绣了几针的帕子，轻叹了声。

　　起码要一个时辰才能绣好了。
　　岁遥决定还是早一点睡，免得因为白天很多功课都做不好，被罚得更惨。

　　凑近桌上并不是很亮的琥珀色蜡烛，岁遥吹了一下。
　　没灭。
　　再吹一下，没灭。
　　……

　　后来岁遥甚至拿了扇子来吹，咬牙拿了水，用布直接蒙上去……折腾了好一会，依旧没有把火给灭了。
　　岁遥放弃了，再次尝试这根蜡烛除了熄灭不了，也是烧不着任何东西的，拿了个木盒，直接放了进去。

　　能照见鬼的蜡烛，果然很不一般。

　　-

　　第二天，岁遥早早就起了。
　　看一眼蜡烛还是没熄灭，但也没把盒子烧坏，她就没管了，赶紧拿出女红来快速绣了起来。
　　最后等到方姑姑来了要检查功课的时候，她还是有一小半没绣好的。

　　岁遥把女红递上去，随后沉默地拉起自己的裙摆，露出已经有一堆暗红伤口的小腿。
　　麽麽也拿着戒尺走过来。

　　就在要打下来的时候，从来都是冷眼旁观的方姑姑，出来阻止：“麽麽，一个月后岁遥小姐要在宾客面前跳舞，到时候伤口露出来……”
　　麽麽停了一下：“裙子很长，应该不会露出来。”

　　方姑姑：“不好冒这个风险，刚好有风吹起来的话就会被发现，若是真被看见就不好了。”
　　这一次麽麽想了好一会才道：“那行吧，我回去会告诉主母，今早的先记着。”
　　方姑姑点头。

　　等到麽麽走了，岁遥再也忍不住问：“方姑姑，一个月后爹爹的寿宴，不是已经定好让我弹古筝了吗？”
　　“何老爷说了，琴艺你已经在众人面前展示过了，而这个月城里的贵女间，开始流行的是舞蹈。”
　　岁遥：“可是我……”
　　“没有可是，练！”
　　“……”

　　于是从这一日起，岁遥便开始练舞，其他功课都减免了。

　　和她已经被人称赞过的古筝不同，岁遥大多数时候是……
　　膝盖磕破皮，手掌擦破血，各种各样的伤口，以前小腿上被打的都不值一提了。

　　就是帮她擦伤口的侍女，都要不忍心看了。
　　小杏甚至擦着泪：“小姐，要不你去和老爷说说……”

　　“不用了。”
　　岁遥看着伤口擦得差不多了，很快又重新站起来，重新走到练舞的台子中间。

　　……

　　又过了几日。
　　夜里，岁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门外的敲门声把她吵醒。
　　“什么事，这么晚？”她的声音都是迷糊的。

　　岁遥勉强睁开眼往外看，但在门上什么都没看见。
　　“进来吧。”
　　她的院子，平时也就几个侍女在。

　　这么说了，门也没动——因为进来的，是直接穿门就进来的。

　　岁遥突然看见眼睛穿了个洞的，愣住了，慢慢瞪大眼。
　　而后是一身黑衣的，眉头蹙着，左胸口是穿过去的洞。
　　“……”

　　“呆什么。”厉桑狭长的凤眼在她的脸上扫了圈，随后又在她手上看了眼，坐在了她的对面。

　　岁遥的目光一直随着他胸口的空洞走，此时听见了话，反应过来了。
　　但还有些呆：“对，对不起，我忘记自己还有鬼朋友。”
　　说到这，岁遥捂嘴：“啊不是……”
　　怎么直接说是鬼朋友呢？感觉很不尊重鬼，而且鬼朋友，听起来很像是在说鬼混的朋友。

　　也在旁边位置坐下的高诚，哈哈大笑起来。
　　“确实是鬼朋友啊哈哈。”

　　岁遥偷偷地观察厉桑，看他没有生气的样子，她才松了口气，偷偷地吐出舌头出来。

　　“你们都好了吗？”岁遥想到几日前，高诚当初可是站都站不起来，厉桑的状态也很不好。
　　高诚：“没事了，养了几天养好了，就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啪的一声响。
　　厉桑从怀里拿出了一幅卷好的画放在桌上，打断了话。

　　画刚放在桌子上，就迅速地朝着岁遥移动过去，但只一下就被厉桑的手掌给按住了。

　　画在他的手下还挣扎着，依旧向着岁遥。

　　岁遥瞬间完全清醒过来：“这是？”
　　画挣扎不开，自动弹开了，露出那棵桑树和那口井。
　　是之前吸了她血的画！

　　厉桑勾了勾唇，不是笑，而是更生气的样子：“闻血而动。”

　　岁遥听到这话坐不住了，她站起来要远离一些，只是一动就疼得发出嘶的一声。
　　高诚：“岁遥姑娘你这是做什么了？不只手上有伤，脚上也受伤了？这画感应到你流血，一直想偷飞过来找你！”

　　想到之前那把她的血吸进画里的样子，岁遥只觉得惊悚无比。
　　岁遥咽了咽口水：“麻烦你们把它看好了。”
　　厉桑瞥了她一眼，不管画还在挣扎，直接把画卷了起来，然后用绳子捆住了，塞回怀里。

　　岁遥捂了捂自己的手背上的伤口，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跳舞受伤的，以后我会小心的。”

　　厉桑从怀里拿出了之前给岁遥用过的那瓶伤药，递给她。
　　看着那在他怀里都还会动的画，岁遥也顾不上会被人发现自己的伤口好得快了，接过来就涂抹上。

　　高诚歪了歪脑袋：“看你好像很累，那今晚要出去找画师吗？
　　岁遥：“要！”
　　想着自己的血，还被一个恶鬼给盯着，无论再累，她也是想要想解决这件事的。

　　-

　　很快的，一人两鬼，又进入了寻找画师的行程。
　　但因为岁遥能出门的时间只有晚上，而且找到画师还得凭借‘她的感觉’，这样犹如大海捞针的找法，实在是让岁遥感觉到有些焦头烂额了。

　　岁遥在心里默数着节奏，温习着那些舞蹈动作。
　　裙摆飘逸，身姿妙曼，还是很好看的。
　　直到一个踮起脚旋转的动作，她就侧了身，往一边不受控制地倒了过去。

　　倒地的时候，岁遥尽力地让自己倒向铺好的软垫。
　　然而就算铺了软垫，掉下去后岁遥还是发出了一声闷哼来。

　　快速地检查自己，确定没有受伤后，岁遥才松了一口气。
　　趴在上面，喘着气，就那样休息了。

　　“要是每晚都能举行画展就好了。”那样看多点画，说不定她能早点‘感觉’出来是哪个画师。

　　“死对头，你在嘀咕什么？”
　　有声音在后面突然响起，岁遥吓得往旁边滚了一个圈。
　　“云沫？”

　　白色的裙袍，只有饰带是红色的，明明是无比仙女的打扮，可是此时她却毫不在意形象地叉着腰，看见岁遥吓到还重重地哼了声。
　　正是之前一直不喜欢进来她院子的云沫，此时却站在她的院子中。

　　“你怎么来了？”岁遥坐了起来，把自己乱了的衣服给整理好，嘴边绽开今日里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
　　“我来看你是如何自虐的。”
　　云沫见她还不起来，直接盘腿也在软垫上坐下了。

　　自虐……
　　岁遥抿了一下唇，“怎么会，跳舞很美。”

　　云沫摆摆手：“得了吧，跳舞美又如何，你又不是多喜欢。你适合曲子，弹曲子！”
　　岁遥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舞蹈也喜欢的，毕竟我跳舞定然很好看。”

　　看着眼前笑起来极美的人，云沫瞄了眼她手背上的擦伤，无语了一下。
　　“是是是，好看……我都知道你是扁平足了，平衡能力那么差，走路不小心都要摔倒的人，舞蹈得摔多少下才学得好？”
　　岁遥听着也不接话，叫来侍女把泡茶的工具拿来，自己动手给云沫泡起来。

　　云沫最后也只是哼了声，见她回避话题，也不再追着说了。
　　决定要学就肯定会学到会为止的死对头，一根筋。

　　“对了，我刚才听到你说什么画的，我这里刚好有一幅，就给你瞧瞧，也听听你的评价。”
　　云沫把一张中间裂开，但又好好黏了回去的画展开。

　　“好，我瞧瞧。”
　　岁遥最近看的画不少，觉得自己简单评画的能力或许也有长进。

　　一幅只有用细细的毛笔勾出的线条画，让岁遥激动起来，甚至直接抱住了云沫。
　　“云沫云沫！这幅画是谁画的！”
　　呜呜，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