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制恋人》纸兔

74、chapter74

　　见到程誉跟卡洛斯，林乐有些喜出望外。

　　战争结束，程誉作为厥功至伟的帝国上将，星海帝国对他的宣传是铺天盖地的。林乐早已经从各种渠道得知了程誉到底是什么身份，心里感慨过后，也明白自己在飞船上偶然结识的这个朋友大概是不会再来见自己了。

　　因此林乐完全没想到的，他跟那位卡洛斯先生竟然以自己朋友的身份前来参加了自己的婚礼。

　　“程誉，谢谢你能来看我。”林乐有些羞涩地笑着，清秀的脸上洋溢着见到故人的喜悦。

　　程誉微微打量他，omega的脸色红润，裁剪合身的礼服也掩盖不了他腹部的隆起，大概是孩子的父亲不愿意自己的孩子成为私生子，便匆匆忙忙结婚了。

　　这一年，林乐已经十九岁了，这个岁数，放在alpha或者beta身上，是可以继续上学深造，或者进入社会工作的年纪，然而对于他们这些omega来说，却已经可以结婚生子了。

　　程誉恍然想起一年前林乐在台上演讲的那一段宣言，这个少年，曾经当众宣布要成为一个不婚主义者。

　　程誉问他：“结婚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说起这个，林乐眼睛微微弯起，语调里带着点雀跃：“他答应过我，只要跟他结婚，我就可以做我想做的事情。”

　　“等生下孩子，我就能继续去读书，这大概是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了吧。”林乐笑着说，“等毕业后，我想去当图书馆员，他带我去国家图书馆的时候，我就爱上那里了，又干净又安宁。这份工作也很适合omega，不会给其他人造成太大困扰，还能有更多的时间读书，做自己想做的事。程誉，你会支持我吗？”

　　那个“他”显然是指西里斯，少年一如既往地单纯不设防，从他的话里程誉推断出了不少信息。

　　比如林乐其实并不太情愿这段婚事，可他话里话外总是提到西里斯，分明对那个家伙不是没有感情的。

　　看来我们的西里斯阁下情路注定会十分坎坷了，可那又关我什么事呢？某人没什么同情心地想。

　　程誉点头：“在这件事上，我是一直支持你的。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尽管跟我说。”

　　林乐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容：“谢谢。”

　　程誉能看得出林乐有些变了，那个曾经灵动活泼的少年变得沉静坚韧，像一株安静盛开的木棉。然而，纵使历经变故，仍能坚持信念，这也是这个少年身上最值得欣赏的地方。

　　离开休息室，程誉走出来，西里斯已经等候在外多时了。

　　程誉注视着西里斯，认真地说：“听着，西里斯，如果你敢欺负林乐，对他不好的话，我作为他的朋友，是会为他撑腰的。”

　　西里斯举手起誓，露出苦涩的笑意：“我发誓，我会对他好。”

　　婚礼证婚仪式很快开始了。

　　布置温馨的殿堂里，两位新人在证婚人面前下交换戒指，说出誓词。

　　程誉跟卡洛斯两人作为林乐这边的亲友，位置被安排在第一排。

　　就在西里斯跟林乐交换戒指时，卡洛斯转过目光，看向程誉，对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前方，就好像从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

　　很快，掌声如雷鸣般响起在殿堂之中。

　　至此，在爱与玫瑰，誓言与祝福之下，这对新人的生命轨迹紧紧缠绕在一起，之后的漫长岁月里，能分开他们的，唯有死亡。

　　***

　　程誉跟卡洛斯两人没有留下参加晚宴。

　　回来的路上，卡洛斯数次尝试着朝他搭话，程誉则始终沉默地开车，直到回到程家，某人这时候才知道事情有些大条了。

　　程叔一直在门口等着，看到程誉下车，便上前来帮他脱下外套。

　　晚上回家，家里还有人等着自己，总归是一件让人心情舒适的事情。程誉眼中露出一丝温暖，笑着点点头：“程叔，你睡觉吧，不用照顾我们俩了。”

　　程叔笑呵呵的：“好，我这就去睡。不过少爷啊，有一件事我一定要跟你确认一下，不然我实在睡不着啊。”

　　程誉：“什么？”

　　卡洛斯在后面咳嗽了一声，程叔完全没注意到，一直目光热烈地盯着他家少爷：“程家是不是有小少爷了？”

　　程誉动作一顿：“是。”

　　“这是大喜事啊，少爷您怎么能瞒着我们呢？”程叔高兴地絮絮叨叨，“本来还担心您跟卡洛斯少爷在一起后，程家的子嗣问题要成大麻烦，这下真是再好不过了！”

　　程誉默了默：“……没有故意瞒你的意思，孩子还小，所以暂时让他留在流放星了，我本来打算下次接他回来的。”

　　程叔慈爱地说：“那容我再问一句，您跟卡洛斯少爷准备什么时候结婚，这第二个小少爷可不能再像他哥哥那样被耽误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程誉尴尬地借口有事把程叔支开，这才从老管家机关枪似的嘴炮里逃出来。

　　被程叔这么一打搅，程誉费心维持了一整路的冷脸也不得不破功了，不过他还是一言不发，快步走在卡洛斯前面。

　　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走在程家花园的小路上。

　　卡洛斯跟在他后面，忽然说：“今晚的星星很亮，很美，不信你看看。”

　　程誉略略瞄了一眼天空，漆黑的天幕里，静静流淌着一条由细碎星辰汇聚而成的天河，确实很美很亮，但他还是不想说话。

　　实在是今天这个人，把他气得狠了。

　　卡洛斯看着他的背影：“关于今天在书房的那件事，我很抱歉。”

　　程誉身形一顿，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卡洛斯，眉毛微微上挑，那神态，显然是在等他自述罪行。

　　终于肯听他说话了，卡洛斯吁了口气：“如果我的要求引起你的不适了，你尽管可以提出来，我不会舍得让你难堪的。”

　　“那不是难堪不难堪的问题。”程誉不满地打断他。

　　卡洛斯：“你大可以拒绝。”

　　程誉忽然一言不发，大步流星走过来，揪着他的衣领，紧紧注视着他，低声生气地说：“你明明知道，我愿意为你，为你付出一切，你却用这个戏弄我……”

　　“其实我真的只是关心你，你信吗？”卡洛斯抓住他的手腕，戏谑地笑了笑，“你原来设想的是什么，以为我会在书房里把你摁在桌子上，换着花样干你吗？”

　　程誉一愣，不禁满脸通红：“闭嘴！”

　　卡洛斯：“觉得很羞耻吗，那为什么不拒绝呢？”

　　“你明明知道，只要你说不，我就会停下来。可从再见面开始，哪怕再累，你都没有拒绝过。”卡洛斯有些忧伤地看着他，湛蓝的瞳孔里倒映出程誉那一瞬间怔然的表情，“你不是那种不会拒绝的人，所以为什么？”

　　是因为把上~床当作是一种为了我付出的自我牺牲，还是因为其他理由，所以才对我的要求予取予求？

　　他没有直接问出这个问题，可两人早已经知道答案是什么。

　　程誉松开手，微微痛苦地闭上眼睛：“抱歉，我不该朝你发脾气的，你也不要想太多，一切都会好起来……”

　　卡洛斯伸手温柔地将他鬓角的散发掠到耳后：“别这样，你这样，反而更让我难过。”

　　“我想我大概是没救的吧，最后的判决书明天就能下来了，到时候反而能松一口气了。好了，宝贝，别露出那种难过的表情，我想你开心一点。”卡洛斯笑了笑，随手从旁边摘了一条柔嫩的花枝下来，“程叔今天跟我说，我们两个人的关系里，你是更强势主动的那个。我想了想，好像真是这样没错。”

　　“确定关系这么久，表白的事，一直是你在主动说给我听的，连求婚，也总是你在开口。”卡洛斯将花枝绕成环状，他的动作灵巧而细致，很快，一枚漂亮的花枝戒指做好了，“而我一直沉迷你给予的温柔，却总是以死亡为理由，吝惜付出。”

　　“我是一个不合格的恋人，抱歉这两个字，应该由我来说才对。”

　　程誉站在那里，沉默地看着他做这一切，看着卡洛斯朝着自己单膝下跪，将那枚戒指戴在自己的无名指上。

　　“程誉，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给你幸福，因为也许哪一天我就会忽然死掉，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底气能在这里对你说这句话。”

　　金发的alpha单膝跪在地上，攀上恋人的指尖，低头亲吻用花枝做成的戒指，然后抬眼，用那双如碧空般澄澈的湛蓝眼眸，紧紧注视着他的恋人：“我的勇气很卑微，只够这一次，所以我现在向你求婚，你答应吗？”

　　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程誉没有丝毫犹豫，飞快地回答：“我答应。”

　　那一刻，程誉在他眼里看到了亿万星光。

　　Alpha起身就抓着他往房间方向冲，路边的风景飞快地掠过，双腿奔跑的频率仿佛剧烈的心跳，程誉感觉到两人紧紧相连的手心已经湿透，如果自己是个身体娇弱的omega的话，早就被甩开了。

　　这个冒冒失失的小子，程誉情不自禁地翘起了嘴角。

　　Alpha只要激动起来，就像一只精力旺盛的大狗，进了房间，程誉还没来得及开灯，就立刻被推到床上，禁锢在卡洛斯身下。

　　两个人交换了一个长而湿濡的吻，直到喘不上气，才放开彼此。

　　借助窗外的星光，他们静静地注视着彼此。

　　不知道过了多久，卡洛斯有点伤感，又有点开心地笑了笑。程誉心里涌上一股强烈的酸涩感，温柔地抚上他的脸庞，吻了上去。

　　长夜漫漫，两个人像不知疲倦的野兽，尽情地纠缠在一起，相互舔舐彼此。

　　程誉从来不知道自己想拥有对方的心情能浓烈到这种程度，也想把自己全部交给对方，连欲~望都无法承载的感情，溢满了胸腔。

　　这样的情绪一直积累到最激烈的时候，程誉忽然心悸，止不住地大量出汗，他感觉自己完全喘不过气来，不得不大口呼吸，仿佛下一秒就要被这汹涌的情绪溺毙。

　　过呼吸了……

　　他脑子里闪过三个字，虚弱地抓住旁边的枕头，往自己脸上闷。卡洛斯注意到了他的异样，用力扯开枕头，捂住他的鼻子，用嘴堵住嘴。

　　刹那间，程誉的瞳孔扩张，像窒息的鱼那样发出最后的挣扎，大脑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身体的痉挛逐渐消失，像暴风雨过后的海面，终于归于平静，然而那令人眩目的窒息感仍然残留在身体里，卡洛斯紧紧抱住他，温柔地亲吻着他的脸颊，一遍遍地说：“没事了。”

　　程誉回抱住他，闭上眼睛，心里想——

　　真希望永远不会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