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制恋人》纸兔

58、chapter58

　　影像里的这两个人正在争吵，亚当·艾希斯认为对方应该给他的人更多权限，以便找到那个混进城堡的人，而斯内克先生则讥讽他手太长，就算有可疑人士混入城堡，星盗也没有权力在他的地盘上撒野。

　　“您至少得告诉我，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历，只能抓不能杀！”斯内克先生冷冷地说。

　　两人不欢而散，通讯快结束的时候，他们维持了最后的颜面，约定一起共进晚餐，商量那一批货的事宜。

　　卡洛斯：“那一批货是什么？”

　　程誉思考片刻：“斯内克先生在提到那批货的时候，态度放缓不少，这批货应该是他提供给亚当·艾希斯的。艾普，你知道城堡的仓库在哪里吗？”

　　小苹果积极地蹦达：“我可以为你搜索一遍整个城堡，亲爱的。”

　　程誉赞赏它：“很好，你现在功能已经勉强比得上派尔了。”

　　饶是艾普这样的超级AI，也花了数分钟的时间整合城堡里所有摄像头的画面——斯内克先生实在是太热爱装摄像头了。

　　一边查看监控画面，卡洛斯一边聊起了这位斯内克先生的小八卦：“据说他入狱前是某个大型安保公司的负责人，因为联合外人利用他们公司漏洞，抢劫了一家星际银行，造成数十名人员伤亡而入狱，最后流放到这里。我想大概是职业原因，才导致他对安保这么敏感。”

　　现在来看，这座城堡简直就是一座完美的战时防御堡垒，斯内克先生在地下室里储存了大量的弹药枪支，其储量几乎能把整个城堡炸得底朝天。

　　不过这些跟斯内克先生的货肯定没有关系，两人继续浏览监控画面，程誉忽然脸色一凝，指着其中某一个画面说：“这是什么？”

　　艾普把画面放大，黑黢黢的画面变得稍微清晰了一些，仔细观察，能看出来那应该是个黑暗的囚室，地上横七竖八坐着、躺着一群年幼的儿童。

　　程誉的表情变得十分严肃：“他们在做这种生意。”

　　“你现在简直像个纯洁的小omega忽然撞见心上人收藏的色情杂志。”卡洛斯笑了笑，“我早就告诉过你这些内幕的吧。”

　　“听说是一回事，亲眼看到是另外一回事。”程誉寒声道，“这次回去之后，我会找机会申请调派到这里。流放星需要一次彻底的肃清。”

　　卡洛斯哼笑。

　　程誉慢慢挑眉，他能明显地感受到卡洛斯在生气，可他有什么理由为此生气？

　　“你以为如果没有某些人的默许，星盗们的黑市能这么如火如荼的展开吗？”卡洛斯嘲道，“那些孩子，每年有不少被送到帝都星那边。”

　　程誉奇异地看了他一眼：“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说过，我‘功成名就’后，曾经‘衣锦还乡’过。”卡洛斯淡淡道，“在我结束跟反叛军的战争后，曾经回到过流放星，我本来打算接管这边守卫军的工作，治理地下城，不过申请被上头打了回来。”

　　赛康德甚至为此当面斥责他，认为他犯不着为了那些“下贱”的罪人得罪应该笼络的大贵族。

　　程誉怔了怔，他现在才听出这句话里的嘲弄之意：“……抱歉。”

　　卡洛斯无所谓地笑了笑：“当我对上现实的时候，才发现那背后是多么大的利益体。我不是单指地下城，还有以前的理想……我当时太天真了。”

　　对话戛然而止，两个人沉默下来。

　　在程誉失去记忆呆在卡洛斯身边时，他常常能感到alpha身上有一股丧失目标的颓废感，不过这种颓废感在两人相认后，就渐渐地消失了。

　　现在程誉在卡洛斯身上又明显地感受到了这种败犬般的气息。

　　这一刻，他忽然真切地体会到了这种颓废感的由来——在那几年里，得知自己“已经死亡”，又无法实现抱负，alpha沉郁不得志，所以才选择了激流勇退，隐退X星，成为一个农场主。

　　他想嘲笑这家伙真是个天真的傻瓜，但到最后还是没有说出一个字。

　　没办法，对这个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家伙，程誉始终是心软的。

　　程誉偏头看向窗外，从他的视角，可以看到城堡外的街道。这里几乎是地下城最繁华的地方，人流如梭，这些行走在地下城的人们，头顶着人造的炙热光芒，脚踏在欲望的阴影里，将人生生分割成光与暗的两面。

　　人造的炙热光芒在这里凝结出纸醉金迷，光怪陆离的幻象，阴暗的欲望滋生出无数泞泥的怪物。

　　程誉忽然说：“我有没有说过，虽然当初我们俩因此闹掰了，不过现在想想，那时候认真追求理想的你还挺可爱的。”

　　卡洛斯：……

　　程誉看向他，认真地说：“我比你要更清楚我所在的阶级背负着什么罪过，这些都不是短时间内能解决的。不过目所能视，力所能及之处，你我绝对不会姑息这些罪恶的发生，对吗？”

　　两人对视，眼神交汇的片刻，已经明白了彼此的想法。

　　卡洛斯忽然紧紧抱住了他。

　　骤然被人拥入怀，程誉迟疑片刻，却没有挣扎，只是拍了拍他的背，似是笨拙的安抚，似是无声的打气。

　　Alpha轻声说：“你这样真是太犯规了，让我忍不住想亲你。”

　　程誉不自在地推开他：“别闹。”

　　他们很快制定好了接下来的计划，半个小时之后，他们离开了小房间，朝着城主专用厨房方向走去——程誉需要一件侍者的服装，方便他们在城主跟白骷髅团长的晚宴上搞事情。

　　临近晚餐，厨房里变得格外忙碌，侍者们等在外边，他们负责把丰盛的晚餐送上城主和贵客的餐桌。

　　这些侍者各个年轻貌美，他们的领班更是长得漂亮，他跟程誉一样拥有亚裔血统，黑发黑眼，身量也相似，不过更加瘦弱一些。

　　他把自己的手下排成一排，像模像样地教训了一遍，让他们千万不要得罪客人，把注意事项说得条理分明。

　　托他的福，程誉跟卡洛斯也差不多清楚了侍者的工作内容，这对他们接下来的行动十分有好处。

　　已经差不多到了晚餐的时间了，侍者们端着盘子陆续离开，领班走在最后，他忽然想起什么，转而朝最近的洗手间走去。

　　走进洗手间，这个漂亮的beta正想对着镜子补一下脸上的妆，就被程誉一个手刀给打晕了。

　　程誉飞快换上侍者服，十分钟内搞定了脸上的妆容。

　　他淡化了自己笔直的剑眉，尽量让其变得中性化一些，又在脸上扑了过量的粉，看上去苍白极了，只有嘴唇带着一丝血色。

　　现在，镜子里的他看着跟那个领班没什么两样了。不得不说，斯内克先生审美还是在线的，他家侍者穿的制服尤其显得腿长腰细，显得禁欲又诱惑。

　　卡洛斯站在他身后，有些震惊地看着程誉：“你是怎么办到的？”

　　程誉一想起这个还挺得意的，他微微扬起眉毛：“我当年在军校，所有课程，包括间谍与反间谍课都是满分，这种易容术是基本功。”

　　“其实不用化得很像，只要大致五官特点相同，气质贴近就行了。”程誉解释，“你得感谢他有古亚裔血统，因为我们大脑对人脸的识别有个很有趣的异族效应，大部分人都不太分辨得出其他族裔的脸部差异。”

　　卡洛斯：“等等，你竟然选修了间谍与反间谍课？”

　　Alpha的注意力显然偏到爪哇国去了，他清楚地记得学校开设的间谍与反间谍课程里有色~诱的环节，考试时学生需要在模拟器里用各种方式色~诱教官，程誉既然是满分，那么意味着他这部分的成绩也是满分……

　　“天啊，我真是嫉妒那个教官……”卡洛斯喃喃道，“不行，学校肯定还保存着当年的录像，我得好好活着回去，把那些该死的记录都给毁掉，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看到。”

　　程誉：？？

　　这家伙在胡言乱语什么？

　　某人的脑子里现在满是不堪入目的糟粕，他回过神，轻咳一声：“呃，我是说，斯内克先生见过我几面，我也需要伪装一下。”

　　十分钟后，装饰富丽堂皇大厅里，斯内克先生跟他的绷带客人亚当·艾希斯正在把酒言欢。

　　程誉走进餐厅，像其他侍者那样，安静地站在餐桌的旁边，等待主人的吩咐。

　　除了城主和星盗头子，下属们坐在次一等的席位上，陪同他们用餐。正对着餐桌的表演台上，一支乐队在演奏世界名曲，程誉差点以为自己正身处帝都星的那些贵族府邸。

　　过了一会儿，卡洛斯也走了进来，在程誉的帮助下，他现在是一位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卡洛斯悄悄站在毫不起眼的角落，朝程誉眨了眨眼睛。

　　程誉权当没看见，眼观鼻鼻观心，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默默地听“主人”们的聊天。

　　斯内克先生跟亚当·艾希斯两个人聊了一会儿关于“货”的事情，果然如程誉所料，斯内克在跟白骷髅合作，贩卖地下城里没有户籍证明的儿童。

　　亚当·艾希斯半躺在特制的沙发椅上，他只能吃流食，用吸管喝酒，看上去十分身残志坚。

　　他叹气道：“前些年太平的时候，儿童保护法管得严，你这里没有入籍的孩子能卖得上好价钱，但现在到处在打仗，这种孩子多得是，怕是不好卖了。”

　　斯内克和颜悦色：“亲爱的，你目光要放长远一点。帝国的两个皇子争位，说白了也就是皇帝的家务事，谁赢不是赢呢？你看那些星球，他们各个都是墙头草，哪边军队来了就投哪边。”

　　“相信我，这场战争很快就会结束，那群贵族老爷们更愿意寻求更稳定的货源。”他微微一笑，“他们不会愿意破坏我们之间长期的合作关系。”

　　比起掌管地下城的城主，此刻的斯内克先生看上去像一个成功的上流社会人士，优雅自信，谈吐不凡。

　　亚当·艾希斯哈哈一笑：“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

　　酒过三巡，乐队换了一支浪漫的舞曲，气氛顿时变得暧昧起来。

　　斯内克先生喝得微醺，神态亢奋：“阿琴，倒酒。”

　　阿琴就是那个侍者的名字，程誉很快反应过来，走上去给两人倒酒。他倒完酒刚要退下，忽然就被斯内克先生抓着手腕，拉进了怀里。

　　程誉：？？？

　　斯内克先生微笑：“亚当先生，需要我为你叫一个乖巧的美人儿来吗？”

　　被绑成粽子，浑身烧伤的亚当·艾希斯：……

　　好吧，看来地下城的作风跟一般贵族还是不太一样的，帝都星的贵族们虽然也热□□会和跳舞，但这帮人至少知道找房间和小树林解决生理问题，现在这位城主大人是准备直接酒后乱性吗？

　　程誉很快感到一只手不规矩地在自己腰间乱动，他目光余光扫过角落里的某人，可以想见那乔装下的脸色有多精彩。

　　斯内克先生是个beta，闻不出程誉身上残留的alpha信息素的味道，只是觉得怀里人今天显得格外危险迷人。他摸了一把程誉的腰，笑着调情：“最近终于不吃那该死的减肥药了？手感变好了嘛。”

　　程誉：……

　　调情完，斯内克还想凑过来亲一口，被程誉不动声色地躲过。幸好城主大人这时候已经喝得半醉，被拒绝也没太在意，就当那是情趣。

　　如果能把脸上的绷带取下来，亚当·艾希斯的脸肯定已经扭曲了，他勉强道：“美人就不必了，先让我看看这批货成色怎么样吧。”

　　斯内克拍拍手，不一会儿，他的手下当场播放了一段影像，画面里出现了几个孩子，眉清目秀，苍白瘦弱，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星盗头子用挑剔的眼光打量了一遍：“比上一批差远了。”

　　斯内克先生露出得意的笑容：“那当然，上一批可是出了一个百年难得一见的好苗子，有几个能跟那孩子比啊。他运气也好，最后竟然能变成老皇帝身边的新欢，要不是他是我亲手调~教出来的，我差点信了他是个生化人！”

　　程誉心里一动，老皇帝身边的新欢，生化人……竟然是从这里出去的？

　　亚当·艾希斯点头：“他确实非常不错。不过拍卖下他的是大皇子，怎么最后会出现在帝都星的老皇帝那？”

　　两个人意味深长地对视一眼，在场的，不止他们，其他人也秒懂那言下未尽之意。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程誉眼底一片幽暗。

　　斯内克先生笑道：“好了，美玉难得，也是需要精心琢磨的，这些孩子呢，就相当于没有打磨过的璞玉，当然灰扑扑不起眼，我保证你下一次看到他们，各个都满意。”

　　“嗯，这事不急。”亚当·艾希斯点点头，“我得在这边留一阵子治伤，这些货你先调~教着。”

　　他一想到自己的烧伤，就想到某个随医生进来至今潜逃在城主府邸的人，不由抱怨说：“斯内克先生，您的那些警卫真的用心去找了吗，那个人非常危险，我担心他会对你我的生命造成极大威胁……”

　　说到这，他慢慢停下说话，眼睛眯起，目光停在程誉身上。

　　这个黑发的古亚裔男人，怎么那么眼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