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制恋人》纸兔

51、chapter51

　　碧蓝的天空如幻灯片一般转瞬即逝，随即大量的流沙掩埋掉最后一丝光亮，程誉反射性闭上双眼保护自己，很快他的口鼻也被细沙包围住了，丧失了视觉，其他五感变得尤为清晰。

　　耳边，除了细沙流动发出的细微声响，鼓膜处轰隆隆响，仿佛能听到血液流动的声音，触感甚至比平时扩大的数倍，流沙拂过身体的感觉令人毛骨悚然。

　　屏住呼吸，不要挣扎，程誉告诫着自己。

　　他感到周身流沙的流动从秩序变得杂乱，某个危险的东西在迅速接近他！

　　那一刻，另一股强大的力量抓着他的肩膀，把他往流沙深处拉。

　　几乎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周身的流沙从黏稠变得松软潮湿，然后变成刺骨的冷水，alpha攀着他，欺身而上，深深地印上了他的嘴唇，将口中的气渡给他。

　　时间那一刻又变得极长极慢，大大小小的气泡让水底世界变得异常纷乱，他察觉到那体型庞大的沙天牛又攻击了过来，着急地推了推卡洛斯。卡洛斯无声地朝他打了个手势，紧接着反手抓住怪物的角，用力掰了下来。

　　水中瞬间浑浊一片。

　　卡洛斯拖着他，游到一处地底洞穴，巨大的岩石向内凹陷，形成天然的洞窟，成为了两个人暂时的避风港。

　　程誉一连吐出好几口混着沙泥的咸水，咳嗽不止，他抬头，还来不及说话便被人摁在怀里狠狠吻住。

　　苦涩的咸水混杂着鲜血的铁锈味，与其说是接吻，倒不如说是方式独特的惩罚，过了很久，两个人才气喘吁吁地分开，卡洛斯看了他一眼，眼神冷峻，转身跳进湖里。

　　程誉对着冰冷的湖水发了一会儿呆。

　　他还是头一次被卡洛斯这么瞪，有种……被晚辈教训的微妙羞耻感。

　　最后，他们捕到了一只断了角的沙天牛，可以充当午餐，两个人准备在石屋里休整到下午再回去。

　　现在差不多八点，天光已经变得炎热，冷热空气对流，将金色沙海折射成扭曲的景致。卡洛斯站在房屋外，把湿透了的衣服铺开，用石块压住四角，对着阳光曝晒。

　　他走进来，程誉看了一眼，alpha随意裸着上半身，阳光肆无忌惮涂抹在他肌肉匀称线条流畅的身体上，像薄薄一层蜜蜡，像一头充满爆发力的猎豹。

　　“把衣服脱了。”卡洛斯从空间钮里拿出一条毯子，扔给程誉，他面无表情，语气冰冷，像谁欠了他一大笔钱似的。

　　程誉接过毯子，随意扔在旁边的床上，低头利索地把外套跟背心从身上脱下来，发尖的水珠沿着背脊滚落下来，往日劲瘦的腰曲线变得柔和，却还是很好看。

　　卡洛斯抓起毯子，给他擦头发，生气地说：“你就应该乖乖听话，给我好好呆在一边。”

　　饶是平时再怎么表现得温柔无害，alpha就是alpha，在某些事情上总会表现出霸道的一面。卡洛斯强势的语气让程誉感到被冒犯，不悦道：“小狗崽子就应该乖乖听长辈的话，赶紧滚回去。”

　　“我拜托某个人有点自知之明。”卡洛斯目光危险，“到底狗崽还是狼狗，这一点他应该比谁都清楚。”

　　“是，是白眼狼。”程誉嘲道。

　　卡洛斯盯着他，冷冷道：“为什么不就事论事？如果刚刚是一场作战行动的话，你缺乏对这片区域足够的了解，却执意单独行动，致使我们两个人都处于危险之中，你的表现的确有失一个军人的素养。”

　　程誉沉默片刻，偏过头：“好吧，你说得对，是我低估了它的危险度。”

　　“这算是道歉吗？还真是你一贯的风格，一点都不诚恳。”卡洛斯轻声嘲笑，“你那时候差一点就要被那只虫子伤到了……你明明答应我要听我的话的。”

　　“我错了。”程誉叹了口气。

　　卡洛斯一言不发，忽然捏着他的下巴吻了过来，程誉满脸通红，忍了片刻，却还是没有推开他。

　　因为心有愧疚，就不断道歉，连被强吻都不反抗……卡洛斯轻叹一声：“真是可爱。”

　　程誉没听清楚：？

　　Alpha清冽的薄荷香味愈发浓郁，他来不及出声询问，就已经被吻得失神。

　　于是接下来的一切都变得水到渠成。

　　狭小的石屋内，干燥的石床上，两个人纠缠在一起，渡过数个小时，情潮退去，黑发的beta半闭双眼，沾满汗水的脸上露出类似餍足的神情，卡洛斯虔诚地用嘴碰触他的肩膀，脖颈，双眸。

　　一想到这个人无论哪方面都需要自己亲自喂饱，卡洛斯就感到一阵满足感。

　　Alpha浓郁的信息素充盈在空气中，卡洛斯碰触着那曲线优美的后颈，不轻不重地啃咬，明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事，在某一刻，他仍是忍不住遵从alpha的本性，想要标记眼前这个人。

　　程誉微微皱眉，把人从自己身上推开一些，用沙哑的声线说：“从我脖子上滚开，我可没有腺体。”

　　“可我只想标记你。”卡洛斯紧紧抱紧他，埋在他肩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那里没有什么omega甜美诱人的气息，他这么做只是在确认——确认眼前这个人已经完全被自己的信息素所包围，只要一想到这个，卡洛斯就满足得不得了。

　　他的目光在那诱人的腰腹上逡巡，因为激素原因，程誉的体脂率以肉眼可估测的程度上升，曾经漂亮的腹肌如今已经连成一片，但隆起并不明显，看上去平坦而柔软。

　　可只要想到那里孕育着一个可爱的小生命，卡洛斯的心就柔软的不可思议。

　　不管怎么样，至少现在，程誉跟孩子都是属于他的。

　　卡洛斯嘴角扬起一丝淡淡的笑意，他抱住程誉，心满意足地亲了亲对方的额头。

　　……

　　从沙海回来后，两个人的关系微妙地变得缓和了起来。

　　程誉过上了一段难得平静的生活，日子仿佛又回到了X星球上的时候。卡洛斯白天出门猎取地上的沙兽和沙虫，程誉则在家休养身体，偶尔帮隔壁的托马斯老爹打打下手。

　　这期间他们家餐桌上的菜色也越来越丰富，从最开始的粥，到汤，再到其他，程誉差不多能顺利吃下去，也不会呕吐出来。

　　他的消化系统终于恢复得差不多了。

　　不过拜卡洛斯的厨艺所赐，他这段时间吃沙天牛吃到快吐了。当初程誉在违心夸了卡洛斯一句后，绝对不知道这句话会为自己带来什么——

　　某人得到了莫大的鼓励，于是在接下来的很多天里，沙天牛变成了餐桌上最常见的食物。吃到现在，程誉快要对这种众口相赞的美味麻木了。

　　从帝国的皇帝去世至今，流放星外的局势到底怎么样了，程誉只能根据街上那些星盗口里的只言片语，拼凑出简单的事实——两个皇子之间的夺位之战已经全面爆发，目前正打得水深火热。

　　尽管心焦于外头的局势，但程誉已经不像最初那样时刻想着跟外界获得联系。

　　甚至在某个早上，程誉惊觉自己似乎已经完全适应悠闲的养老生活后，曾经反思过这个问题。

　　也许是因为作为一个有良好教养的贵族，他不能言而无信，对答应过别人的事情出尔反尔，哪怕这是对方要挟他答应下来的。也许是因为这里的生活足够悠闲，逐渐消磨了他的意志……

　　最后程誉把原因归结于前者。

　　倒不是说其他都没有可能，但只有这个理由可以让他心安理得地待在这里，暂时不去想外边的腥风血雨。

　　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一个月。

　　程誉越来越能感知到那个孩子的存在——激素让他的身体柔软，变得适合生育，每次对着镜子，看到那几乎全是软肉的小腹时，他的心情就变得相当不美好。

　　偏偏某个alpha在这件事上毫无眼色可言，像个毛头小子，总是看着自己的小腹露出傻狗般的笑容，很多次程誉烦得想把他关在卧室外边，眼不见为净。

　　复查的时候，怀特医生给了程誉一个好消息：“你的身体情况恢复得不错，最快一个月内就能做手术，如果要稳妥一些，也可以两个月后。”

　　程誉想也不想地说：“越快越好。”

　　“不跟卡洛斯那小子商量一下吗？”怀特医生仰靠在椅子上，手里拿着检验单，斜睨了他一眼。

　　“他不会有意见的。”程誉理所当然地说。

　　怀特医生意味深长地笑了：“你们来地下城已经一个月了吧，你们俩上过几次床？”

　　程誉轻咳：“有过几次。”

　　“年轻人不要讳疾忌医。你第一次来的时候，我就说了，小夫夫要多点性生活，这是你们beta怀孕时期天性决定的，你现在遮遮掩掩说几次，几次是多少，是多还是少？”

　　程誉皱眉：“怀特医生，我想您应该知道，人类优越于其他生物之处就是我们能用理智战胜天性。如果只是天性的话，我可以克服。而且……”

　　他顿了顿，想到自己曾经在学校上的生理课：“我差不多记得孕期陪护这一节的内容，只有像男omega这样能够顺利生产的体质，才需要产前增加性生活辅助生产吧？”

　　他自小接受的是程家继承人的教育，身边的同龄人基本都是alpha，在学校接受的也是主要面向alpha开设的生理课，课程内容都是学习如何照顾beta和omega的，甚至还有全套的奶爸教程。

　　曾经学过的陪护知识最后用在了自己身上，不尴尬吗？怎么可能！

　　“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怀特医生哼哼笑道，“天性是什么，是你体内的激素变化！你是个男beta，本来就不是适合怀孕的体质，生育难度大大高于其他性别，适当次数的□□有助于你体内激素水平的调节！”

　　程誉：“……我知道了。”

　　怀特医生：“知道就老实交代。”

　　程誉：“两次。”

　　怀特医生非常不满意：“连三次都没有，这不是约等于无吗？既然那么想快点生孩子，就回去多做几次！”

　　程誉一句话都说不出，窘迫得脸都要烧起来了。

　　令人尴尬的咨询终于结束，离开诊室之前，程誉忽然想到什么，他转过身问：“医生，还有一件事，我想向您打听一下，我发现卡洛斯最近在吃一种药，他有向您咨询过他的身体状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