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制恋人》纸兔

43、chapter43

　　漆黑的天际，机甲被激光炮击中，爆炸的画面像是无声的科幻电影，很快，更多更大的爆炸在四周此起彼伏，掩盖了这小小的插曲，残酷的战场如巨大的绞肉机，收割了一波又一波的生命。

　　赛康德看着眼前这一幕，终于解恨地大笑起来：“这就是背叛者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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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过了多久，程誉终于恢复了意识。

　　一股清凉的液体流进嘴里，在感到一丝甜味后，程誉的饥饿感慢慢被唤醒，他忍不住睁开眼睛，四下寻找刚刚被喂进嘴里的甜腻液体，想要更多。

　　驾驶舱内深红色的光芒让他不适地眨了眨眼睛，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他感到自己的身体沉重得像灌了铅，一点都不能动弹。

　　卡洛斯坐在驾驶座上，此刻正背对着着程誉，只留给他一个坚实的背影。

　　Alpha的右手手臂受了伤，粗略地包扎了纱布，驾驶舱里一片狼藉，靠近卡洛斯右边的方向破损严重，被能够快速凝固的材料堵住了，像一块巨大的补丁。

　　“俘虏先生醒了？”熟悉的调笑声在耳边响起。

　　卡洛斯头也不回地招招手，专注地调试着月神的数据：“还有一段时间才到达目的地，再睡一会儿吧。”

　　程誉知道卡洛斯在做什么，他在修改密钥。然而程誉并没有出声阻止，在泄露了密钥后，自己就做好了只能用一次的心理准备。

　　他现在头痛欲裂，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发出一声低吟：“刚刚发生了什么？”

　　“不是刚刚，事实上已经过去二十四个小时了，程誉上将，你已经昏迷了将近一天，幸好少将最后成功改回驾驶模式，成功跃迁离开了X星。”艾普的声音在驾驶舱内响起，“我们俩都在这件意外里受了伤，如果可以的话，请你安慰一下我，我会非常高兴的。”

　　好了，程誉差不多知道了现在的处境，他被卡洛斯挟持了，目前正在宇宙中逃亡。

　　他扶住额，叹了口气：“好吧，老天保佑，希望你能坚持到我们抵达某个星球上去，不要散架。”

　　“你别听它装可怜。”卡洛斯嗤笑一声，“你的那个下属对我们手下留情了，没对准驾驶舱开枪，机体受损程度还不到10%，足够带着你流浪一辈子了。”

　　程誉哭笑不得：“所以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卡洛斯：“去一个能安静生活的地方，那里空气很好，适合养身体，你会喜欢的。”

　　程誉有点焦虑地叹了口气，不过最后什么都没说，他太累了，需要休息，没工夫跟这家伙吵架。

　　金发最后的画面不断在脑海里重放，程誉始终在琢磨他那几句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困意和饥饿感再次席卷上来，困意终于占了上风，程誉闭上了眼睛，投入了睡梦的怀抱。

　　人形机甲像一块漂流在大海中的朽木，无声地前行着。

　　卡洛斯谨慎地避过了所有可能受到检查的跃迁点，这导致这次的旅途异常漫长，数小时后，他们终于抵达了第一个中转站。

　　那是个废弃星球上空的补给点，透过玻璃窗观察过去，整个补给站像它依附的那颗星球一样荒芜颓败。

　　程誉醒过来，正好看到卡洛斯在给他换衣服。

　　在看清对方拿着的衣服后，程誉眼皮一跳，那是一件质地柔软的长袍，看上去跟女式长裙没什么两样。

　　卡洛斯给他换了衣服后，又在他嘴巴上抹了几下，一股玫瑰的芬芳气味弥漫开来，这下不用卡洛斯说什么，程誉也知道自己被乔装打扮成了个女性omega。

　　程誉：……

　　他自从醒过来之后就头晕体乏，现在更是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被卡洛斯扶着走下了机甲。

　　趁着维护月神的空档，两人在空间站的餐厅里用餐，这空间站虽然残破不堪，但还是聚集了各种身份不明，不愿意过正规安检的飞船，此时餐厅里相当热闹。

　　两人走进餐厅，不少人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程誉，程誉的扮相苍白柔弱，只有嘴唇那一抹嫣红格外诱人，常年在外的大老爷们很久都没见过这样漂亮的女性omega了。

　　卡洛斯逢人问起就微笑说：“是的，这是我的omega，我们正在蜜月旅行。”

　　对方对他投以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小子，当心被别人抢走喽！”

　　假装没有听到这些糟心的对话，程誉郁郁地看着大厅中央的电视节目。

　　主持人正大谈特谈二皇子的身世丑闻，随后又转播了一小段大皇子昨晚在星网上激情演讲的视频——视频里，他发誓要夺回帝国，以维持皇室血统的正统性。让人感到可笑的是，一天前，大皇子菲斯特本人甚至还是各大媒体的禁忌话题，人人闭口不谈他的名字。

　　不过程誉的目光没有落在菲斯特的身上，他注意到菲斯特身边站着一个面目普通的年轻人。

　　程誉瞳孔一缩，是他？

　　卡洛斯看到他对着电视屏幕出神，不禁吃味道：“宝贝，你再盯着别的男人看，我可是要不高兴的。”

　　“我以为你认识他？”程誉像看傻瓜一样：“毕竟我曾经听他说过，你在学校的时候跟他一直不和，总是找他的茬。”

　　这个出现在视频里的年轻人叫程辉，颇有指挥才能。当年出于为家族储备人才的动机，他曾花费过一点心思培养他，将他送进了帝国军事学院。不过，虽然都是自己的资助对象，他对程辉的关注度远远没有卡洛斯的高。

　　“哦，原来是他。”卡洛斯说，“我好像是看他不顺眼来着，谁让你资助过他呢。”

　　程誉眼皮一跳：……他头一次知道卡洛斯竟然是因为这种事去找过人家的麻烦。

　　“你不觉得这样真的很小家子气吗？”

　　卡洛斯挑眉：“难道这种事上我还要大方吗？”

　　程誉败阵下来，他叹了口气，低声说：“现在没别的事了，我想跟你好好谈谈。”

　　卡洛斯：“如果是要我放你走这种事，那你大可不必白费口舌了。”

　　“我答应你要留下来，当然不会反悔。”程誉道，“但是我希望我能跟我的部下取得联系。”

　　对他来说，现在什么军部奸细都已经是次要的了，刚刚程辉出现在了演讲台上，那么程家知道他失踪的事吗？另外，关于程辉，自己还有一件事隐瞒了卡洛斯，如果大皇子是为了那件事而重新选择程辉的话，那么他的动机就变得相当危险了……

　　程誉想到这，眼神不禁暗下来。

　　卡洛斯：“我说过的吧，我不信任你们的人。一旦你还活着的消息透露出去，说不定追杀我们的人会变得更多。那可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程誉静了静，没有说话。

　　相同的对话发生了第二次，程誉彻底放弃了说服卡洛斯的念头，这家伙固执得跟失去了制动能力的飞船一样，不撞上星球陨石什么的，他是绝对不会回头的。

　　要让他答应，还不如自己想方设法偷偷联系自由军。

　　正在思考着，一股熟悉的呕吐感袭上喉咙，程誉脸色一变，扶着桌子不断干呕，引得附近的人纷纷侧目。

　　卡洛斯一边帮他拍背，一边满脸幸福地跟人说：“是的，他怀孕了，吃什么都吐，孕吐太强烈了，我也很担心。”

　　程誉满脸黑线地推开他，起身抓住个路人问路，直接往洗手间走去。

　　卡洛斯装得十分入戏，就像个刚结婚的毛头小子，亦步亦趋跟在新婚妻子的身后，程誉走到omega专用洗手间处停下脚步，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当着他的面把门关上了。

　　卡洛斯：……

　　虽然这种鬼地方半年都看不到一个omega，不过就算是这样，大庭广众之下，A也不能进入O的专用厕所。

　　卡洛斯做梦都想不到有朝一日他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其实程誉也是头一次进omega的厕所，里面设施并没有什么两样，只多了台抑制剂售货机，他洗了一把脸，继续飞快地思考要怎么联系外界。程家在苍鹫军团里自有一批死忠，他得先联络上他们，再作其他打算。

　　他现在唯一能用的通讯设备就是派尔，可是艾普时刻在监控着派尔，他的一举一动跟裸奔没什么区别。

　　就在这时，隔间里忽然传出唏簌的细响，程誉警觉地转过身，忽然发现一个面目猥琐的男人从隔间推门而出，猛地捂住他的嘴巴，把他按到墙上。

　　窗户半开着，外头的风灌了进来，显然是男人从窗户处偷偷潜进厕所，想一亲美人芳泽。程誉先是一惊，电光火石之间，他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随即放弃抵抗，被男人摁在了墙上。

　　男人激动地摸着他的大腿：“美人，你让我摸一下，我半年没见过omega了！”

　　程誉非笑似笑地看着他，长腿猛地顶到男人的那处，男人立刻发出一声惨叫。

　　卡洛斯在外边听到声响，脸色一变，一脚踹开门，正好看到男人被程誉踩在脸上。程誉下手十分重，男人此刻已经被打成了猪头，连他身上的个人终端都被打碎了，电子元件散落一地。

　　程誉看到卡洛斯闯进来，这才放过脚下的男人，拍拍手：“走吧。”

　　卡洛斯：……

　　两个人回到餐厅，这一回，再没有人敢偷窥omega美人了。

　　短暂休整后，卡洛斯买下一艘破旧的小型飞船，两人搭载着飞船离开空间站，穿过了第一个跃迁点。

　　不用挤在窄小的驾驶舱内，程誉终于感觉舒服了一些，不过一上船，熟悉的困倦又袭上来，程誉坚持了没几分钟，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大概凌晨三点，程誉忽然惊醒了。

　　睡眠舱变得格外拥挤，他这才发现自己窝在卡洛斯的怀里，被人紧紧抱住，抬头就能看到对方的那张俊美凌厉的脸庞，以及喉结分明的脖颈。

　　Alpha睡得很熟，凌乱的发丝落在他紧闭的双眼周围，即便是在睡梦里也掩盖不了那一脸疲惫。

　　仔细算算，卡洛斯已经不眠不休将近两天了，现在恐怕天塌下来，他也不会醒过来。

　　驾驶台方向光芒闪烁，卡洛斯的光脑已经接管了这座飞船。飞船的型号很古老，艾普离开月神后就是个个人终端，控制这种落后的系统需要耗费很多不必要的能量。

　　他在半梦半醒间听到卡洛斯下达过指令，为了节省能源，卡洛斯命令它关闭其他进程，只留下一条进程操控飞船行程，根本无暇监视自己。

　　程誉轻轻挣扎了一下，引得alpha在睡梦中不满地皱起眉头，趁着对方双手松动之际，程誉小心地从对方怀里钻了出来。

　　在微弱的灯光下，程誉屏住呼吸，悄悄从左手指甲里挑出一枚小小的装置。

　　那是白天他从那个男人的个人终端里弄出来的东西，只要稍作改装就能变成良好的信号隔离装置，把派尔从艾普那家伙的监视下解救出来几分钟。

　　心跳不知不觉间变得飞快，他大部分心神都放在那个小玩意身上，期间还要分心去观察alpha的情况，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改装结束，程誉微不可见地吁了口气，把装置放在之前注射进AI芯片的部位。

　　程誉在脑海里尝试着喊了一声：【派尔？】

　　脑海里传来嘈杂的噪音，过了一会儿，派尔的声音才传来出来，它从没有这么人性化过，遣词造句显得格外的沮丧：【主人，我失败了。】

　　程誉礼节性地安慰它：【是敌人太狡猾了，不是你的错。】

　　派尔：【谢谢您的安慰，这使我好受多了。不过在那家伙入侵我的数据库的时候，我也不是没有收获，主人，我已经知道卡洛斯这次逃亡的目的地，就是他的家乡——】

　　一只手忽然抓住他的手臂，AI的话戛然而止。

　　程誉瞳孔一缩。

　　阴暗的灯光下，alpha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正仰头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