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制恋人》纸兔

4、chapter4

　　【十一点整了。】

　　系统的声音响起，像是古代奴隶主扬起了鞭子，正准备狠狠地打在奴隶身上，催促他们干活。

　　程誉还有心情开玩笑：“哇哦，我这是要变成灰姑娘了？”

　　系统：【已经到了做饭的时间。】

　　程誉试图跟它沟通：“可是我觉得应该先打扫完屋子比较好，那什么，咳，《甜心天使》里的omega主角也不会生活在满是垃圾的家里吧？”

　　系统：【不会，omega主角的家中十分干净，不需要打扫。】

　　程誉：“所以这不符合你的设定……”

　　他还没来得及说完，身体就不由自主地往厨房走，系统：【omega主角十一点就要做饭，这是设定！请遵守设定！】

　　程誉妥协：“噢，好吧，让我自己走！”

　　他获得身体控制权，满脸黑线：“厨房里根本没有菜，怎么做菜？”

　　系统果断：【去买菜。】

　　程誉：“可是我没有钱。”

　　系统：【拿钱。】

　　程誉：“我不知道钱在哪里。”

　　于是系统彻底混乱了，在他脑海里翻来覆去地尖叫：【做饭，买菜，拿钱！】

　　程誉最后只能屈服于系统的淫威之下，一狠心把冰箱里变质番茄跟鸡蛋拿出来，反正他今天打了营养针，生化人不用吃东西！

　　然后他把这些简直不能称之为食材的玩意放进厨房里的简易煮饭器里面，十分钟后，热腾腾的番茄炒蛋出炉。

　　这个时候饭也煮好了，程誉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正好十二点整。

　　玄关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是卡洛斯回来了。

　　卡洛斯上午又去了一趟农场。可他之前为了等快递，早就把这几天的活干得七七八八了。面对无活可干的窘境，卡洛斯甚至把上次某家店的订单亲自给人运了过去，一来一回，总算耗了两个小时。

　　推开门前，卡洛斯还是有些踌躇。

　　艾普：“您的omega现在正在玄关等待着您。”

　　卡洛斯忍不住问它：“你怎么知道？”

　　艾普：“因为《甜心天使》里omega主角就是这样设定的。”

　　卡洛斯推开门：“这么说，生化人会严格按照设定来扮演角色？”

　　艾普：“没错，这正是这款定制恋人系列生化人的优点，完美演绎您设定的性格跟习惯，如果可以，我建议您重新对他进行一次性格设定，体验这款产品的精髓。”

　　卡洛斯没有接光脑的话，他一眼就看到玄关旁边的程誉，正带着微笑注视着自己：“欢迎回来，达令。”

　　卡洛斯：“……达令？”

　　程誉艰难地微笑：“这是设定，达令。”他也不想的，这真特么的尴尬啊！

　　卡洛斯：……

　　他不露痕迹地躲过对方伸过来要挽住自己的手，把外套放在旁边的衣架上，随口说：“叫我卡洛斯就好。”

　　在他没看见的地方，某人终于松了口气。

　　卡洛斯撇过头，一眼看见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他沉默片刻，自己本来是想点外卖来的。

　　程誉温柔道：“您不应该再吃外卖了。”

　　卡洛斯微微挑眉：“生化人也知道外卖？”

　　程誉听这个口气就知道对方不是在跟自己说话。

　　艾普：“每个生化人都事先输入了一定的常识数据，他们对外界具备正常的认知能力。”

　　卡洛斯嘲道：“但是他们根本不知道厨房里的菜是会变质的吧？”

　　光脑模拟出语重心长的语调：“那是因为一个好alpha根本不会让他的omega为厨房里发霉的饭菜而烦恼。”

　　程誉心中长叹：其实我知道。

　　看着alpha把番茄炒蛋跟饭一起倒进垃圾桶里，程誉不禁松了口气，如果卡洛斯因为吃了自己做的饭菜而上吐下泻的话，他会过意不去的。

　　午饭最后还是点的外卖。

　　卡洛斯选择的这个社区生活节奏很慢，邻里之间关系不错，因为经常点餐的原因，附近外卖小哥几乎已经认识卡洛斯这个阴沉冷漠的外来农场主了。

　　饭后，卡洛斯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无意识地乱换着频道，正好切换到星际新闻，女主播：“上周圣玛利亚医院发生了一起重大的……”

　　程誉好奇地问：“为什么不让机器人来送餐？”

　　卡洛斯手一抖，又换了个台。

　　他嘲道：“看来脑子里更新的是帝都星那边的常识。”

　　程誉：“嗯？”

　　卡洛斯：“在这里，很多职业被禁止用人工智能取代人类。”

　　原来是要解决就业问题，程誉聪明地理解到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并由衷赞美：“是一个负责的政府。”

　　卡洛斯笑了笑，是不是好政府他不知道，不过他知道这必然是X星生活条件落后首都星几十年甚至几百年的原因之一。

　　想到这里，卡洛斯忽然停下来，诧异地看了程誉一眼。

　　艾普忠实地提醒他：“主人，从你进门开始，你已经有意无意偷瞄对方八次了。”

　　“闭……等等！”卡洛斯从沙发上跳下来，一手抓住程誉的手腕。

　　程誉本来无所事事，正准备把屋子打扫一下，他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门口的垃圾桶，那里全是外卖的纸盒以及纸盒碎屑，他正打算把散落在地上的纸盒捡起来，忽然被人抓住了手。

　　程誉：嗯？

　　他抬头，正好看到某人有些气急败坏的表情：“不需要你收拾。”

　　程誉顺从地收回了手，但还是不忘加上一句耿直的劝告：“可是如果我不收拾，我们恐怕将会一直与垃圾为伍。”

　　卡洛斯那一瞬间的表情简直难以描述：“什么与垃圾为伍，你在说什么！”

　　程誉眨了眨眼睛，他懂了，大概是心目中的高岭之花形象在眼前崩塌，让某人受不了了。可他就是收拾个房子而已，形象有那么差吗？

　　最后没办法，卡洛斯只得上网订购家庭清洁机器人。

　　从拆封快件到现在，连一天的时间都不到，卡洛斯已经不止一次为自己当初脑抽的举动后悔了。可是现在木已成舟，自己总不能像扔充气娃娃一样把生化人扔掉。

　　所以应该怎样，才能让壁花有当壁花的自觉？

　　卡洛斯心不在焉在屏幕上乱划了半天。

　　程誉瞄了一眼光屏，不明白他挑一个清洁机器人也要挑半天，又忍不住问了一句：“为什么不请清洁工？”

　　卡洛斯瞪了他一眼，不说话。

　　意识到自己这位主人十分不高兴他随便说话，破坏高岭之花形象后，程誉明智地闭上了嘴。

　　快递送到后，清洁机器人一拆封，就被迫承担了清扫整个屋子的重任，于是在嗡嗡嗡的噪音中，这几天一直被失眠困扰的卡洛斯终于沉沉地睡了过去。

　　程誉没有事做，便坐在沙发旁的绒毛毯上，支着下巴，无聊地打量他的主人。

　　Alpha连睡觉都皱着眉头，金发大概很久没有打理过了，已经长得很长很长，凌乱地盖住大半张脸，胡茬青涩，这令程誉油然发出感慨——

　　岁月是把杀猪刀啊。

　　现在这个胡渣子，哪里看得出当年的美貌？

　　***

　　卡洛斯又做梦了。

　　梦里，他回到了最初在首都星上学的那几年，那个人资助他入学后，便十分忙碌，加上帝国军事学院是一所全军事化管理的军校，两个人就很少有时间见面了。

　　他还不太习惯学院生活的时候，曾经被霸凌过，后面一一被他报复回来。

　　后来，因为机甲操作的成绩实在太优秀，他第一年就拿下了学院赛奖杯，加上外表出色，谈吐举止在经过刻意训练后也变得优雅有礼。他越来越受欢迎，很快就成了师长们的宠儿，同学们的追随对象，学院里最拔尖的那一拨人中的一个。

　　一切努力都是为了离那个人更近一点。

　　放假后，那个人来学校接他，看了他一眼，笑着说：“哟，脏兮兮的丑小鸭变白天鹅啦。”

　　少年时期的他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

　　那个人又说：“太好啦，我们终于不用与垃圾为伍了……”

　　卡洛斯：？？？

　　他猛地瞪大眼睛，从沙发上滚下来，整个人头痛欲裂，深深地陷在最后一句的惊恐中，见鬼，现实跟梦景重合是怎么回事？

　　他揉了揉太阳穴，抬眼一看，已经晚上八点了。

　　艾普：“要用晚餐吗，主人？”

　　“不了。”卡洛斯坐起来，往外看了一眼，“我睡觉的时候，那家伙在干什么？”

　　像所有尽职尽责的个人AI那样，艾普把下午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卡洛斯——

　　清洁机器人在他睡觉的时候顺便把衣服也洗了，因为个子娇小，在庭院里折腾了大半个小时，程誉看不下去，热心地帮了同事一把，于是他们整个下午都在院子里晒衣服。

　　五点的时候，对方准时去厨房做饭，光脑不得不制止他的行为，程誉热情地跟它打了招呼，并毫无保留地夸奖它是整个家里最高级的人工智能。

　　说到这里，艾普：“他可真是个可爱的omega。”

　　卡洛斯皱眉：“可他根本不是程誉！”

　　光脑赞美：“是的，他不是程誉上将，他现在是《甜心天使》里的omega主角，生活轨迹都严格遵循设定，哦，他现在正在庭院里浇花，这可真是完美极了。”

　　卡洛斯：……妈的。

　　他现在知道什么叫做自作自受了。

　　大晚上的，程誉从外边浇花回来，看见卡洛斯坐在沙发旁的地板上，整个人散发着生人勿近的阴沉气息，顿时满脸问号。

　　卡洛斯沉着脸，走进浴室，程誉想了想，打算视而不见，去客厅看电视。

　　不过矫正程序显然是不准备放过他了。

　　浴室的门关上，矫正程序冰冷的声调在他耳边响起：【浴室场景解锁，《甜心天使》设定之四，与主人共浴！】

　　程誉：？？？

　　矫正程序：【去诱惑他，与他共渡美好时光。】

　　程誉：哈！开什么玩笑？我不去！

　　矫正程序立刻接管了程誉的身体。

　　他脑子里充斥着混乱的警报，身体一边走一边解扣子，不由自主往浴室那边走去，程誉急中生智，大吼一句：“卡洛斯！”

　　半分钟后，卡洛斯皱眉打开浴室门，那个生化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浴室门口，正十分撩人地脱衣服！

　　艾普：“omega先生，你的身材很棒。”

　　见到主人后，生化人终于停止了脱衣行为：“……谢谢。”

　　卡洛斯眼皮一跳：“这是在干嘛？”

　　程誉干巴巴道：“为主人您献身。”

　　卡洛斯：？？？

　　光脑这会儿也不避开程誉了，直接说：“这是《甜心天使》里omega主角与他的alpha共浴的情节。或许您需要知道这个——接下来还会有陪~睡情节。如果您有兴趣知道他会用什么姿势取悦您的话，我可以提前剧透给您。”

　　程誉&卡洛斯：……

　　卡洛斯：“这他妈究竟是什么电影！！！”

　　艾普：“这是一篇娱乐圈金主电影，是讲述英俊多金的alpha金主包养甜美可爱的omega小明星的故事。要我为您点播吗？不过这是一部R18电影，需要额外收费10星币哦。”

　　卡洛斯沉着脸：“不用点播了，立刻给我致电古尼尔公司，我要投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