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来南风》灰蝶

3、灰色的世界

　　“我不喜欢一个人”她说
　　“我觉得一个人挺好的呀，自由地，静静地看看夜晚的天空”他回到。
　　“我有时会很任性”
　　……
　　“你能说这些，说明你已经很成熟了呀”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黑暗面，不必为此而难受”
　　他的这些话，不知不觉中镌刻进林晚的心上，在高中每一个辛劳的夜晚，一个人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时，和着清冷单薄的夜幕，聊以慰藉。如是说，我也可以，像他一样。
　　“那个时候你为什么不再来找我玩了？”林晚想起他和自己的从前，遥远的从前。时间上相隔五年，人事上更是万水千山。
　　为什么不早点直接问他呢？为什么不等那个别离的暑假一过就去问他呢？好歹那时我和他还是同班同学；那时，他还是那个男孩。和我的程月月一样，是我的那个男孩。
　　面子？胆怯？害怕起哄？心里没鬼的人不怕起哄的吧
　　结果就是没问，连说话也不敢和他说。唯一一次还算长的对话还是去问他的课外班在哪儿上，实在记不住让他写在纸上了。问完了赶紧走开，手里紧紧攥着那张不大的纸条。
　　林晚承认自己动机不纯，什么高端课外班倒没有那么重要到非上不可，何况家里也不富裕。可是她还是想去，不是为了让自己多学点知识能装个学霸之类的，而是因为有他。
　　能下楼的时候看到他，开自行车时看到他，回家路上跟在他后面。事实上，林晚就算骑得再快，快到飞起来，差点摔下去，也从来跟不上他的变速车，只能目送着他的背影远去。
　　后来程月月也来这个课外班上课，林晚不知道郑忆楠在两天里的哪一天上，就和程月月一起上了。
　　林晚总是对朋友的关注大于学习，可能她分不清孰轻孰重，又或者，她太缺乏什么了。
　　课外班的老师对林晚妈妈说人家程月月一来你家孩子就凑过去……这话有一天被气愤的林晚妈妈说来挖苦自家闺女才辗转到林晚的耳朵里。的确，很讽刺也很糟糕。那就不要再上了吧，反正学的也不好。
　　没有人跟林晚说过什么是自主招生，也没有人告诉她加分的好处。没有人为她的未来规划，而她自己也没有那个觉悟。
　　井底之蛙的一片天空里盛满了情绪。那片叫情绪的天随时可能塌下来，把她压倒。和她那口井一起，无缝对接成一个密闭的，灰色的世界。没有人进去，她也出不来。
　　十三岁左右是林晚的分水岭。往前她是主角，是张牙舞爪的疯丫头，胆儿大脸圆，豪情万丈的好学生一枚，往后的再往后她是谁？是配角，是离家出走，自甘堕落，自卑瘦弱，空气一样的非好学生一只。
　　林晚还是想成为一名好学生的，很想很想，不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
　　那么郑忆楠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这些年糊里糊涂的过去以至于记忆是如此的混乱，林晚在里面翻了许久也找不到确切的答案。最清晰的只有曾经的段段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