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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关于夏合 ...

  •   窗外的夏天,是爽口阳光下不热不燥的微风,是微风悄悄吻落满地的合欢花,是合欢花飞舞天地后带来的滂沱芬芳。
      站在窗边的夏合,一眼就望见了从远处走来的舒寒——穿着黑白波点长裙的舒寒。微风吹过,合欢花擦过她的脸庞、拂过她隆起的胸部,最后落在她高跟鞋的绑带旁,痒痒的。
      舒寒用手接住了一朵飘飞的合欢花,凝视了片刻,微笑着继续向前走着。
      夏天总是在告诉我们,要相信期望和等待,就像这片夏日盛开的粉色绒花,和这座别墅的一切,从舒寒荒诞的梦中抽离,渐渐成了现实。
      夏合用手触摸着窗户上的痕迹——舒寒走路的痕迹,看不见她了,他知道她要来了。
      他突然有些焦躁,转身的那一刻,他看见了舒寒。
      舒寒手捧着一束花,静静地立在门外,她冲着屋里的夏合微笑,那笑容是那样甜,像极了天使。
      这场景,仿佛是昨日。
      二十岁的夏合,第一次见到了十八岁的舒寒。
      对夏合来说,舒寒是个像天使般纯洁温柔的女孩,可那甜美温顺的外表下埋藏了太多秘密。他不愿去回忆过往,那让彼时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难堪。
      时光是残忍的。
      如今,是二十八岁的夏合面对着二十六岁的舒寒,她变了,成为了天使般的——女人。
      在舒寒眼里,夏合依旧是那个浓眉大眼的雕刻美男,长长的眼睫毛、傲人的身高,周身散发着迷人的冷峻气息,当之无愧的贵公子。
      他没变,甚至越来越好,而我,却-------舒寒的微笑,渐渐凝固,染了一丝酸。
      夏合看见了舒寒那酸涩的微笑,恍如惊梦,他蠕动了双唇,却又闭住了。
      舒寒低头闻了闻手中的花,自顾自地进了屋。
      她来到了窗边,起初安静地站在夏合的身边,而后靠近,用一只手轻轻拂过夏合的胸膛。在那胸膛里的心开始剧烈跳动时,她又移动指尖,指向了不远处的花瓶。
      “这瓶里的花早都枯了,都不知道扔掉。”她轻声说。
      “不能扔,这是你送的。”夏合用手指碰了碰瓶中的百合花,枯萎的百合,是那样脆弱,“吧嗒”一声,落花的声音。
      舒寒在花落的瞬间莫名觉得心里很暖,这些年她处心积虑、隐忍不堪,无非是想让夏合更靠近、更在意自己。那此刻自己是不是成功了?记忆里的那个少年夏合,话不多,从来不会表露自己的内心情感。站在他面前,那么近,却让人觉得遥远的可怕。可此时,他的几句话,让人觉得甜进心里。男人是一条需要呼吸和喘息的鱼,坏记性却怎么都忘不了孩子气的奇思怪想。当然,很多时候话语并无特别,因为听者有意,哪怕一声应答,也饱含温柔缱绻。
      “你在想些什么?”夏合问道。
      “没什么。”舒寒也用手指轻轻触摸着那些凋零的花瓣。
      “用葱兰花和风信子迎接这个周末吧,这个周末------周末一定会很好!”舒寒晃了晃手中的鲜花,将它们插入花瓶里,又默默将枯萎的百合花处理干净。
      “你知道葱兰花的花语是什么吗?”舒寒问道。
      “不知道,我不懂花,不像你。”夏合耸耸肩,微笑地看着舒寒。
      “我记得很多花语,却唯独不知道葱兰花,花店里那个年轻女孩居然知道。”舒寒说道。
      “那你现在知道了,告诉我吧。”夏合扑闪着大眼睛。
      “自己百度搜一下,那不是轻易开得了口的。”舒寒顺着夏合的裤缝往下摸,示意他用手机。
      “还要我自己来?”夏合小声嘟囔,默默掏出手机,搜着葱兰花,看完葱兰花花语介绍的夏合,嘴角露出微笑,但又在一瞬间收敛。
      也不知怎么了,他觉得看着舒寒的那双眼睛有些模糊了。眼前的这个女人,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么多年,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你总爱送我花,明明应该男人送花给女人,现在我明白了。舒寒,你总是做了我该做的事,你让我怎么办?我这样自私、怯懦。如果爱还在,还能被我找回。以后,让我,让我爱得更多一点,好吗?”夏合说着拿出了一个包装别致的盒子。
      舒寒听着这些话,红了眼眶,为了这些,她等了太久。为了一份迟到的爱,她几乎发疯,几乎成魔。
      可夏合不知道这一切。
      “爱一直都在,夏合,这些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可至少我的心意没变,我就像那躲在角落里的黑暗,我的爱,见不得光。可即使见不了光,那也是爱啊!”舒寒哽咽。
      夏合打开了盒子,盒子里装着一对戒指。
      “两年前,就该给你的,现在,一切还不算太晚。等一切结束了,我就娶你。”夏合的声音在发颤。
      如果两年前的夏合能够清楚明白自己的心意,也不至于造成如今的局面。往事如烟,但留隐痛。时光有时不会冲淡一切,反而让记忆越发新鲜,让刚刚结痂的伤口重新撕裂愈合。
      “其实,有这个就够了。”舒寒晃了晃脖子上的项链。
      两年前夏合送给舒寒的项链,她一直戴着,因为看到项链,就像看到了夏合。对舒寒而言,夏合一直都在自己身边。
      “不够,这项链和戒指是一套,你都拿着,才完整。”夏合望着舒寒,深情说道。
      “不想拿着,你帮我戴上。”舒寒主动伸出了手,她是多么渴望那枚戒指,原有的戒指被她放在了家里。事实上,只有在邓冰面前,她才会戴着戒指。
      夏合掏出戒指,轻轻地给舒寒戴上。
      舒寒也为夏合戴上了戒指,轻轻地,温柔至极。
      那戒指是多么地贴合两人的手。
      他和她的手,又有多久没有触碰过?只不过就是相互碰了一下手,怎能这样心动?
      舒寒的手,即使在夏天,依旧寒凉,慢慢摄取着从夏合手里传来的温度。
      舒寒踮起脚尖,额头恰好触到夏合的下唇。
      夏合再也克制不住自己,一把将舒寒搂入自己怀中。
      他们拥吻,那么热烈。
      夏合也红了眼眶,这迟来的拥抱,迟来的接吻,是那样心动、是那样残忍,是那样不堪。因为沉溺于温柔的每一刻,道德底线都在炙烤他的心。
      楼梯间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沉溺于爱河的人,又怎能发现。
      “所以,你们经常背着我做这样不要脸的事情么?把我当什么了?”
      夏合的脑袋,一瞬间一片空白,这声音,是——是邓冰的。他还未来得及反应,邓冰的拳头已经挥到了他的脸上。
      “邓冰,求求你,不要打他------”舒寒哭着喊道。
      邓冰不顾身边的舒寒,一把推开她。
      夏合伸手护住了差点摔倒的舒寒,对邓冰说道:“我爱舒寒,我不能没有她。两年前我做的一切,都是错的,她是我心爱的人,这是不能让的,我拜托你,和她离婚,给她自由,你所有的债务,我都会帮你还清------”
      “你这个畜生,我把你当兄弟,你怎么能说出这样不要脸的话?如果你爱她,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我?非要等她嫁给了我,再做这些事?她既然嫁给了我,就是我的人,休想离婚。你以为你用钱就可以买到一切?你怎么这么不要脸,我是她的丈夫啊!你们都背着我做了什么!”邓冰暴怒,像一头发狂的狮子。
      夏合自知理亏,他在两年前就做错了,本想等到这个周末,单独和邓冰谈清楚,没想到邓冰突然找上门。人生道路的选择,为什么不可以多一次机会?
      夏合不能还手,也不能说什么,任凭邓冰踢打自己,这一切都是他应受的惩罚。他一个趔趄,撞翻了花瓶,满地散落着葱兰花和风信子,他倒在了地上,用手艰难地捡拾着花。
      花瓣飘飞在空中,一切都像迷离的梦。
      这个梦,不可以碎,不可以。
      “不可以------不可以------”夏合捡拾着落花的手,被邓冰踩住,生疼。
      “你会把他打死的,不要这样------是我不好,我爱他,但是为了报复他,为了报复我自己,所以当初才嫁给了你,是我不好,是我贱,你打我吧,是我主动找他的,一直都是-------”舒寒跪在地上,哭喊着。
      “你把我当什么了一个工具?报复别人的工具?夏合的爱是爱,那我的爱呢?愚蠢又廉价?夏合如果真的爱你,为什么两年前不说?他根本不爱你,爱你的人只有我。”邓冰冷笑着,目光异常可怕。
      下一秒,他强行拖拽着舒寒进了夏合的卧室,锁上了门。
      夏合反应过来时,舒寒已被关在了卧室。
      “邓冰,你开门,你要对舒寒做什么?”夏合狂拍着门,踢门撞门无济于事。
      屋内很快传来了舒寒痛苦的哀嚎声。
      “我说了,你是我的女人!你这个贱人!”邓冰歇斯底里着。
      一场醒不来的噩梦。
      舒寒无力反抗,看着手上的戒指,泪水滑落。
      门外的夏合,仿佛瞬间失去了魂魄。
      “是啊,邓冰现在还是舒寒的丈夫。我该做什么?我又能做什么?我又能阻止什么?”夏合默念,泪水滴落。
      两年前,夏合总以为自己没那么喜欢舒寒,看着身边为舒寒落泪的邓冰,他想着,那就这样吧,舒寒应该属于那个最爱她的人。
      后来,夏合才发现,有些人是离开后,才发现是最爱的。那种爱,深入骨髓,如若不能拥有,甚至无法呼吸。
      当婚后的舒寒在夏合面前落泪时,夏合才明白自己有多心疼这个女人。舒寒也明白,嫁给邓冰,最后只是报复了自己,她不想再继续错误的婚姻了。当舒寒和夏合终于解开心结时,夏合以为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如今,却只能证明是命运开的恶意的玩笑。
      门开了。
      邓冰撕扯着衣不蔽体的舒寒走过夏合的身边。
      “畜生,看着,这个女人从头发到脚跟,她的每一寸肌肤都属于我。请你消失。我再也不要看见你。”邓冰说道。
      被拖拽着的舒寒,头发散乱,目光呆滞。她脖颈、胸口遍布吻痕,眼睛被打得淤青,嘴角渗着血。
      “邓冰,她是你老婆,你不能这样虐待她。”夏合从地上爬起。
      “你也知道她是我老婆!我所做的一切也是因为你的不自觉,这是她该有的惩罚。”邓冰说着踹了舒寒一脚。
      舒寒面如死灰,连疼痛都无法感知。
      “我求求你尊重她。”夏合用手护住了舒寒,她却颤抖地躲开了。
      夏合多想抱抱她,但他不能,不能,不能------她也不愿意让自己触碰。
      舒寒脱下了手指上的戒指,看了一眼夏合,末了,嘴角艰难地挤出微笑。那笑容,无限凄美,无限寒凉,无限绝望。
      滚落在地的戒指,最后滚到了夏合的身边,他望着那在地上画圈最后静止的戒指,痛苦不堪。他握住了那枚戒指,放在胸口,长声咆哮。
      心,真的好痛。
      舒寒几乎是被邓冰扔进了一辆崭新的黑色轿车里,舒寒如死尸一般地躺在副驾驶座。
      邓冰阴着脸说道:“我们回家,去新的家。”当他的手触摸到舒寒时,舒寒不住地发抖。眼前的这个男人,酗酒、粗暴、世俗,再也不是她曾认识的那个邓冰,谦彬有理,待人和善。这两年,他变了太多,这也是为什么舒寒处心积虑再次接触夏合的原因,她只觉得活不下去了。
      刚刚发生的一切,几乎掐灭了舒寒最后的一丝希望。
      但这一切,也是自己亲手造成的,她欠邓冰的,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的。
      车外雷声大作,顷刻间,暴雨如注。
      “这车,很好吧?有钱就是好,对吧,舒寒?夏合给了你多少钱,给了多少钱——睡你?”
      “我和夏合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邓冰用一只手将舒寒的头猛烈撞击在车窗上,一下,两下,三下。
      暴雨中,夏合冲出别墅,他疯狂地敲击车窗,“舒寒,你还好吗?邓冰,你等等,我们再谈谈。”
      黑色轿车在犹豫后的一秒间,径直撞倒了夏合,疾驰而去。

  • 作者有话要说:  记忆中,总有一种感觉,开不了口。直到失去的那一刻,才知道那可能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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