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年代幸福时光》姜一白

11、11

　　八十年代能上中专的人就已经很厉害，而赵文玉的目标是去京城大学。她清楚高考的重要性，更清楚一次小小的期中考试实在算不上什么，她按部就班的复习，计划并没因期中考试而打乱。

　　考试当天，赵文玉揣了几颗糖到学校，想在考试时补充能量。

　　她决定考完试后犒劳犒劳自己，买点小零食小零嘴，总绷着一根弦闷头攒钱不现实。

　　然而刚走进学校，赵文玉便发现学校内氛围不太对劲，三三两两的同学凑到一起不知在议论什么。从他们的表情来看，惊讶中带着丝丝兴奋，看起来出了大事，却不是坏事。

　　坐在赵文玉旁边的是杨欣蓉，文文静静的女生，和赵文玉关系一般，算是能说话的。

　　她平日里不喜欢往八卦堆里钻，但班内的氛围就像暴风雨来临的前兆，赵文玉心里奇怪，便向杨欣蓉问了一句。杨欣蓉笑得和善，她解释道：“好像是有人闯进老师办公室，把试卷偷走了。就咱老师办公桌的锁，你也知道，十个锁有九个不好用，还有一个忘了锁。”

　　学校从未出过偷试卷的事，老师们不认为学生有此胆量，因此也没特别注意这一块。

　　结果今天早上一到学校，有眼尖的老师就发现自己办公桌少了一份试卷，再一数，试卷少了一张。

　　赵文玉点头道谢，“原来是这样，我说呢，谢谢你了。”

　　杨欣蓉多看了赵文玉两眼，没说什么。

　　赵文玉没把这事放心上，试卷丢不丢都和她无关，反正期中考试不可能取消。她拿出英语书，趁着早上记忆力好，想多背几个单词。翻到要背的那一页，在学习之前，赵文玉下意识往沈为那边看了一眼，沈为靠窗坐，和赵文玉隔了好几列，赵文玉一偏头就能看到。

　　虽然班内杂乱得很，沈为却不为所动，比赵文玉都淡定，永远都在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冷静得不像是这个年龄段的孩子。

　　赵文玉想，自己先前真的是戴有色眼镜看他。

　　她弯弯唇，自己笑自己。

　　没过多久李老师抱着两本书进门，教室内霎时安静，所有人都睁着晶亮的眼睛盯着李老师看，他们努力掩饰心中的喜悦，让自己看起来尽量沉痛。不过他们的演技显然不佳，他们沉痛得都要笑出来了。

　　试卷丢了，很可能影响期中考试，不用考试谁不高兴？

　　李老师道：“都挺高兴？”

　　“高兴……哦不，没有没有。”

　　“别害怕，说实话，咱们关起门来都是一家人。”

　　有人壮着胆子问：“老师，考试是不是取消了？”

　　话音刚落就有几个人嘿嘿傻笑起来。

　　李老师也跟着笑，他和蔼道：“知道你们不想考试，所以我们办公室的老师特意想了一个好办法，想听吗？”

　　“想！”

　　李老师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叠试卷，神秘一笑，“我们准备了两套卷子。”

　　在全班人的哀嚎中，李老师发下试卷，期中考试正式开始。赵文玉扫了一眼卷子，发现自己多年的学习还挺有成效，暂时没看到不会解的题。她有条有序地找铅笔盒，手往抽屉里一伸，发现里面多了一张纸。

　　这张纸被夹在书桌上部，不知用什么胶贴上了，就纸的大小来看，应该是试卷。

　　赵文玉姿势僵住，额头冒汗。

　　这是冲着她来的。

　　来不及多想，赵文玉连卷子带胶都送进空间，加快的心跳这才平复，她不慌不忙地掏出古老的铅笔盒，拿出笔做题。试题很简单，两个小时的考试时间，赵文玉只用一个小时便做完了，完成卷子后，她便思索偷试卷的问题。

　　卷子既然藏到她这里了，对方肯定要借题发挥，她得提前理清思路。

　　一天的考试很快结束。

　　最后一科考完，李老师收回试卷，往常这会他应该要走了，今天却把卷子交给其他老师，自己站在讲台上，默不作声看着台下。大家知道李老师是要算偷试卷的帐，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什么情况，好奇地跟着张望，少数几个人埋着头，也不知是心虚还是困了。

　　赵文玉早就累了，她打了哈欠，出于尊重老师的想法，强撑着才没睡。

　　李老师造够势，才缓缓开口：“咱学校的情况大家都知道，湘城本来就是小地方，厂子近几年来效益不好，咱学校也是强撑着的，一个年级才三个班，人数也不多。丢试卷事小，一张纸的事，可背后意味着什么大家都清楚，这是偷窃行为！搁在以前是要被拉出去批评的！”

　　李老师发火，没人敢吭声，方才好奇的几人也都埋下头，躲开李老师的目光。

　　“我希望这个贼不是咱班的人，这件事学校会追查到底，一定给大家一个交代。当然，如果谁有线索，也可以报到我这里，好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听着李老师的话，杜海宁的指甲几乎要嵌入肉里。

　　昨天晚上，她越想赵文玉最近的状态越觉得不对劲，赵文玉实在太镇定，杜海宁怕自己丢掉第一的宝座，怎么都不踏实。她脑子一短路，就想到了提前看试卷，考试用的试卷都收在李老师的办公桌里，杜海宁知道李老师的钥匙藏在哪，偷卷子很方便。

　　她只是想提前看看题而已，但是学校晚上有巡查的大爷，杜海宁刚巧碰上他。手电的光在办公室里乱晃，杜海宁实在害怕，就直接揣着一张卷子走了，哪知道惹出这么大动静。

　　惊动了学校，最后还换了卷子，杜海宁前天晚上没复习，也不知道考得怎么样，她叫苦不迭。

　　不过还好，她已经把卷子放到了安全的地方。

　　只要卷子不在自己手里，就没人能说什么，想到此，杜海宁弱弱地举起手，先发制人，“老师，我好像看到了。”

　　已经拎着书包准备走的赵文玉停下，看向杜海宁。

　　李老师没料到杜海宁会站出来，他略有诧异，问道：“看到什么了？”

　　“昨天晚上八点钟左右，有个人鬼鬼祟祟从学校出来，是个女生，手里还拿着东西。我昨天就奇怪，那个时间学校应该没人，没想到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杜海宁提前想好了要说什么，编起瞎话来一点都不紧张。

　　赵文玉又重新坐下。

　　事关重大，李老师放下东西，也不打算走了。他走到杜海宁身边，说道：“你仔细想想，看看还能想起什么来，好好想想，一定要说能确定的信息，不然会误导领导。”

　　杜海宁点点头，她说道：“是个女生，穿着白色的衬衫，军绿色的裤子，扎一个马尾……我没看清正脸。”

　　杜海宁不敢直接把矛头指向赵文玉，所以故意形容得模糊。

　　不过三个班总共没多少人，这三个条件能排除大部分人，就赵文玉班里，符合条件的只有三个人。

　　李老师问：“是咱班的吗？”

　　这是他最迫切想知道的问题。

　　杜海宁摇头道：“我只看见背影，没看清正脸，老师，这件事事关重大，要不咱先在班里内查？也好有个准备，别直接捅到学校里。”

　　如果闹到学校，事情会严重得多，李老师教的班里出了这种人，他也会受到相应处罚，李老师早就想内查了。现在杜海宁替他把话说出来，他便顺着台阶说道：“这样吧，昨天的打扮符合杜海宁的话的同学，先举举手。”

　　有两个小姑娘举起手，赵文玉不为所动。

　　杜海宁本来一直等赵文玉站起来呢，见她竟然不承认自己昨天的打扮，不免有些瞧不起她。她肯定是发现卷子在自己抽屉里，所以才不敢站起来，杜海宁今天特别留意过她，确定她没带着卷子离开班里。

　　杜海宁微微笑着，她说道：“老师，虽然我不确定这件事是谁做的，但是如果能看到她的背影，我应该能认得出来。而且我没记错的话，赵文玉同学昨天也是这身打扮。”

　　李老师蹙眉看向赵文玉，“是吗？”

　　赵文玉坦然点头。

　　李老师心中起疑，“既然是，为什么不站起来？”他看赵文玉的目光多了几分微妙，好像已经抓到偷试卷的贼。今天为了试卷的事，李老师忙活一天，连口热饭都没吃上，他不免烦闷。

　　如此一来，说话语气也不好了，“我让符合条件的同学都站起来，你为什么不站？”

　　杜海宁见李老师已经生气，心里偷着乐了一会，乐完，她蹙起小眉头，故意道：“李老师，赵文玉同学她会不会是心虚……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认为如果不是自己做的，配合调查也没什么。”

　　李老师听了这话，心里更堵，他转身走回讲台，摔了下教案，不满道：“赵文玉，你站起来说清楚。”

　　最近这段时间，闹腾的一直是杜海宁和赵文玉，且每次都是杜海宁主动出击，大家都有些倦了。以前心里向着杜海宁的人，在看了她和赵文玉这段时间的表现后，都觉得杜海宁有点咄咄逼人的意思。

　　因此这回一个吱声的人都没有，大家都选择安静看戏。

　　只有沈为抱臂看着窗外，思绪早已不知飞到哪里去。

　　赵文玉不慌不忙站起来，说道：“老师，我只是觉得奇怪而已。”

　　李老师反问：“这是你不听话的理由？”

　　明眼人都看出李老师已经动怒，但赵文玉却没察觉到似的，竟然真的点点头，她说道：“咱学校附近灯也不算多，晚上很黑，不知道杜海宁同学大晚上的跑过去干啥。在黑灯瞎火的情况下还能记住衣服和背影，我和杜海宁同学也不算熟悉，她都能清清楚楚记得我穿了什么，想来也能记住其他同学。事情已经过去一天，既然你看得清楚，想来已经比对过背影了吧，杜海宁同学，请问谁是小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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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忘了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