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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神魔(本世界一) ...

  •   仙雾袅袅,地上青草如织,花儿灵美如虹,高峰耸入天穹,云朵挂在山腰上,上一朵,下一朵,像白色拱桥。灵妘抓着仙鹤背上的羽毛,跟着他升入高空,随着山体攀爬,云朵儿在变幻迷阵,仙鹤带着她圈圈绕绕,最终到了山顶。

      “下来吧,到了。”仙鹤低下了身子,灵妘顺着他金色的羽背滑了下来,就看到了平地上辉煌的宫殿,跟人间的皇宫不差分毫。百尺高楼,一片厚重的黑色,细看黑墙可见其中雕刻的上古法文,金色巨龙环绕宫墙,龙头恫吓威严,泛着金光,高高伫立在最高的那座楼上,让人不敢接近。

      “别看了,快进去吧。”仙鹤早已见怪不怪,都是没见过世面的,这才哪儿,真正进去了才别有洞天呢。

      灵妘听话的跟在仙鹤后面。

      宫殿的门打开了,没有人在守门,灵妘走在后面,走过长长漆黑的甬道,不知过了多久,才见光明。

      一望无垠,真的是看不到边际,宽广到地平线的土地上凭空一座宫殿,周围瞬间鲜花绿草,大树成荫,还有一个湖,不断在扩大,澄澈的湖水卷起狂风巨浪直直向宫殿而去,快要淹没宫殿时,宫殿一跃而起升入半空,一霎间,无数小岛倒挂在天上,它们都比宫殿高。

      “神尊现在在东北方向的第520个岛上,你去找他吧。”仙鹤告诉他。

      “啊??”灵妘看着天上密密麻麻的小岛,又看了看仙鹤,目光期待。
      “怎么了?”仙鹤都被她热烈的目光给盯出个洞来,不由开口道。

      “仙鹤上仙可否能带个路,我不认识路。”灵妘羞涩的笑起来,恳求道。

      “神尊只见你一个,你只能自己去。”仙鹤想到神尊的嘱咐,狠心拒绝。

      “那样啊,”灵妘失落的垂下眼,“那好吧,我只能一个人乱找了。”

      “……”仙鹤想想还是没开口,他看着那个小仙侍往前走去,身姿笨拙极了。

      灵妘走了好久,才发现她不会飞。她怎么上去啊。

      她转头看到仙鹤还在原地,她大声对他喊道:“仙鹤上仙,我不会飞啊,怎么上去啊!”

      仙鹤疑惑了,神仙不是都会飞的吗?还是只有鸟族的神仙才会飞

      仙鹤正不知道该怎么解决时,天空突然降下冰雪,淡淡的飘落下来,一绝世神袛飞身而下,落到他们中间时,地上已经铺上了一层薄薄的雪花。

      “仙鹤,你出去。”神袛的声音冷漠亘远,脸上常年冰雪,一身白衣清尘不染,如墨黑发随着仙袍微微拂动。

      “是。”仙鹤化身飞天,腾翔离去。

      灵妘抬头看着仙鹤翾鸣而去,又看看地上的人。看不清他的脸。

      冰雪一路撒下,灵妘伸出手去接雪花儿,细小却精致的,入手即化,轻的像飞絮一样飞飞扬扬抵达远方。

      漫天的冰雪落了下来,花草树木瞬间凋零,厚重的雪掩盖了它们的枯黄。冰冷开始向她袭来,露在外面的手已经没了知觉。雪太多了太厚了,渐渐掩盖了她,她的脚,她的裙子,她的手。

      万千寂静风雪里,天地万籁绝鸣,寒冰似刀,迅速冻结整片大地。神袛踩着脚下的碎冰,站在远处,冷冷的看着这世界。

      这大地上最后一个人的死亡,漫长又无趣。

      灵妘抬不起双手去抹开脸上的积雪,她的身体已经僵硬,她的眼睛看不清这个世界,白茫茫一片,没有一点声音,她扯扯喉咙,发出了最后的悲鸣。

      她快要死了。

      一生如走马观灯般重现在眼前,幼时村里的玩伴,初入合欢宗的迷惘,修仙一向枯燥无趣,她现在竟也很怀念了。
      那些旧日时光好美啊,她好舍不得啊,要是再重来一次,她还会跟着姑姑上仙山吗?

      也许不会吧。

      灵妘最后哀哀的怀念着,双眼都快闭上。

      突然,雪停下了,有一人踏着千山万雪而来,走到她的面前,问她:“你,认错吗?”

      那人伸出手来,玉指修长,白色衣袖还不及他的手白。

      灵妘用尽全力扯出僵硬的手,递给他。

      她冻得通红臃肿的手和他玉白的手多么大的差别。她的手完全麻掉,却还是被他手心冰的颤了一下。

      “我,做错了什么?”灵妘问他,抬头,看清了他的脸。

      冰冷,苍白,漠然。

      他有着这天地间最美的脸,他的眼睛也很美,天上最美的星星也比不过他的一双黑眸。

      可是,他俯仰万物,视一切如蝼蚁,他的眼里没有天地,里面什么都没有。他无欲无求,眼是疏离的,心是寒冰做的,人是冰雪锻造的。

      神袛听了微微一笑,脸上的冰雪离去,天地刹那雪消冰融,姹紫嫣红。灵妘只觉温暖的春风热烈地吻着她的脸颊,她肩上的细发正在往下滴水。

      神袛的笑容太短暂了,比飞过的流星的时间还短。天地又恢复了白雪皑皑,灵妘肩上的细发又开始结冰。

      “我,做错了什么?”灵妘又问了一遍。

      神袛没有回答,他冷漠的眼看向了远方。

      夜晚来的毫无预兆,天上既没有太阳,也没有晚霞,月亮和星星通通都没有。灵妘在长久的疲惫后睁开了眼睛,她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可动弹不得的身体告诉她,她的魂魄还被束缚在这里。

      她看着无边黑夜,除了黑色,什么都没有,连落在她肩头的雪都是黑色的。

      “我,做错了什么?”灵妘又问了一遍。

      神袛还是没有回答。

      黑色里是没有时间的,她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也不知道自己问了多少次,在漫长的永远也没有尽头的黑夜里,她变得绝望,她想死。

      莫名其妙的要被这满天飞雪给杀死,没有理由,她命如蝼蚁,她连知道自己的死因都没有资格。

      她逼出了内丹,看着炽红的内丹,她有些疑惑,她记得刚刚结丹的她并没有这样鲜艳的颜色。她不愿思考了,她好累呀。

      神袛看见了也不阻止,他在静待结束。

      内丹爆破的瞬间,灵妘什么都想起来了,古代的太后,现代的慕灵妘,那都是她,深刻封印的记忆还是打开了,在最后死亡的时候。

      “我好像,知道我做错什么了。”灵妘说着,天亮了。

      她看着神袛,诚恳道歉:“对不起,是我太过大胆了,侵扰了您。这是我早预料过的后果,我并不后悔,我……”

      灵妘突然有好多话想说,临死之人都有好多好多对这个世界的留念吧。

      神袛还是波澜不动,浑身漠色。

      “我……我想问问,魔尊谈……他还好吗?”

      神意尊冷冷的看向她,眼里寒意结成冰。

      “不方便说吗?”灵妘还有闲心想,内丹都破了,她怎么还没死呢。

      灰飞烟灭之际,她叹着,毕竟是魔尊,一定会很好的。只希望啊,他能大人有大量放过她。

      雪花儿停了,天地温暖如春。

      神袛看着她泯灭于面前,心突然发痛,寒冰裂成一块一块,他的心也碎成一块一块。

      他还是神袛,傲然六界,众神之巅,孤寒永寂。

      一千年弹指间过,神界永远是那么平和,不像魔界,永远都是张扬着,做任何事都恨不得昭告天下。魔界魔尊大婚,广发六界请帖,连天帝也得了一张。更了不得的是蓬莱的隐居的神尊竟也得了一张。

      消息灵通的小仙侍们在天界各处开了茶话会,话题中心只有一个,那就是魔尊的新娘。天上的小仙女们有哪几个是不想嫁给魔尊的,只是因了这神魔阻隔只得按捺着胸膛里跳动的芳心,大胆的也不过是化作黑魔花儿远远的看上一眼,更有极其大胆不羁的直接堕了魔去魔界追爱去了。

      但成功的,为零。所以怪不得她们好奇到底是何方神圣竟征服了魔尊大人。她们虽然嫁不了魔尊,可也得帮他把把关呀。

      所以听说魔尊的新娘竟是一个凡人,仙女们出奇的愤怒了。怎么能娶一个寿命只有百年的凡人呢,如果娶了魔女也就罢了,竟是个凡人,仙女们极不平衡,对刚飞升的凡人们冷眼相对,还闹出过不少事端。

      好了,说回这个凡人,据魔界的在魔宫里工作的魔侍说,魔尊是在人间游历时遇见了这个凡人,当下觉得她惊为天人,就把她带回了魔界,要迎娶她。听到这儿了,仙女们还不明白,这跟人间的戏文多像啊,一见钟情,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冲动些的仙女立刻赶着去南天门要跳下去做凡人,现在南天门前,是天帝亲自守着。没办法呀,其他的天兵天将们拦不住呀。

      不管天上的仙女们是如何揉碎了心哭断了肠,魔界的婚礼仍照常举行,魔界为庆祝魔尊迎娶魔后,举界共喜,大宴宾客,整整欢闹了一个月。

      魔界王宫里,一片喜气洋洋的红色婚房里,新娘正昏昏欲睡,大红床帐里男人起起伏伏,抱着身下的女人,不知疲倦,毫不满足。

      新娘在婚房里待了一年,她日夜睡在鸳鸯红被里,脸是病态的惨白,眼睛总是疲倦的睁不开,一双玉手露在被子上,上面满是青紫吻痕。被下她赤着身体,平躺着连翻身的力气也无。她不过是一介凡人,六界中最弱小的,什么也反抗不了。

      唯一和凡人不同的是,她有一段记忆,她修仙成仙的记忆,还有那两个世界。他说这是该赔给他的,于是她答应了他的求亲。

      可是,爱不该是这样的。敏感、多疑、猜忌、冷言冷语、时不时发疯。

      她怕了邬闫的囚禁,怎么还能接受他的如法炮制呢。

      他一直以来装的多纯善呀,轻而易举的就俘获了她的心。他怎么可以这么虚伪呢,一边唾弃邬闫的下作手段,一边又学他将那些手段用在她的身上,任她怎么哀求,都毫不手软。

      不,他比邬闫还狠,他将那些禁忌法术施到她身上,要是有一刻不念着他,她就被万虫噬身,痛不欲生;若是她敢拒绝他的求欢,或者在那件事有丝毫失神和不耐,等着她的就是,就是什么呢,生不如死。

      只是稍稍不如了他的意,他就百般折磨千种手段,生,不能生,死,死不了。当初她所想的最惨的结局也不过是一死罢了。她哪知道情爱会这么磨人,她从来认为爱不过是一种可以利用的东西罢了,要是早知道会这样,她宁愿不要长生,也不要,生死不能,浑噩度日。

      大殿的门开了,有脚步声传来。

      他回来了。

      灵妘止不住颤抖,她的牙尖都在打颤,接下来只要忍,忍过去就好了。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呢。

      魔尊掀开了床帘,女人立马露出了标准的笑容,可里面的小心翼翼的讨好和极力隐藏的恐惧还是被发现了。

      魔尊很不高兴。

      灵妘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就生气了,是她今天的笑容不够甜吗,还是她迎合的不够积极,还是关心他的话说少了,还是,他今天在哪里听到了‘神尊’这两个字。

      她要怎样,他才不生气呢。

      灵妘起身攀住他的腰,头埋在他怀里,全身不受控制的轻颤。

      “你怕我?”魔尊拉起她,冷冷问她,眼里是突如其来的怒火。

      “没……有,没……有。”她结结巴巴的重复着,生怕他生气。

      可她的眼睛骗不了人,都怕到骨子里了,怎么总爱说谎呢,又不听话了。

      灵妘笑着,死死憋住泪水,忍一下,忍一下,就过去了,马上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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