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柱纯阳》炎左郎君

19、凶案

　　宁静肃穆的苏府门前是一片宽敞的大理石广场，左右两边伫立着一只玄龟，一只仙鹤，沉静内敛，完美地彰显着苏府的超然气质，居于尘俗之中而又超然于世外。作为如今城南最大的家族，低调一直是苏家的代名词，相比城北江城家的豪华锦绣，苏家显得分外单调简朴，甚至毫无一丝奢华痕迹。
　　苏家一直不喜交际，但是苏振的次子苏彦坤却是个例外，此人为人热情豪爽，任侠仗义，十里八街都有诸多好友。出生之时，苏长青就为孙儿卜了一卦，天资之高，世所罕见，令人瞠目结舌，甚至比起他自己还要高出甚多，作为苏家未来掌继家学之人，从小便展现出绝佳的天赋。如今的苏彦坤已成长为一个翩翩公子子，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儒雅之气。
　　这天苏彦坤急急忙忙地从外头赶回苏府，带回来一个令人吃惊的消息。快步走进妹妹的闺阁，还未进门便嚷道，“瑾儿，瑾儿……”
　　暖榻之上一位拥着围炉的清纯少女，端着温柔的眸子静静地看着眼前喘息的哥哥。少女拥有着惊人的美貌，柔顺的长发挽成一个发髻盘在头上，那双黑葡萄似的美眸，似一潭晶莹的泉水，清澈透明，楚楚动人。线条柔美的鹅蛋形俏脸，配上鲜红柔嫩的樱红朱唇，芳美娇俏的瑶鼻，秀美娇翘的下巴，显得温婉妩媚。更令人沉迷的，是她那清纯韵味中透着一缕花信少女的娇嫩、多情和略带羞涩的神态。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脸色过于苍白，而且是近乎病态的那种苍白。她就是苏彦坤的妹妹，苏瑾儿。
　　苏瑾儿很少看到哥哥失态的样子，放下手中的书籍，柔声道，“哥，怎么了？”
　　苏彦坤喘定了一会才道，“我打听到你慕青哥哥的消息了。”
　　苏瑾儿眸子如同金色的夕阳照入秋水一般，闪耀着晶莹的光芒，立刻从暖榻上起身，忙道，“是吗？慕青哥哥现在在哪儿？”
　　“他，我听说他现在在欲仙楼，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欲仙楼？哥，你是说柳市街那个‘袖香欲女舞，梦里仙人来’的欲仙楼？”苏瑾儿翘着下巴，拧眉道。
　　“不错，正是那个欲仙楼，”苏彦坤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因为两年前，苏彦坤自己也和欲仙楼的一位花娘传出过绯闻，迫于家族压力，最后不了了之。
　　欲仙楼是什么地方苏瑾儿当然明白，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过了半晌，扬着娇翘的下巴道，“瑾儿不信，哥，你上次不是说慕青哥哥已经离开北平城，去了真定府吗？”
　　“是啊，我上次去了冷府，不过没有见到你慕青哥哥，浅妤说他已经出远门了，算算日子，大概快有一月了吧，说不定他前几天已经回了呢。”
　　苏瑾儿咳了两声，微笑道，“就算慕青哥哥回来了，他也不可能去那种烟花场所，瑾儿了解他的。”
　　苏彦坤点点头，“我也觉得很奇怪，今天去长安街那边，酒肆茶楼到处都在谈论这件事，还说你慕青哥哥是个感情骗子，专骗女孩子感情，有十多位女孩子被骗了，都等着找他算账呢。不过在我的印象中，他不是这样的人啊。”
　　苏瑾儿认真思索了一会，拧着眉头道，“这事儿透着蹊跷，瑾儿也想不明白，要不，哥你带我去冷府一趟吧，正好瑾儿也好久没有见到慕青哥哥了。”
　　苏彦坤坚决地摇了摇头，“瑾儿，外面刚下过雪，天气尚寒，你现在的身子不好，一定不能受冻，你忘了大夫说过的话了吗？等天气好转以后，我就带你去看你慕青哥哥。”
　　苏瑾儿低头小声咕哝了一声，“好吧。”随即又仰头道，“哥，你能不能去冷府叫浅妤过来陪我一下啊，瑾儿好久没见过她了，怪想她的。”
　　苏彦坤眸中溢出慈爱的笑容，把她扶到暖榻上坐着，拍拍她的肩膀道，“好，我这就去，你在家里好好休息。”
　　苏瑾儿“嗯”了一声，看着兄长出去，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这才捂住自己的樱唇，咳嗽了几声。慢慢走到窗口，推开窗棂，出神地望着外面素雪覆盖的白色景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接下来几天之内发生惊天巨变，城北的祁府和白府相继遭到灭门，这两件事轰动了整个燕北地区。承宣布政使司严令北平府知府杨大人限期破案，否则唯他是问。这两件事闹得北平城人人自危，一时间呈风雨飘摇之势。府司捕头铁木清立即带人前往案发地，现场仵作验尸以后，没有任何发现。死者身上没有任何伤痕，尸体发青发黑，但也没有任何中毒现象。好多人死相狰狞恐怖，仿佛临死前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而被吓死的。
　　铁捕头感到浑身发麻，凭借多年的办案缉凶经验，他断定这绝不是寻常的凶杀灭门案件，这简直超出常理，唯一的可能解释，就是……想到这里，铁捕头不敢再想下去了，只得将此事回禀知府杨大人。杨大人对这些鬼神之说根本不信，斥责了铁捕头一顿，责他一个月限期内破解此案。
　　衙役已经第一时间封锁了两个府邸，就是为了怕这些死状恐怖的消息泄漏出去，但发生这样的事，很难做到全面封锁。消息终究还是传开了，北平府一片哗然，顿时人心不稳，厉鬼索命之说甚嚣尘上。
　　对于夜晚蹲守祁府和白府的衙役来说，更是一种折磨，一座死宅，阴气森森的，而且死者如此恐怖，就是再大胆的衙役也不敢单独蹲守，铁捕头不得不增派更多的人手守候在这两座死宅门口。
　　铁捕头硬着头皮侦查此案，根本无从下手。但此时有人举报，城南冷泉与祁府的祁婉玉和白府的白云杉前段日子闹出过绯闻。铁捕头从中看到了破案的希望，顺着指点，查到了欲仙楼，但是杳无踪迹。据欲仙楼的花娘说，冷泉只在这里呆了三天便离开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找不到冷泉，案子一时之间难以进展。
　　而为了维护北平城治安，缉拿凶手，府司已经加派人手，到处搜捕，并且严禁宵禁以后在大街上走动。非常时期当行非常之法，即使有很多人反对，但是杨大人还是铁腕施行。
　　冷泉的嫌疑无疑最大，可是现在根本就找不到他，冷府已经搜过了。冷府的人根本不相信他们的主人会是这样穷凶极恶的灭门凶手，而且全都可以作证，冷泉已经近一个月没有回来了。可越是这样，越不能洗脱冷泉的嫌疑，冷府也被监控起来。
　　发生这样的大案，除了府司在查以外，江城家的人也早已介入。作为符箓派传人，江城雪看过尸体一眼之后就断定这些人全都死于阴气入体，更确切的说是怨气入体。事情发生的第二天便命北玄燕云宗的道士做了一场法事，超度亡灵。
　　对这件事最上心的人恐怕是江城姝了，同为北平城大家族，江城家与祁家和白家关系密切，江城姝和祁婉玉、白云杉更是好姐妹，而这件事极有可能与冷泉有关，或者说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关系，当前最重要的便是找到冷泉。
　　江城姝虽然有一丝疑惑，但打心眼里就不相信冷泉是凶手，或者说，不愿意相信。打听到城南冷府后，江城姝背着姐姐和二哥亲自去了一趟，不过此时冷府已被衙役严密看守起来，不准任何人出入，即使贵为江城家二小姐的江城姝也不例外，江城姝只得悻悻地回来了。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冷泉畏罪潜逃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