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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犹是春闺梦里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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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皇家的人,心肠就是比常人狠些,月凌不禁感概。他朝站在一边的怀煦看去,帝君此刻倒是意外的沉默,站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又或者什么都没想,对世间万事万物漠不关心的姿态。月凌其实最怕怀煦露出这副样子,这副……冷漠到让人绝望的样子,他怕他穷极一生都无法走进怀煦心里。
之前留不住,现在…..依然留不住。月凌有些害怕,他忍不住唤了一声 ;”怀煦。“
“嗯?“如同一场梦被惊醒,神从云端走向凡世。不再是冰冷的神像而是活生生的….他心里一直念着的人。
怀煦见月凌喊了他一声后,就这么傻呆呆的盯着自己看,忍不住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怎么了吗?“
月凌在这一刻忽然就不想装下去了,他想问怀煦如果他知道自己当年为什么要这么做后,会不会……这一刻,他想原原本本的告诉怀煦一切包括对怀煦的非分之想,是的,非分之想。说吧!说出来!你不是想知道怀煦是这么想的吗?不是好奇的快疯了吗?那么,说啊!
他心底的声音疯狂叫嚣着。
“帝君!”
怀煦又应了一声,平静的和他对视。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眸也平静如湖泊,不管月凌说什么惊世骇俗的话都无法在里面溅出涟漪的样子,他在这样的目光中拜下阵来,所有的冲动化为乌有。
“……现下看来,这棠王怕是有什么隐疾,怪不得他都这个岁数却膝下无子。“说完,月凌忍不住在心底鄙夷自己,不敢说,还是不敢说。
罢了,就当这段日子是偷来的罢。回到天上后怀煦依旧做他的正阳帝君,他也每天待在月老阁绑着一堆永远绑不完的红线。
帝君他老人家一脸我当你要说什么,原来就是这些的表情看着月凌,把他看得有些哑然。良久,怀煦打破沉默:“你方才想说的不止这些才是。“
月凌差点没忍住要在怀煦面前倒吸一口冷气,接着他听到了下一句愣是把那口气给憋了回去。
“我以为你是想说当年为何要那么做。“
帝君有时候的直觉敏锐的可怕。
沉默良久,月凌才开口:“是不是你知道了我为什么那么做后……就不再理会我了?“
有风刮过,垂柳搅起满池涟漪。
“对。”怀煦这么回答。
呵,果然。虽说是早已预料到的答案,他的心还是会疼,细细密密如同针扎,月凌小心的抽气尽量放缓呼吸,不敢外泄一丝□□。
“那就委屈帝君多担待一些时日,等此事了结……在下,必会原原本本告知一切。”
无非是绑上别人的姻缘,断了自己这根妄念。可是啊,为什么明知是妄念却还是希望它断的迟一点,再迟一点。
怀煦看了他良久,才道:“我并未觉得委屈,你想多了。”
并未觉得委屈?什么意思?怀煦的重点向来抓的和旁人不同,月凌此刻却懒得猜想。也是,帝君不愿做的事几时被别人强迫去了?怀煦大概是在解释这个?
就在他们谈话间,此间的场景又变化几度。
秦采眠坐在垫了喜鹊闹春月白稠垫的椅子上,丫鬟呈上乌鱼冬瓜汤:“主子,王妃娘娘差人送的乌鱼冬瓜汤。”
见秦采眠不答话,丫鬟试探的问:“可还是像以往一般倒了?”
“端上来,今儿个我想尝尝王妃的小厨房是不是做的比别处鲜些。”
“是。”
她舀了两勺,第二勺还没入肚就完全吐了出来,丫鬟忙上前用痰盂接了。
折腾一番,秦采眠更倦。她支着颌道:“吃不下,端走罢。“
自从那次经历过小产事件后,秦采眠对柳宿歌渐渐开始敞开心扉,俩人在一起闲聊时秦采眠也会说一些体几话。浑然不觉自个儿之前对人家是什么态度,也不管人家心里是不是有芥蒂,在秦采眠的认知里大概这世上只有她讨厌别人的份儿。
好在柳宿歌是个好相与的,又或者说她从不把这些事放在心上过。秦采眠是找她唠家常也好,炫耀恩宠也罢,在她眼中都不过是需要处理的事情而已,这一特质倒是与怀煦相似。
眼看着临产的日子一天天走近了,本该回来的棠王因南方事务槃根错节又要拖上一段日子。这天,柳宿歌解下信鸽绑在爪子上的小竹节,倒出纸卷,,展开来上面是六个方正小楷却让她如坠冰窑,柳宿歌腿脚一软跌坐在太师椅上。
宿歌可知吴起
她当然知道,吴起是千百年来唯一一位从无败绩的常胜将军,也是一位有如此功绩却至死功业未成。他做过最让人毛骨悚然的事莫过于杀妻求将!
吴起此人最开始投奔鲁国,有次齐国来犯,吴起渴望建功立业,又怕因为自己的妻子是齐国人,担心鲁国士兵不信任自己,就回家杀了妻子以立其志!
棠王当然不肯如此丧心病狂,这种背负骂名的事情他不会去做。他只是回答柳宿歌他对这件事的态度,棠王相信她是个聪慧的女子。
秦采眠这段日子已经不太能下的来床了,她的身体异常消瘦,脸颊挂不起一丝肉。与之相反的是她的肚子大且滚圆像是要被撑爆似的,柳宿歌每每看到都不免心惊,那腹中不像是胎儿更像是食人精血而生的妖物。
不管是太医还是地方郎中,就连云游道人都对柳宿歌说此胎凶险九死一生。这些话自然是不能对秦采眠讲,每问时,她都说一切平安。
秦采眠屋里所有的铜镜都被收了起来,屋里伺候的丫鬟婆子柳宿歌也提前敲打过,她实在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她有些支撑不住。
佛堂里,柳宿歌双手紧合跪坐在拜垫上。
“信女柳宿歌在此向菩萨悔过,信女有罪。信女有愧菩萨慈悲为怀的教导,此为一罪,知罪犯罪,此为一罪,妄求宽恕以保平安,此为……一罪。”
柳宿歌连磕三个响头,继续道:“菩萨有灵可否告诉宿歌究竟该如何是好。”
她端起一直放在旁边的汤药,汤药温热刚好入口。这是一碗红花,柳宿歌端碗的手颤抖,喝还是不喝?
“王妃娘娘!秦姨娘要生了!您快来看看啊!”
啪——
药碗打碎在地上,药汁流淌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