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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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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金乌不愧是神鸟,一个眨眼,我已经被带到九天云上。
鲛绡果然是鲛人族的神物,透气却不透光,完全能够视物,透过它俯瞰下去,云层下的仙宫,就像是一只兽,自带烟雾,又像是一座生生不息的机器,维持着运转,再往下,人间也是一样。
而在人间看起来似一个鸭蛋黄般的太阳,这时候却变成了一颗金色的巨蛋,越发光亮。
周围的空气开始凉,随着高度的升高,越来越冷,甚至比当初拍戏的雪山上还冷几十倍。
黑衣哥自带光和热,我却受不了,干脆变成原形,以皮毛保暖。
黑衣哥猝不及防,整个鸟背一沉,上行的速度明显变慢了,扭转鸟头默默地看了我一眼,又扭回去了。
“对不住,我原身是沉了点。”我不好意思地说:“这太冷了。”
黑色地鸟头又扭转过来,鸟嘴一张一合说道:“太阳东升西落,与月互映,看似为世间服务,提供阴阳之养分,日不落,月不灭,世间不永停止……
怎么突然变走进科学了,我对这不是很感兴趣,只好打断他的科普:“你就直说快到了没有?”
黑衣哥默不作声,半天闷声道:“没有。”
“哦。”我随手扯了几条云彩给自己当棉被,岂料刚暖和起来,这边温度又升高了,突然变得很热。
我赶紧丢了云彩,变回人身,拔了它一根后颈毛,当成扇子在手里扇风,给自己降温。
黑衣哥鸟身一抖,忍无可忍:“你能不能别总捡脖子上的毛拔,本来那里毛就少?”
什么话,我才拔了一次,这小气的哟,我摊摊手,看了它一眼:“总不能拔你翅膀上的毛吧?”
黑衣哥不再理我,过了一会儿,终究忍不住,鸟脖子又转过来,欲言又止地说:“我刚才说那些,只是想告诉你,世间没有任何是凭白造出来的,始神开天地创世,日月山河本就存在,这是自然气象,并不是盘古造出来的,女蜗和伏羲两祖神后续造物造人,无轮造什么,都是根据气象而来的,看似日月山河为世间所用,实则反过来,每一种人或者物被造出来,就必然有它存在的用途,这些都是跟日月山河息息相关的。”
“哦,然后呢?”我兴致缺缺道:“这根我找佛寿花有什么关系?”
“算了,”黑衣哥突然很生气,猛地扭转鸟头:“跟你们熊猫讲不清楚!”
哟,还生气了,这么大一只鸟,没想到还挺傲娇!
我拍了下他的鸟脑壳:“你无非是想说我们熊猫一无是处,不该被造出,可我告诉你,诚然万物皆有成因,自成生物链,为日月山河洗礼所用,但你别忘了,山河不变,万物却是活的,拥有自己的意识……就好比你,被造出来是为了什么呢?总不能是祖神少一头座驾,就捏了你,你就是只有一头座驾的功能吧,我想,至少对你自己而言,是有属于你自己的价值的。”
黑衣哥不再理我。
我们一路向上,又过了一会儿,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黑衣哥停在一片火红的岩石上,四周光亮的惊人,遍布火一样又红又亮的的烟霞,隔着鲛绡也能感觉到眼睛被刺得有点痛了,奇异的是这些东西温度并不烫。
“原来太阳的中心是这样的。”我说。
“明白了吧?”黑衣哥指着四周遍布的火红岩石和红霞:“如果没有人类和世间万物帮助吸收这些精能,太阳也会爆炸。”
我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转而去找佛寿花:“我只是来找花的,和这些没关系。”
黑衣哥变成人形跟着我。
我们俩在遍布火红岩石的太阳表面转去转,找了一圈又一圈,黑衣哥看着我忙碌,并不帮忙。
最后,我终于在一块最大的火红岩石下找到了柳泛让我找的东西。
四瓣朱红的花叶围长成一片,拖着中间一小粒火红色如丹丸般大小的火种。
传闻中无可不能的佛寿花,原来长这样。
我赶紧伸手去摘,被一股热浪烫到,指尖还未靠近,已被火燎到,若不是我缩得快,左手恐怕就烧没了。
我撕下一块衣服包住手,想了想,掏出牙匕。
我拿着牙匕小心翼翼地靠近,很好,不烫手了。只是没想到啊,我那上能断金,下能斩石妖的牙匕,在接触佛寿花的一瞬间,竟然被融化了,整只匕首化成了汽沫,消失在周围的空间里。
“啊,我的牙匕啊!”我大叫一声,感觉牙有点疼,连带着心都跟着疼起来了。
黑衣哥看着我这样,终于忍不住笑起来:“别费劲了,要是有那么好摘,早就被摘走了,还轮得着你。”
“哼!”我不理睬它,想想无辜牺牲的牙匕,发了狠,从身上掏出刚才从他身上拔下来当扇子用的那根黑毛,恶狠狠道:“我就不信,用你族之物,还斩你不动!”
黑衣哥脸色微变:“原来刚才你揪下我的毛,是为了这个。”
“嘻嘻,”我得意一笑,黑色羽毛轻轻一划:“不要小瞧熊猫的智商。”
火红色的花朵断裂,即将掉到地上,我连忙一把拉过黑衣哥的手垫在下面,接住那朵花。
黑色哥脸色一黑:“放手。”
“不放,”我撒娇:“帮我拿着嘛,我怕烫。”
黑衣哥眉毛乱跳,脾气不好道:“被割断了能量精髓,短时间内不会再有能量汇聚了,不烫。”
“啊,”我立马甩开他的手,将花朵拿起来塞进兜里:“早说啊!”
回去的路上,黑衣哥明显体力不济,似乎有些累,明明是向下滑行,速度却比上飞时还慢,有好几次也没有及时躲开冰层云的撞击。
我被淋了一头的雨,还挨了几次冰雹,很是不满,但是看在他当免费坐骑的份上,忍了。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黑衣哥的那一双金色巨翼没有之前那么亮了,似乎越来越暗淡。
我试探性地拿掉鲛绡,果然不是错觉,他的羽翼正在一点一点褪去金色,毫无之前的光彩夺目。就连通身的黑毛也丧失了油亮光滑,变成黯然。
“怎么回事?”我拍着它的后背,终于察觉不对劲,连忙拍他。
“别说话。”黑衣哥憋着一口气,隔着厚厚的背毛,我仍感觉道他出了满身汗:“还能强撑到送你回去。”
“停下!”我拉动他的翅膀,强迫他停下。
“别闹!”黑衣哥很生气,震动羽翼又想起飞,我直接从他背上跳下来,跌到云层上,有云层的保护,下坠速度不是很快,我掏出胡萝卜,手一摸却摸了个空,胡萝卜给萌萌拿去吃了……
黑衣哥急急忙忙赶过来,翅膀一挑,将我勾住:“你能不能别胡闹!”
我抓住它的一根翅羽,赌气又往云层上跳:“你到底怎么了,说清楚啊,不说我是不会走的!”
黑衣哥终于无奈,“你还不明白吗?佛寿花与佛同寿,佛光便是指太阳光,是太阳的精髓,自然也是我的。”
我一愣,好半天才能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说,我摘走了它,便相当于取了你的命?”
“没有那么严重,”黑衣哥再次垂下梯子,示意我爬上来:“只是会回归而已,其实我原本就是那样,与我们方才看到的红色岩石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回归过去。”
我心中五味杂陈,没有想到,柳泛让我去采佛寿花,竟是一条命。
“他知道吗?”我问。
黑衣哥顿了一下,随即很快明白过来“他”是指谁,淡然道:“知道与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一头坐骑。”
“不,不是的。”我紧紧抓住他的羽毛:“你不是坐骑,你是我的朋友。”
黑衣哥愣了一下。我抓住一根羽毛,往自己手腕上一割,伸到它的鸟嘴边:“熊猫血能提供能量,我们回去,将佛寿花还回去,这样你就能活了!”
温热的熊猫血蹭在它嘴鸟,将它的鸟嘴都染红了,黑豆般的鸟眼愣愣地看着我,逐渐汇聚成了一滩水光。
“不,晚了。”黑衣哥轻轻滴说,暗黑色的鸟头轻蹭我的手指:“佛寿花一旦摘下,就无法还回去,我不可能再飞上去了。”
他看着我,鸟嘴一张一合,继续说道:“几十万年,其实你们熊猫从未变过。对不住,若是你能见到她,替我说这句抱歉。”
他没有说那个“她”是谁,可我一瞬间就懂了。熊猫始祖,我的偶像,祖神伏羲的爱兽,天下间第一头、也是唯一一头由神造出的熊猫。
“不,还不晚!”我咬牙道,“熊猫才不当传话筒,那些话你亲自说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