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古拉氏第一千一百一十一世伯爵》楚斯

11、梦魇

　　“肖白……肖白……小白……小白……”

　　当眼前被一片光笼罩，肖白有种拿手遮挡眼睛的冲动。

　　好像是听见了他心中的诉求似的，一个影子挡住了刺目的阳光，让眼前突然一暗。好似也消减了不少酷热。

　　一个金色头发的漂亮小男孩，睁着灰色的眼睛，一脸小大人的故作稳重，有些严肃意味地说：“肖白，你已经不是孩子了，我们的肩膀上背负着……”

　　肖白的耳边出现了嘈杂的声音，那乱糟糟的一团像棉花一样，塞在他的耳朵里，让他只能看到眼前那小孩的红艳艳的嘴唇一张一合。

　　“你听懂了吗？肖白，你应该学着去承担责任了。”小男孩说到最后，甚至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郑重。但是那稚拙的嗓音只会让肖白觉得这小家伙挺有趣。

　　“知道了。”肖白有些无奈地应了一声，随即打量着四周，越看越心惊。

　　一簇簇紫色的薰衣草在脚边，花香通过鼻子，隐约让手指都仿佛触碰到了芬芳。

　　再远是一片好似要触碰到天空的紫色的海，那海在风的吹拂下，掀起层层的浪，不光荡漾起点点的花朵，还在空气中翻滚起馥郁的味儿。

　　鼻子都被那浓烈的香熏得有些受不住。

　　天，不是纯粹的蓝，而是有些发青的碧蓝。阳光带着点炙热冲散了寂静，天空与紫色的花海依稀在视野的尽头相会，融合起来。宁静与祥和，让人不由自主放松下来，呼吸都放慢放缓了。

　　“肖白？小白！你又发什么呆？”一个稚嫩的声音吵起来。

　　看了看小男孩，肖白没有做声，只是平白说了句：“你这样的年纪，就来了，可不见得是好事。”

　　小男孩怔了怔，发怒道：“肖白！你到底怎么了，没完没了，睡迷瞪了？”

　　肖白只是懒洋洋地半眯着眼睛，不再看他。

　　跳跃的光在给他的侧脸画上一条金边的同时，也留下了大片的阴影。飘忽地移动着视线，一会儿落在花瓣上，一会儿跳到花海更远处冒出的一个尖尖的小房顶上。

　　“肖白爵爷，你不该这样惹怒我。你应该明白，哪怕梦族的年龄再小，他的力量也是不该被小看的。”漂亮小男孩慢慢萎缩瘫软，像是被扎破的气球，最终消失在眼前。

　　“现在还没放弃吗，丑东西。”肖白压根儿没瞅，仍然发散着视线，一副魂游天外的模样。

　　“嗤——嗤——”细碎的声音随着一股恶臭蔓延开来。

　　远远看去，一片紫色的花海瞬间消失了大半，那些啜着晶莹露珠的美丽花朵在“嗤”的一声中，变作焦灰。一滩黑漆漆的、鼻涕一样的东西突然黏黏糊糊地蠕动过来，应该是有智慧和生命的，一点一点地朝着肖白的方向逼近。

　　转眼之间，只剩下肖白坐的地方还是原来的模样。其他地方都是大片大片的焦黑与黏腻，而那滩恶心的东西，已经近在眼前了。

　　“天啊，请离我远点，先生。”肖白捏着鼻子，抑制不住有点干呕地说。

　　“嗤——嗤——”那滩蠕动的恶心东西在下一刻就要碰到肖白洁净的鞋面。

　　“执迷不悟。”肖白猛然一跃，却发现不能滞空，蹙眉冷笑一声，尖利一叫，像是飞禽，却堪比走兽的嘶吼，把碧蓝的天都撕得掉下一大块一大块碎片，留下呼啸着乱流的黑魆魆的空洞。

　　随着爆炸声的轰鸣巨响，那滩恶心的东西已经不见踪影，原先爬过的地方，留下深不见底的巨坑。

　　看着一片坑坑洼洼的黏腻土地，鼻子里钻进四处飞溅起的恶臭，肖白垂目低唱，随着声音渐起，天地震荡，在巨大的轰隆声后，终究归于虚无。

　　“主人……主人，主人？”

　　“嗯……嗯，什么事？”听清来人，推了推快要把自己淹没的书本笔记，肖白从书桌露出了半个脑袋。

　　“主人，汤姗的大儿子迪姆·阿茨特前来拜见您。”永远华丽繁复的服装，还有恭敬至极的动作。

　　“汤姗的大儿子？就是蜜拉贝儿带来的那个，跟耶国赫尔市长的私生子？”肖白语气带着点微妙。

　　“是的，主人。与此同时，他虽然与汤姗没有丁点血缘关系，但是很得汤姗宠爱，并且也是汤姗唯一的儿子，也是前段日子与您相见的蜜拉贝儿夫人的女儿——杜达小姐，最喜爱的唯一兄长。”诺图雅长长的句子一连串的吐出来，绕在人脑袋里转来转去。

　　“简单的说，就是被人们喜欢，且身份特殊的小美人。”肖白总结陈述道。

　　“是的，主人。您的智慧让我望尘莫及，赞美撒旦。”诺图雅一堆溢美之词还未一一吐露，就被肖白挥手叫停。顿了顿，又补充道：“主人，迪姆·阿茨特拿着账本过来的。”

　　“……我今天的状态怎么样？”肖白站起来，抬手招来个大镜子，认真照了照。

　　“您每一天都是血族最尊贵俊美的爵爷，真正的贵族。”诺图雅有些可怜巴巴地看着再次打断自己的最尊贵的主人。

　　“诺图雅，尽管我也舍不得你纤细的美丽，但是我更加离不开严卿做的特色烤肉。”带着歉意，肖白爵爷整理了下头发，伸开双臂，任对方帮自己穿上最喜欢的那件灰色长袍。

　　又一次被挥着的矜贵的手咽回去要说的话，诺图雅只好看着自己的主人穿得灰扑扑的，还要去卖弄色.相抵债。

　　“您好，肖白爵爷，我是汤姗·阿茨特的儿子，今天过来……”柔软的金色头发，灰色的眼睛稍稍垂着，显出些许年轻人特有的拘谨与羞涩，红艳艳的嘴唇很饱满。

　　面容带着西盟大陆人的粗犷深邃，却又不知从哪儿多了几分柔.媚，很是动人心魄的性.感。欣长高挑的身姿，宽肩窄腰，依肖白的标准高壮了些许，却像更加健康的果实，显得……很有味道。这才是真正让人醒不过来的梦魇啊。肖白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还没喝酒就有点醺醺然。

　　“要喝杯红酒吗？我刚刚醒了点红酒。”肖白爵爷露出了最为显示自身魅力的笑容，眼神带着血族特有的神秘而让人充满征服欲的诱.惑，极有风度地安排对方坐在最舒适的椅子上，并亲自去洗了些水果端来。

　　“您真是客气，爵爷，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也许是被对方的个人魅力打动，年轻人乖顺地插了块苹果慢慢吃了起来。

　　看着对方吃苹果的动作，肖白爵爷斯文一笑，却不知怎的隐隐透着些色.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