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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玉妃坐在院子里曬太陽,今天的太陽讓人很舒服,不大,曬得人懶洋洋的,如果再過一段日子來曬太陽的話恐怕就要被烤焦了。玉妃看著紫熙進來,她笑著對紫熙招手。紫熙走到玉妃身邊,說,[今天的天氣的確很不錯。]
      [嗯,是啊。]玉妃看著紫熙的眼,[你有心事嗎?是不是我這會兒找你不是時候?]
      [不是。]紫熙看向遠方說,[我遇上懷柔了,在宣紫河畔。]
      [什麽?]玉妃顯然很吃驚。
      [娘,也許我這樣說很荒唐,但是孩兒想要娶懷柔,我不管她以前曾經嫁給誰過,這些我都不介意。]
      [等一下。]玉妃站起來,她慢慢理清思緒說,[你是說你遇到一個長的很像懷柔的女孩子,你想要娶她,是不是?]
      紫熙有些奇怪的看著玉妃,他挑了挑眉,[我不記得我剛才是這么告訴你的。]
      [可是只有這一個可能!]玉妃忽然緊張起來,[你不可能遇到懷柔的,而且還是在宣紫河畔!!怎么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的!!]
      [娘,你有事隱瞞我,是不是?]紫熙的眼神變得犀利起來,他冷冷的看著玉妃。
      玉妃避開紫熙的視線,說,[我不是告訴過你了嗎?懷柔已經成親了,那個邊家已經離開京城了,而且這么多天過去了你怎么可能還會遇到懷柔呢?你那么多年沒有見到懷柔了,認錯是很正常的事情,你離開的時候懷柔也不過才六歲,如今都已經是19歲了,身為人妻的她怎么會一個人留在京城呢?]
      玉妃說著說著,忽然發現紫熙已經站在自己身邊,他靠得很近,又比玉妃高出一個頭,這樣居高臨下的看著玉妃,雖然是自己的兒子卻也讓玉妃感到害怕。
      [娘,你是我在宮裡最信任的人,也是我唯一的親人,你明白嗎?]紫熙這句話說的很平靜,不帶任何一絲情感,眼神依然如此冷漠。
      玉妃强制自己鎮定下來,她點頭,[我知道。可是關於懷柔這件事……熙兒,你遇見的那個人真的是懷柔嗎?她也這么說嗎?]
      [究竟為什麽你要質疑這件事?理由呢?告訴我。]
      [理由就是剛才我說的……她已經成親了……所以……]
      [我不要再聽那些了!我要聽什麽娘你是知道的。]
      [你不要逼我了……熙兒,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是好的,娘不會害你的啊。]
      紫熙看著玉妃,然後轉身離開,[我想娘需要一段時間靜靜。]
      [熙兒……!]玉妃想要叫住紫熙,可是紫熙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宣紫河畔,懷柔手撥弄著宣紫河的河水。她將手放入河中輕輕左右搖擺,臉上有淡淡的微笑。今天有些熱,太陽很大,懷柔穿的很多,不過她一滴汗也沒有流。她還是那樣白,那是一種病態的白,幾乎透明的白。
      [懷柔啊,你滿足吧,該看到的人你已經看到了,為什麽還不回去呢?你很不甘心對不對?你也想要和殿下在一起的對不對?可是你不可以啊,你不能老是呆在這兒,你不能給殿下帶來麻煩的,所以你回去吧,上天已經對你很好了,真的,真的很好了。]一滴淚落入宣紫河,懷柔擦掉它,[真是討厭,我居然又哭了,最近老是哭。]擦眼淚的時候,懷柔看見了自己的手腕,手腕上有一個很大的傷疤。懷柔連忙將袖子放下,擋住那道疤。
      [你別提醒我了,我知道了……]
      京城的人很多,不僅僅是本地人,也有很多外來人早此做生意的,尤其是在京城大街上,每天都會有很多小攤小販在這裡,因此人流量也特別大。而在這條大街上,有許多酒樓,他們的常客都是些達官貴人,因此在這裡也經常會遇見一些聲名顯赫的人。
      方治澄和陸歡從酒樓吃完飯出來,迎面就看見了行走匆忙的紫熙。
      [你說晉王是不是有什麽事兒啊,跑那么快?你說我們該不該去打個招呼啊?]方治澄走到一個賣橘子的老伯面前,拿起老伯框里的橘子問身邊的人。
      [看他的表情,我覺得現在你過去打招呼完全就是等被罵。]陸歡隨手拿起方治澄手裡的橘子,剛拿起,就發現身邊的人而已經不見了,[治澄!真是的,根本完全不聽我的。]
      方治澄小跑到紫熙面前對著他笑,紫熙愣了一會讓才反應過來,[方大人?這么巧。]
      [治澄參見晉王。看晉王行色匆匆的樣子,這是要趕去哪兒啊?]
      [我要去宣紫河。]
      [哦?宣紫河?這么說起來好像……]方治澄對著橘子攤前的陸歡招手說,[陸大人,你是不是在宣紫河畔有一個小屋啊?]
      陸歡本來想靠橘子蒙混過去,他實在是有些害怕紫熙,可沒想到這該死的方治澄居然還指名道姓的把問題拋給了他,搞得他現在只想丟掉橘子轉身就走。
      [原來陸大人也在這裡啊?]紫熙微微一笑。
      [晉王大人好。]陸歡放下橘子,走到方治澄的身邊說,[我是有一個小屋在宣紫河附近,以前有一陣子很癡迷書法,就讓木匠在那兒搭了一個臨時的小木屋方便我練習。]
      [宣紫河真的很漂亮呢,我剛來京城的時候也被宣紫河的美麗傾倒了,以前我也想過要在那兒建一個屋子的。]方治澄接話說。
      [陸大人,那么現在那個小木屋是何人在居住?]紫熙問。
      [已經空了好些年了,我已經很久都沒有去過哪裡了,晉王為什麽這么問?]
      [陸大人的小木屋在宣紫河的何處?]
      [在宣紫河的左側的半山腰上。]
      [果然……]那就是懷柔現在居住的小木屋,看著陸歡一臉茫然的樣子,紫熙解釋說,[實不相瞞,我的一個朋友如今就住在那兒,不知陸大人可否給本王一個面子,讓那位朋友可以繼續居住在那裡。]
      [這是哪兒的話,晉王的朋友就是微臣的朋友,而且微臣已經好些年沒有去過那裡了,如果晉王不嫌棄,就送給晉王吧。]陸歡看得出來那個朋友在紫熙的心目中絕對不是一個普通角色,不如就做了一個順水人情也好在紫熙那裡得到一些好感。
      [那就多謝陸大人了。我還有一些急事就不多言,改日再會。]
      [晉王走好。]
      看著紫熙離開,方治澄有些感嘆的說,[晉王也沒有朝中那些老頭子說的那樣,我覺得他還是挺親近人的。]
      [那是因為我們剛才的話題好的關係吧?我告訴你,這個晉王如果可以的話你儘量離他遠一些,就算一定要有交集,你也不要惹他,往他喜歡的地方走,明白嗎?這個晉王可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為什麽這么說?]
      [虧你在朝也有些年頭了,怎么就這么笨呢?現在就算是瞎子都知道為什麽皇上不放晉王走,目的就是要削弱晉王的權勢,但是你有見到效果嗎?晉王雖然人在京城,可是無論權利還是兵力,他可一樣都沒有少下去啊。自古以來,皇上要削弱一個臣就削弱一個臣,無論那個臣子曾經有多么輝煌的功績都沒有用,在皇上的面前你不可以有過多的權利,不然對皇上而言你就構成了威脅,皇上是不會允許有威脅自己的人存在的,晉王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我看啊,皇上沒多久就會有所行動了,如果晉王沒什麽野心倒也可以做一生的安樂王爺,怕就怕事與愿違啊……]
      紫熙在剛剛那一瞬間已經想通了很多事,十三年他都可以等,沒有什麽不可以等的了,他愿意等懷柔跟他回來的那一天。每一次,他們都鬧得很不開心,紫熙的內心十分難過,他每一次都不想要這樣對懷柔大吼大叫,可是懷柔似乎總是和他反著走,總不愿意順著他。現在,紫熙愿意妥協了,只要懷柔不離開自己,他就心滿意足了,起碼他從看到那本《論語》之後就肯定了懷柔和自己的心情是一樣的,她只不過有苦衷而已,看來那場親事給了懷柔不少的心理壓力。雖然紫熙說了很多遍不介意,但是身為女孩子的懷柔,心裡一定是很在意的吧。
      紫熙故意輕手輕腳的走進小屋,可是今天的小屋很奇怪,門是虛掩著的。紫熙推開門,屋內沒有人,有了上一次的經驗,紫熙并沒有發火,他平靜的看了看四周,一切都沒有變,但是卻給紫熙一種害怕感。莫非……?不,不可能,也許懷柔去了宣紫河!
      紫熙快步跑到宣紫河,宣紫河像平時一樣美麗,河面很平靜,不像有什麽事情發生過,周圍一個人也沒有,在這種安靜的時刻,鳥叫顯得那樣刺耳。
      [左鳴!]
      一個人影出現在紫熙的身後。
      [快!去給我找懷柔!]
      [可是王爺……]
      [快!!]
      [王爺!!可是……]
      左鳴還想要說什麽,紫熙的怒視完全把他嚇倒了,他的視線像是火焰,左鳴根本不敢反抗紫熙,他知道如果再說下去就只有一個可能,就是自己的腦袋搬家,[是,左鳴領命。]
      左鳴是老晉王身邊一個副將的兒子,不過是妾室所生,又是最小的一個兒子,所以在家一點地位也沒有。但是左鳴從小就顯露出了非一般的武學能力,尤其是他的輕功,在他十三歲的時候就已經沒有人可以趕上他的速度了。第一次遇見紫熙的時候左鳴十四歲,十六歲。雖然左鳴有很好的武功,但是因為不受重用,加上左鳴的性格,軍中幾乎沒有人知道左鳴有這么驚人的本領,即使左鳴的父親也不知情。
      那一日,左鳴遇見了紫熙,軍中的信鴿不知道怎么了,并沒有在軍中停落,一群士兵一路追著信鴿,帶頭的便是十六歲的紫熙。紫熙騎著馬,手裡拿著弓,信鴿飛的很快,看樣子是受了不小的驚嚇,紫熙對著信鴿拉開弓準備射擊的那一瞬間,一個人影出現在自己面前,然後信鴿和人影都不見了,一眨眼的功夫,左鳴手拿信鴿已經站在紫熙的面前了。然後,左鳴成為了紫熙的貼身侍衛,寸步不離,只不過是在暗中保護。
      所以,除了紫熙身邊的幾個親近,沒有人知道左鳴這號人物。左鳴陪著紫熙出生入死,機場戰役如果沒有左鳴去敵營偷去情報,恐怕紫熙也沒有辦法可以輕鬆拿下,所以紫熙有了今天的地位,左鳴功不可沒。可是即便如此,左鳴也知道,紫熙可以隨時殺了自己,他就是這樣的人。君王就該如此,左鳴一直都是這樣認為的。
      紫熙一直沿著宣紫河走著,直到他看見一樣東西。
      宣紫河一如既往,唯獨河邊的那樣東西在這河畔顯得那樣寂寞。紫熙拿起它,這是他的書,他的《論語》,懷柔唯一從宮裡拿出來的東西。書上有著點點血跡,血已經幹了,紫熙一看就知道,這血并不新,有些時間了,但是他以前并沒有在書上見過這血,那么這血是怎么來的?
      [懷柔,懷柔!!別鬧了!出來!]紫熙拿著書大喊,他開始害怕,恐懼已經在他心裡擴散開。
      [懷柔!我不會再逼你什麽了,你想要什麽就做什麽,懷柔!你出來啊,你不要這樣子嚇我!懷柔!!懷柔!!!]偌大的宣紫河畔,唯獨沒有紫熙最想聽的聲音。
      懷柔,你究竟哪個去了什麽地方……紫熙閉上眼,腦中忽然出現了玉妃。
      沒錯,他只對玉妃說起過懷柔的事情,他也說過他要娶懷柔,一定是玉妃,玉妃不想讓他娶懷柔,所以派人把懷柔抓走了,一定是這樣!
      [可惡!]紫熙來不及多想,就往皇宮跑去。
      侍女最開心的就是看見紫熙,紫熙的個子比宮裡的那些皇子都高,人長的十分好看,侍女們每次一看到紫熙都會忍不住多看兩眼,這一次也不例外。侍女們幾個聚在一起,看著紫熙走過,相視一笑。
      紫熙直接跑到玉妃娘娘的寢宮。
      [我要見玉妃。]門外的兩個侍女攔住了紫熙。
      [啟稟晉王,玉妃娘娘現在正在午睡,晉王稍後再來吧。]可以和大名鼎鼎的晉王說上話,那名侍女臉上有按耐不住的興奮。
      [我說我要見玉妃,你們沒有聽見嗎?]對上的是冷冷的視線,那名侍女有些害怕的低下頭。
      [可是晉王殿下,玉妃娘娘如今真的在午睡……]
      [給我讓開!]紫熙不想再聽下去了,他推開了兩名侍女闖進了寢宮內。
      玉妃娘娘其實已經驚醒了,她披著衣服走出來,看見紫熙,一臉詫異,[熙兒,你有什麽事嗎?]
      [娘,我不想和你鬧不愉快,你告訴我,懷柔在什麽地方,我可以當作沒事發生過。]
      玉妃看了眼周圍的侍女說,[你們先下去吧。]
      [是。]
      侍女們都下去后,玉妃坐下看著面前的紫熙說,[熙兒,你在說什麽呢?你說我抓走了懷柔?怎么可能呢?]
      [娘,你如果不把她交給我,我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玉妃被紫熙的氣勢嚇倒,她內心一邊感嘆紫熙的氣勢一邊安慰自己,[我可以告訴你,懷柔根本不在這裡,而且她也不可能被任何人抓走!]
      [為什麽?]
      [為什麽?你還要問我為什麽?!]玉妃皺著眉,氣憤的看著紫熙說,[我一直都不想告訴你,是因為我怕你傷心難過,可是事到如今看來我也不能隱瞞了。熙兒,你要聽清楚聽明白我下面說的任何一個字。懷柔她,在你回來之前,已經……死了。]
      [你說什麽?]紫熙倒退幾步,幸好身後有一張椅子,他直直的坐下,臉上只有錯愕和驚恐。
      [現在你知道為什麽那天你說你遇見懷柔的時候我是那樣的不相信了吧?你根本不可能見到懷柔,懷柔已經死了,你怎么可能還會遇見她呢?]
      [怎么可能呢……怎么會呢……我和她見過不止一次面啊!我們交流過,擁抱過,我們……我們在一起的時間那么多,她那么的真實!她會哭會笑,娘,你一定是騙我的對不對?你只不過是想要我死心是不是?!是不是?!]
      [你怎么會這么想呢?娘是這樣的人嗎?]玉妃看紫熙的樣子,她的心也很疼,她握緊拳頭,指甲掐進肉裡,[她是自殺的,先割破了自己的手腕,然後跳入了宣紫河,她死在宣紫河里,第二天邊家的人才發現她,把她的尸體打撈起來。]
      [不會的,不會的!]紫熙的幾億一瞬間清晰起來,懷柔從來沒有說起過這十三年里的事,紫熙只認為她不想提起邊家的親事所以也沒有詢問過,懷柔不愿意跟著紫熙回來,還有更重要的一點是,除了紫熙,懷柔沒有見過任何別的人。
      [王爺!]左鳴忽然跑了進來。
      [你是……?]玉妃驚恐的看著左鳴,一臉茫然。
      [左鳴?左鳴,你實話告訴我,你一直都跟在我的身邊,對於懷柔……你……]
      [王爺,左鳴一直都覺得很奇怪,為什麽王爺老是一個人自言自語,你會突然發火,忽然大叫,叫得總是一個叫‘懷柔’的名字。王爺會在那個空無一個人的小屋里坐著,一坐就是幾個時辰,但是王爺有下過令,除非王爺召見,不然左鳴不能自己主動現身,所以左鳴一直沒有提出這個問題。直到剛才,王爺叫我去找那個人,左鳴才真正肯定了自己心裡一直的疑問,剛才左鳴就想告訴王爺,那位叫‘懷柔’的姑娘,從來都沒有出現過。剛才看見王爺一個人往宮裡跑,左鳴猜您是來找玉妃娘娘的,所以跟過來了。]
      紫熙只覺得耳邊“嗡”的作響,他什麽聲音都聽不見,只覺得腦子一片混亂。
      “啪!”一本書掉在地上,是那本帶血的《論語》。
      玉妃眼快,馬上叫出了聲,[你從哪裡來的這本書?]
      [這是我在宣紫河畔撿到的。]
      [這……]玉妃撿起那本書,[邊家的人告訴我,發現懷柔尸體的時候,她的手裡一直死死的拽著這本書,最後這本書被跟著一起火化了。上面的血跡,應該就是懷柔的吧……為什麽會被你撿到?]
      [你是說,懷柔到死都拽著這本書不肯放嗎?]紫熙捏緊了手裡的書,[為什麽這么傻,不等我回來呢……]
      [娘,兒子在這裡只有一件事問你,你必須告訴我,一點都不能隱瞞我。]
      [你問吧。]
      [把我離開后懷柔的事都告訴我,她是怎么死的,為什麽要死,她的親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這件事無論怎么樣你都會知道的,如果你真的見到了懷柔,那么恐怕這也是懷柔爲了的心事,但是熙兒,你要答應娘,無論你內心有多么的氣憤,你都要顧慮一點親情。]
      親情?紫熙挑了挑眉,沒有表態。

      懷柔一直都服侍玉妃,從小就是。
      紫熙走後,沒有人督促懷柔念書了,雖然如此,她還是每天捧著《論語》,書都快被她翻爛了,她總舍不得放手。大約紫熙走後的五年,懷柔已經十五歲了。懷柔長的很水靈,十分美麗,她雖然穿得很樸素,卻難掩自己的美,一些下人路過這裡也總是忍不住多看懷柔兩眼。
      一個無後,慶妃娘娘忽然到玉妃這裡來,她一眼相中懷柔,便向玉妃要了懷柔。玉妃雖然曾經得寵,但是宮裡頭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紫熙的事,所以有時候連下人都不太會給玉妃好眼色看。慶妃那時已經有了身孕,十分得紫昭帝的寵愛,玉妃根本沒有辦法,懷柔也看出了玉妃的為難,自己主動提出了離開。如果知道以後會發生的事,那是玉妃無論如何也不會讓懷柔離開的。
      懷柔到了慶妃那兒,依然謹記自己是玉妃娘娘的人,沒事的時候總到玉妃那兒坐坐聊聊,因為懷柔和紫熙差不多年齡,以前也和紫熙很要好,所以對於玉妃來說,她真的有把懷柔當女兒一樣。可是這件事卻讓慶妃覺得,懷柔是玉妃派過來的奸細。慶妃開始虐待懷柔,鞭打,針扎,很多宮中酷刑她都一一用在懷柔身上,懷柔生性軟弱,不敢對別人說,即使連玉妃也一直都被瞞在鼓里。懷柔一邊忍耐,一邊繼續安分守己的在慶妃手下做事,然後,過了四年。在這之間,慶妃一共生下了兩個孩子,都是小公主,加上每年都有許多新的嬪妃入宮,紫昭帝也慢慢的不再來這裡了。
      那一晚,宮中大擺宴席,包括紫昭帝在內,幾乎所有的人都喝醉了。紫國的國律,宮中國宴,皇上只能攜帶王后到場,任何妃子都沒有資格進入宴會廳,因此,那天晚上慶妃也早早的睡了,寢宮里只有懷柔還在幹活,那是慶妃睡前吩咐的,如果第二天早上她沒有將這裡的椅子、桌子和地板擦乾淨的話就會有新的刑法上場。
      紫昭帝醉醺醺的來到這裡,在這之前他已經近兩個月沒來了,他沒有帶任何一個下人,就自己一個人搖搖晃晃的走進來。懷柔聞到酒氣抬頭剛好看見紫昭帝,沒有來得及行禮,紫昭帝按住懷柔就把她拖到在地。那晚,懷柔甚至不敢叫大聲,因為她一叫,慶妃娘娘就會聽見,所有的人都會聽見,如果面前的人不是皇上,她當然可以大叫,但是他是皇上!他這么做只會是你的榮幸而已,所以你不可以叫!懷柔捂著嘴,眼淚嘩啦啦的流,她在心裡加了一萬遍“十五殿下”,但是那人在遙遠的邊疆,他聽不到的,聽不到的……
      從那之後,紫昭帝又開始來這裡了,精明如慶妃,她很快就發現紫昭帝的視線不在自己身上。於是對懷柔的虐待變本加厲,懷柔只有忍氣吞聲,另一方面,只要紫昭帝來,她就儘量不出現,盡可能的躲得遠遠的,然後一個人躲到角落裡去哭。沒有人知道懷柔發生了什麽事,只知道她一下子變了。
      隨著時間的流逝,懷柔的美麗與日俱增,紫昭帝也來的越加頻繁。
      終於,在懷柔十八歲的時候,慶妃受不了了,她決定提前把懷柔送出宮去,於是就有了和邊家的那門親事。
      嫁入邊家之後,玉妃徹底沒有了懷柔的消息,雖然玉妃用了很多辦法,但是始終沒有能和懷柔聯繫上。等到再次有消息已經是半年后,懷柔失蹤了,然後第二日,就在宣紫河畔……
      玉妃說到這裡,已經泣不成聲。
      紫熙卻出乎意料的冷靜。只是他捏著《論語》的手已經青筋暴起,左鳴知道紫熙此時一定是無法形容的憤怒,因為罪魁禍首竟然就是紫昭帝,紫熙的親生父親!
      [我說了這么多,你明白了嗎?懷柔的死已經是無法挽回的了,你如今就不要做再無法挽回的事情了!]玉妃說。
      [懷柔是什麽時候出事的?]紫熙問,語氣很平靜。
      [其實沒有多久,具體什麽日子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她下葬的日子。]玉妃偷偷看了紫熙一眼,[就是你回來的那一天。]
      紫熙深呼吸,他忽然想起自己回來的那一天,在城裡,他的的確確有看到有人在辦喪事,那棺材裡面躺的就是懷柔嗎?懷柔,你是不是舍不得我,所以臨走前還要找我。
      [熙兒……]
      紫熙這才發現,自己哭了。他,堂堂晉王,居然哭了。
      [熙兒,你不要這樣,熙兒,熙兒,這是誰都不想的,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玉妃走到紫熙身邊,玉妃擦到自己的眼淚,握著紫熙發抖的雙手,想要安慰他。
      紫熙終於知道,懷柔一直不肯跟從他的最大的苦衷是什麽,她什麽都不敢說,也不能說,皇宮那樣大,全沒有一個人可以讓懷柔談心。紫熙好後悔,自己當初應該連懷柔一起帶走,不然就不會發生這么多事,也不會讓紫昭帝乘虛而入!
      [娘,我也告退了。]紫熙站起來要走。
      玉妃想要挽留他的,但是手伸在半空中,嘴里發不出半個音。熙兒,是娘對不起你,連你唯一掛在心上的人都沒有辦法保護……
      [王爺。]左鳴跟在晉王身邊一起出了寢宮。
      [讓我一個人靜一靜。]紫熙忽然停下腳步,看著遠方說,[無論動用多少財力和人力,你都要給我吧那戶姓邊的人找出來,我要知道那半年懷柔發生了什麽事。]
      [是,王爺。]
      紫熙抬起頭,天空很藍,白色的云很美,偶爾有幾隻鳥飛過,還有陣陣微風。
      一個月後,左鳴回到王府,他終於找到了邊家,邊家并沒有離開紫國,在紫國的一個很小的城裡安了家,經過打聽,得知邊老爺曾經的確有過四夫人,就是懷柔。因為懷柔的美貌,邊老爺十分喜愛她,但是懷柔總是很懼怕邊老爺,不允許邊老爺靠近,邊老爺自然不是省油的燈,懷柔畢竟是一個柔弱女流,力量上根本敵不過邊老爺,因此……
      自從懷柔嫁入邊家,邊老爺對其餘三位夫人明顯不如以前那樣好,於是那三位夫人聯合起來,邊老爺因為是生意人,經常會有不在家的時候,而那段時間,就是懷柔最痛苦的時間。懷柔自殺,應該多半也是因為那段時間的迫害。左鳴還查到,懷柔的尸體被發現后,仵作驗尸,懷柔生前可能被多名男子強暴,兇手就是那三位夫人,也許正是因為那件事,讓懷柔一時想不開……懷柔先割了自己的手腕,隨後手拿《論語》,跳入宣紫河。
      左鳴剛說完,就發現紫熙椅子的把手不知在什麽時候已經被震斷了,左鳴偷看紫熙,不敢說話。
      [左鳴。]
      [是。]
      [給你四天的時間,我要看到那三個女人的手腳,在那之前,我要她們像對待懷柔一樣,你給她們找十個男人。]
      [王爺……這……]左鳴捏緊拳頭,他心裡很不舒服,但是在紫熙面前他只有妥協,[我知道了。]
      [還有,這裡有四封信,你辦完事之後交給四位副將。]紫熙掏出四封信給左鳴。
      [王爺!]左鳴接到信,有些驚訝,他知道這一切都會來臨,只是不知道會來的那么快。
      [仇,總是要一個一個報,我讓他做了那么多年安穩的龍椅,也是時候讓椅子晃一晃了,不然他不會跌下來的。]紫熙的眼神頓時變得犀利。
      [是!]左鳴接過信。
      懷柔,你在哪裡?
      同年八月,晉王忽然消失在京城,紫昭帝派了大批人馬追尋,卻了無音訊。十月,紫國四方同時有人起兵造反,對方勢如破竹,一路攻陷紫國城池,紫國被殺的措手不及。
      次年五月,四股軍隊忽然聚集成為一股軍,領軍者就是晉王紫熙!同年七月,晉王紫熙帶兵攻入京城,受到了老百姓的擁戴,紫昭帝被迫在寢宮內上吊自殺。這是一場十分短暫的戰役,成功是那么的順利,紫熙這么多年來的精密部署,紫昭帝竟然全然不知。其實不僅是紫昭帝,就算是老晉王也不知道,紫熙一直都有心要打回去的。
      宣紫河畔桃花樹下,紫熙命人修了一座幕,墓前的碑上寫著「紫熙帝王后-懷柔之墓」。尸體是邊家人告訴左鳴的,當初邊家要離開京城,不可能把懷柔也帶上,所以懷柔是埋在京城的,原來邊家人就把懷柔葬在那間小木屋的附近,紫熙前去的時候,又進了一次小木屋,木屋里有很多蜘蛛網,一看就知道已經空了好些年了。
      若干年後,清風吹起,一個小孩在桃花樹下念著書。
      【子曰:“成事不说,遂事不谏,既往不咎。”】
      [既往,真的可以不咎嗎?]紫熙問。
      [微臣不知。]左鳴回道。
      [父王!]小孩一抬頭看見了紫熙,高興的飛奔過來,[您回來啦?]
      [嗯。]紫熙摸摸小孩的頭,[記得一定要把《論語》背熟,明白了嗎?]
      [明白了!兒臣已經背的很熟了哦!]小孩笑瞇瞇的說,[父王是從王后那兒回來的嗎?]
      [是的。今年宣紫河畔的桃花還是開得那樣茂盛。]
      小孩看著紫熙的笑容,呆呆的問,[兒臣如果早出生幾年就好了,兒臣好想見王后娘娘啊。]
      紫熙笑而不語。
      宣紫河畔,祭奠那些曾經的我們和懵懂的愛情。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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