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系列］当局者》橘子谷多多

8、名 字

　　“看我干嘛？”

　　陆胧川一边发问一边往嘴巴里塞了半个苹果，脆生生的苹果又甜又多汁，吃完手里的，他还试图再去拿桌子上的香蕉。

　　马超按耐不住好奇，问出了心里的疑问：“川，你胃口真好，还以为你也跟我们一样只需要最基础的食物摄入呢。”

　　“没口福的人类。”陆胧川脱口而出，而后反应过来自己的称呼不对劲，于是立马坐端正了，重新说道，“除了基础的食物摄入需求外，多吃点也不坏，所以对每一份好吃的食物要心怀感激。”

　　说完陆胧川还双手合十放在面前，闭上眼装模作样地拜了两下。

　　马超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把桌子上的水果往陆胧川面前推了推，方便他拿取。

　　恰好黄忠从屋内走出来，一边整理衣服一边说道：“我结束了，川，华佗说换你去。”

　　陆胧川拧眉，自从关羽的手治好之后，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为了报答华佗的救命之恩，五虎将和刘备答应配合华佗做一些医学实验，为他收集医疗数据做贡献。

　　但，他可没答应。

　　“华佗亲口说要我去吗？”陆胧川问。他不是人类，自然有所顾忌，不知道以华佗的医疗水平会不会看出什么端倪。

　　黄忠点点头，如实回答：“是啊，华大夫已经准备好了，等你进去呢。”

　　“嗯。”
　　陆胧川应了一声就进了屋内，华佗早已经准备好了看起来精密的仪器，对电子设备陆胧川一窍不通，只觉得屋内这个大物件看起来像是个棺材——竖起来的圆形棺材。

　　“陆大哥，快来试试这个！”

　　华佗兴奋地招呼陆胧川靠近，然后一股脑地把乱七八糟的电极片往他太阳穴、颈部、小臂上贴去。

　　吓得陆胧川连连退后，扯动了华佗身后的“圆形棺材”，行动受限制，他只能抬起手紧急制止华佗：“我的身体数据对你来说没用，换刘备来吧。”

　　年轻的小朋友没有听出来陆胧川话语中的言外之意，只当是他为自己考虑推荐了更适合的人选，于是继续上手：“数据自然是越多越好，刘备晚些时候再找他也不迟！”
　　说着，华佗就打开了什么开关。

　　下一秒，陆胧川明显感觉到一股电流席卷全身，短暂的麻痹感让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虽然是安全阈值内的微弱电流，但异样又熟悉的感觉让陆胧川眉头紧皱。

　　华佗还来不及去辨认器械上的数值，精密的仪器内部突然传出刺啦刺啦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阵白烟夹杂着电线烧焦的味道——过热损坏了。

　　华佗赶紧伸手去断电，避免造成意外事故，陆胧川不解地看着他：“怎么？”

　　“好奇怪啊，刚刚给黄忠用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现在突然坏了？”华佗对着器械敲敲打打，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看样子今天是修不好了，只能下次再给陆大哥测试了。”

　　陆胧川点点头，他求之不得。

　　直到几人配合华佗完成全部的数据收集，那台仪器也没办法重新工作，陆胧川也意识到可能是自己把它搞坏了，心怀愧疚想着要怎么赔偿华佗……不知道能不能向会长借点钱。

　　陆胧川从八门金锁阵出来，全身上下没有任何私人物品，更别谈钱财了。虽然可以依赖一些不正当的小法术获得一笔不义之财，但他不乐意这样做。

　　一行人回到阔别已久的曹家时已是凌晨三点，贴心的曹操还是早就命人准备好了满桌丰盛的食物欢迎众人归来。

　　撇开刘备，五虎将都是正在辟谷的习武之人，随意吃了一点就分头回去休息，留下确实肚子饿的刘备和尊重食物的陆胧川。

　　陆胧川往嘴里送着美食，还不忘聊天：“刘兄，不是本地人吧？”

　　刘备顺其自然地脱口而出：“家在台北……太北太远的地方。”

　　“哦？”陆胧川表现的漫不经心，实际上余光已经将刘备的慌乱尽收眼底。

　　“嗯……”刘备有些心虚，低头赶紧吃了两口青菜。

　　陆胧川端起桌上的水果汁，轻笑着看向刘备：“刘兄似乎和我是同乡呢，也是许久没回过沛国了。”

　　“是啊是啊……我也很想家啊。”

　　淡淡抿了一口清甜的果汁，陆胧川展露笑容，双眼却意味不明地盯着刘备，继续道：“呀，好像记错了，曹会长是沛国人，刘兄应该是幽州人吧？”

　　“……”刘备突然哽住。

　　“你不是坏人，但为什么要假装刘备？”

　　“……我，我就是刘——”

　　陆胧川开口发声，打断了对方的挣扎：“你不是。传闻中的刘备家境贫寒，靠卖假货为生，为人狡猾机警，而你……一身正气，却又有所隐瞒。”

　　对上陆胧川的视线，刘备一瞬间感觉自己被看透了，狡辩的话停留在嘴边没办法说出，甚至差点脱口而出将一切全盘托出。沉思许久后，他像是投降认输的败者：“对……其实我并不是刘备。”

　　“你真不是呀？？”陆胧川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陆兄不是早就……”

　　“哦，我诈你呢。其实我也不确定，就是好奇问问。”陆胧川坦白道。

　　刘备有些懊恼自己怎么轻而易举地就承认了，但事已至此，也没办法继续圆谎了：“……因为一些意外，我朋友意外让刘备受伤了，为了维持平衡，我需要扮演刘备一阵子。”

　　陆胧川注视着他，没有插话安静地听着，嘴巴里却一刻不停地吃着东西，好像把对方的苦衷当做下饭菜。

　　“还希望陆兄可以为我保密。”刘备说。

　　“这是自然。”陆胧川说，“不知道你的真实姓名？”

　　“修，呼延觉罗·修。”

　　陆胧川微微一笑：“好名字，呼延觉罗家的孩子。”

　　刘备微微一愣，反问道：“你知道呼延觉罗家？”

　　“不知道，只是你气质不凡，想来是个优秀的家庭才能培养出这样的孩子。”陆胧川随口回答。
　　正准备继续问点刘备的事情，余光瞥见楼上的动静，抬头看去，穿着深色丝绸睡衣的曹操从楼上下来，丝毫没有刚睡醒的迷糊样，更像是没有入睡。

　　“刘兄、陆兄，连夜赶路辛苦了。”曹操脸上永远带着一抹淡笑，即使一身居家服也难掩笔挺的站姿，举手投足间都是贵族的气质。

　　刘备起身与其攀谈，陆胧川只好配合地站了起来，三人随意嘘寒问暖了几句，刘备便离开回了房间。

　　留下的两人也没继续端着，陆胧川坐下继续吃宵夜，曹操也坐到他的对面：“陆兄，我听闻你在医术方面也有所建树。”

　　“一点点罢了。对了曹会长，天荡山的名医去云游山海了，留下个天赋异禀的小徒弟，可惜山上设施条件稍有落后，若是能得到会长的帮助，日后对你也不失为一员大将。”

　　“陆兄和我想到一起去了！”曹操大喜，继而说道，“尤其是现在时局动荡，黄巾高校时不时就欺压周边弱校，要不是东汉书院有全校盟直属学校的背景，估计也没办法保证学生的安全。现在正是要招兵买马之际，我个人自然是赞成的！”

　　陆胧川点点头，随意地往自己碗中夹菜，这曹操格局之大，心胸开阔，说不定日后大有可为。

　　再加上五虎将和刘备的辅佐，这帮人……说不定还能一掌劈开天地。

　　“那就先替华佗谢过曹会长了。”

　　“好说好说。陆兄，实不相瞒，前些日子我意外听到了一个名字，着实好奇便私自派人去调查了一下，可是很奇怪，查不到此人任何消息。”曹操说。

　　陆胧川问：“谁呀？”

　　“徐秋添。”

　　“耳熟……”陆胧川停下进食的动作，偏着头仔细思考起来，在脑海中一遍遍重复念着这个名字，直到第四遍才想起来，“哦，他啊，查不到很正常。”

　　“陆兄何出此言？”曹操追问。

　　陆胧川虽然不知道曹操从何得知这个名字，但早就察觉到对方就是想从自己这里套出点什么，想着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于是大大方方地编了个理由告诉他：“他行走江湖名字很多，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

　　“那陆兄也是吗？”

　　曹操一直好奇，为什么凭自己的家族实力和情报网，也找不到关于“陆胧川”的蛛丝马迹，干脆借这个机会，开门见山。

　　“当然不是，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陆胧川。”陆胧川拍拍胸口承诺。

　　见他信誓旦旦的模样，曹操对他的身份更加好奇了。如果说他也有行走江湖不同的名字，自家情报网查不到也情有可原，无非是日后多加一类面部辨认罢了；可现在，陆胧川说自己从来只有这一个身份姓名，都到这个地步了，居然还是没有任何身份信息。

　　儒雅的男人微微一笑，没有继续打探。

　　反倒是陆胧川觉得怪了，他注视着曹操，嚼碎嘴里的青菜咽下，这才开口：“不问了吗？”

　　“陆兄希望我问什么？”

　　“不是我希望你问，而是很明显，你还有很多疑问没有得到答案，我本人已经在这里了，能问就问，总比你花时间精力去调查方便吧。”

　　曹操着实没想到陆胧川是这么直白的一个人，就好像没有情商一样，根本不在乎自己私下探他底细的事情会冒犯他的隐私。

　　不过当事人都开口了，虽然还想体面些，但机不可失。

　　“陆兄是何许人也？我曹家情报网居然查不到一丝一毫的信息。”曹操问。

　　陆胧川答：“陆胧川，字扶光。一介游民，无父无母四海为家。”

　　“仅此而已？”

　　“曹会长，你知道神兽獬豸吗？”陆胧川吃饱喝足后放下筷子，一脸正色地看着对面追问的人，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问出口。

　　曹操见他这副模样，不由得也严肃起来，准备好接受他或许会有些冗长的故事和身世背景。于是配合地点点头，等待着陆胧川继续说下去。

　　“獬豸是很好的瑞兽，可以保佑人类健康平安，还能维护司法公正。”

　　陆胧川莫名其妙的发言整得曹操猝不及防，怎么就开始给他科普这些知识了？

　　“所以，曹会长，你平时会拜拜獬豸吗？隔三差五在心里默念几遍就好，有空上个香也行。”陆胧川真诚地发问。

　　一头雾水的曹操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但良好的素质教育提醒他，现在应该要给出点回应了：“……原来陆兄信奉这些啊，有时间的话，一定和陆兄一同上柱香。”

　　“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吧。”

　　“啊？”

　　陆胧川说着就站起来，拉着曹操往院子走去，根本不管他是不是穿着单薄的睡衣。

　　凌晨四点的夜晚，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噪音，只有微风略过树叶的沙沙声，偶尔能听见远处传来的虫鸣声。
　　天还没有要亮的预兆，借着屋内透出来的昏暗灯光，陆胧川不由分说地把曹操带到了院子的一处小角落，选好地方之后蹲下去，清理起来角落里放置的旧花盆。

　　突然动作一顿，仰头看向曹操，征求他意见：“我可以在这里上香吗？只需要这个花盆就好。”

　　曹操自然是大方答应了，还喊来了值班的守卫去找来一小捆线香，手里拿着充满香火气的东西，站在陆胧川身后，看着他仔细地扒开生命力旺盛的花草，把那盆装另一半土的旧花盆放在靠墙的位置，还找了块小石头把地面垫平。

　　他还注意到陆胧川手里的花盆是个破的，或许是准备扔掉的东西。
　　正在考虑要不要提醒他，换一个新的花盆，或者让人去买个正经的香炉，毕竟是神兽，也不能太随意潦草了。

　　陆胧川却毫不在意，布置好后也不在乎满手的灰土，立马让开位置，请曹操正对着那破花盆：“曹会长，您请！”

　　曹操不理解，他第一次见陆胧川满脸的兴奋，眼睛里都好像有着星光，黑暗的夜空下，微微泛光。

　　穿着睡衣的人在陆胧川一步一步的指导下，在花盆里插上了三根香，本来曹操想多插几根，陆胧川阻止了他，说三根就够了，吃不下。

　　曹操更不理解了，但还是听话地收起了其他的线香，然后学着陆胧川的样子，双手合十，像生日许愿一样，重复着对方的话：

　　“希望大家能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