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凝泪》牧唐

8、【08】

　　【08】点到为止
　　梅庄与世隔绝，很少涉足江湖之事，尤其是老先生说过的一句话。
　　"以心养剑为正道，以剑养心为邪道。"
　　这句话，成了江湖辨别正邪的标准。
　　…………
　　突然。
　　腾跃甲睁开双眼，只见远处走来三道人影，正是宋辰与秦州的父亲，其中还有一人，身材一般，穿一身灰色长袍，走在最后面的位置。
　　仔细一看，此男子双拳布满了厚厚的肉茧。
　　绝对是一名高手。
　　那一双布满肉茧的大手，看上去给人一种十分不安的感觉，若是被打上一拳，后果无法估量。
　　秦世麟突然止步。
　　空气中频繁出现细微的声音，并不是风吹草动的声音，而是有人藏于草丛，如此近距离设伏，怎能瞒过秦世麟的耳朵。
　　“出来吧。”
　　秦世麟对着前方空旷之地说到。
　　三人无一不是高手，尤其是秦世麟，千军万马都在掌心之间，十几个马贼还不足以满足胃口。
　　伏击地点被人识破，朱二毛扛着大刀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
　　动作如大爷进城，看上去极为滑稽。
　　三人未语……
　　朱二毛提起大刀指着宋辰说到:“宋大侠，你的师弟如今落在我们手里，想要你师弟的性命，自断一条手臂。”
　　朱二毛气势汹汹，言语十分恶毒。
　　一众马贼也举起大刀吆喝，就像提前庆祝胜利一样。
　　下一秒，秦世麟按住宋辰，踏前一步质疑道:“哦，是吗，口说无凭，我们要见了人才信你的话。”
　　朱二毛极为不爽，自从做了马贼还从未有人这样质疑过他的话。
　　"对方的眼神着实有些可怕"
　　朱二毛的气势完全被压制，沉思片刻后说到:“我二爷说话从未失信于谁，就算你有两个帮手我也不怕，有我大哥坐镇，量你们也插翅难飞。”
　　秦世麟三人镇定自若，不需要任何交流，一个眼神顶得上千言万语。
　　朱二毛扯了扯嗓子说到。“要看人，得先看银子。”
　　三人相互看了看眼神，都点了点头。
　　意见达成一致后……
　　秦世麟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晃了晃，朱二毛眼神都直了，还是有点不死心的说到:“拿来我们验一验真假？”
　　一名马贼弯腰低头将银票呈给了朱二毛，朱二毛仔细看了看手里的银票，片刻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错，银票是真的，你们几个去把人放了。”朱二毛朝身旁马贼命令道。
　　秦世麟双手抱拳上前几步，入乡随俗，如今到了黑狼寨的势力范围，不得不拜个山头。
　　这是江湖规矩。
　　秦世麟也曾出身在江湖，其中的厉害关系略知道一二。
　　“在下拜见黑狼寨大当家，不知犬子为何得罪了大当家，我在这里给大当家的赔罪了。”
　　秦世麟语气缓和的说到，江湖重名声，更重要的是一个“混”字上。
　　能不能混的开，名声很重要。
　　行走江湖靠的就是信义二字，没有这两个字，注定只能成为草莽，官府通缉的对象，过着一辈子被追杀的命运。
　　腾跃甲双眼发光，仔细大量着对方，片刻后说到:“阁下气度不凡，不像泛泛之辈，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身在江湖，大家相互客气是常有的事。
　　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
　　秦世麟听罢，双手抱拳回应道:“在下秦山，乃一介武夫，恐怕大当家未曾听过。”
　　滕跃甲同样双手抱拳客气道。
　　“原来是秦山，久仰久仰，我虽身在山野，却也听说过秦山的威名，今日相见，我黑狼寨蓬荜生辉。”
　　秦山这个名字不过是临时借用，滕跃甲这戏装的挺像。
　　“大当家的过誉了，我秦山乃一介武夫，还望大当家的给个薄面，放了犬子，若犬子哪里得罪了大当家的，我这个做父亲的代犬子向大当家的赔罪即可。”
　　客气，两人你来我往。
　　初来煜州，秦世麟还未清楚各方势力情况，所以只能以礼相待，就算对方是草莽之流，也不可大意，毕竟秦世麟已不胜当年。
　　秦世麟不是一个人，还有妻子和儿子。
　　滕跃甲将视线从秦世麟身上移开，停留在灰衣男子身上，双手抱拳客气道。
　　“阁下怎么称呼。”
　　灰衣男子先是一愣，接着也双手抱拳迎合到:“宦平，无名小卒不足大当家挂念。”
　　腾跃甲对于宦平这个名字极为陌生，只是观察宦平此人双手肉茧很厚。
　　绝对是一位高手，不可怠慢。
　　秦州回到父亲身边，宦平上来就是一双大手熊抱:“你小子，一天就知道给你爹惹事。”
　　“姑父，我……”
　　他低下头，就像你和被责罚的孩子。
　　他回头望了望，白苏还在铁笼里，宋辰有些恼怒，对着朱二毛质疑道:“为何还不放我我师弟？”
　　疏忽秦州花了一千两银子，这次玩大了。
　　都怪自己太没用，还害得她一起受罪，秦州很想冲进去把白苏救出来，只是他没有那个能力做到这一切。
　　此时……
　　四个马贼押着白苏来到四人面前，朱二毛的大刀架在白苏的脖子上，暗自叹息道:“你师弟长得到是俊俏，马上卸掉一条胳膊，不然我就宰了他。”
　　宋辰没有回应，只是手有些颤抖。
　　老先生只是收他们做徒弟，并没有教他们武功。
　　只是训练他们的心性。
　　并未让他们涉足江湖。
　　雨未至，风先来，宋辰缓缓拔出佩剑，银亮色的光芒从剑刃划过，他将剑悬在手臂的上空，看着白苏说到。
　　“我若自断一臂，你们便放了我的师弟，此话当真？”
　　白苏没想到会有这样一个场面，也从未想过，在那个没有笑容的脸庞下，他竟然能为白苏自断一臂。
　　这份情怎能不令白苏感动，平时里叫着师兄，此刻，白苏的脸上划过一丝微笑，脸庞也红润起来。
　　这一刻……
　　宋辰在白苏眼里是显得那样的特别。
　　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存在。
　　“还不动手，你师弟的命可就没了。”
　　朱二毛将刀狠狠的压了一下，刀口在白苏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痕迹，红色的鲜血润红了白色的衣袖。
　　事从缓急，秦世麟一把抓住宋辰的剑，将一袋银子扔在地上，缓步上前说到。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何冤仇，老先生救过我儿子的命，他的弟子我不能不管。”
　　秦世麟注视着朱二毛的举动，宦平则一直关注着腾跃甲，二人一静一动相互配合。
　　“梅庄弟子果然不凡。”
　　腾跃甲冷冷一笑，突然出现在朱二毛的面前，只是一拳之力，便将他击飞在了树干之上。
　　“秦山，我腾跃甲来陪你过两招如何？”
　　气氛突然就变了。
　　腾跃甲很少在江湖露面，高手过招，气势很重要，留住白苏，只是为了找一个合适的借口比划两招。
　　目的已经达到，不比试一场谁也不肯罢休。
　　“就让我来领教阁下几招如何！”
　　宦平五指紧握，凸起的肉茧布满了一层层死皮。
　　宦平的速度慢了半拍，而就在这半拍的几秒内，腾跃甲已经来到秦世麟的身边，猛的一拳打出。
　　“爹，小心。”秦州立刻叫到。
　　腾越甲的速度之快，超出了秦世麟的判断。他立刻将手臂弯曲，利用手臂的力量来化解对方的一拳之力。
　　一位是黑狼寨的大当家，煜州城外威名赫赫的马贼头领。
　　另一位则是沙场征战的英雄，强者的对碰，如此场景很难见上几次，若是生死相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腾跃甲的次攻击占尽了优势，却没有讨得任何便宜，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一拳打在了秦世麟的手臂上。
　　两人各自后退一步，点到为止。
　　“大当家好拳力。”
　　秦世麟的称赞只是为了免去不必要的麻烦。
　　兵戎相见，谁也讨不了好。
　　“阁下这臂力可谓当世一绝，腾某领教了，还请秦公子以后少来这荒郊野外，不安全。”
　　腾跃甲收了手臂说到。
　　这话要是被长安某个人听到了，估计又要点兵剿匪了，偌大一个朝廷居然让一个马贼如此嚣张，秦世麟只能一笑，如今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自古匪患皆由乱政开始，煜州之地是吴王的封地，剿匪一事由吴王说了算。
　　就连皇帝也不能强行干涉煜州的军政问题。
　　煜州闹匪也有一段时间，吴王名义上主张剿匪，可一直没有什么大的动静，就连刺史大人也是从来不提此事。
　　朝廷收到的奏折全被尚书台扣留，其中的厉害关系，秦世麟多少明白一些，只是不敢名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