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凝泪》牧唐

4、【04】

　　【4】借宿
　　“咚咚咚……”
　　老先生房间外，他连敲了三下门框。
　　“孩子，进来吧。”
　　他推开房门，老先生正坐在蒲团上打坐，紧闭着双眼，似乎处于冥想状态。
　　他进门先是跪地叩头，一连行了三次大礼，然后起身说到。
　　“多谢老庄主救命之恩，我有些想念父母，打算回家，特来与老庄主告别。”
　　老先生抬头望着他，片刻后，收回了眼神。
　　"他发现了吗？"
　　心里略微有些紧张，随后又镇定下来。
　　他以为老先生发现了什么，假装镇定，然后莫名的笑了。
　　“那晚你看到了什么？”
　　老先生突然靠近秦州，声音就在耳边，显的格外的冷。
　　秦州连忙后退两步，稳住身体，伸出手扣着脑袋，傻里傻气笑着说到。
　　“那晚，我睡不着，见老庄主去了后山，也就跟着去了，结果老庄主一个人自言自语，不知道在说什么。”
　　“对了老庄主，什么是天劫？”
　　为了缓和气氛，他故意多问了这么一句。
　　直觉告诉他，这个老先生有问题。
　　老先生先是沉默了一会儿，随后讲到。
　　“天灾人祸，既为天劫，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命"，孩子，你的命很好，中了穿胸蛇毒都死不了，这便是渡劫。”
　　老先生用通俗的语言解释了一遍。
　　似懂非懂，管他呢，先糊弄过去再说。
　　殊不知，就是他多嘴问了这么一句，这才躲过了他命里注定的劫数，老先生眼神里暗藏的那一丝杀机，也因为那一句暗淡消失了。
　　拜别了老先生，他沿着石梯下了山。
　　梅庄距离煜州城还有八十多里路程，走路约莫要赶两天左右，他伤刚好，走路有些慢。
　　每走几里，便要停下来休息片刻。
　　天色逐渐变暗，夜幕开始降临。
　　他路过一个小村庄，一眼望去，大概有十几户人家。
　　眼看天就要黑了，山林多野兽，得找户人家借宿才是。
　　他来到村子，找了最近的一户人家，上去敲门。
　　“咚咚咚……”他连敲了三下。
　　“谁啊……”
　　屋里传来一个老汉的声音。
　　只见门缝里，一只发白的眼睛滴溜溜乱转，看了半天，那老汉又问道:“你是干什么的，到哪里去啊？”
　　老汉心善，又怕对方是坏人。
　　所以得打听对方的来龙去脉，以此来辨别对方是好是坏。
　　“老伯，我是赶路的，要去煜州。”
　　没银子，说话底气就是不足。
　　天色渐晚，老汉不收留他，他只能在屋外睡一宿了。
　　山间树林，黑的吓人。
　　他有些害怕，一想起梦里那张死人脸，他就浑身不自在，还有石洞内，那个忽然出现的死人。
　　越想越觉得害怕，就是因为害怕，他才离开梅庄的。
　　无论如何也要让老汉收留自己。
　　“你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走远点让我看看。”由于隔的太近老汉看不清楚。
　　他后退几步，老汉这才看清楚人影全貌，一身白衣不像马贼，片刻后，老汉开门让他进了屋。
　　“小伙子，大半夜的还在赶路，在这黑狼山可要小心点，马贼杀人不眨眼。”
　　老汉好心的讲到。
　　“多谢老伯。”
　　黑狼寨的马贼最近活动频繁，弄得附近村民苦不堪言，当地的衙门也不作为，任由马贼胡作非为。
　　老汉一声长叹向秦州诉苦。
　　“老伯，衙门难道不管吗？”
　　秦州若若的问了一句。
　　“要是衙门肯管，那里还有什么黑狼寨。”
　　又是一声叹息，老汉不停的抽着旱烟，一个圆形的烟圈浮在空中，久久方才散去。
　　“就算衙门不管，那吴王也不管吗？”
　　他又问了这么一句。
　　煜州吴王最大，若他都不管，估计也没人管得了。
　　“什么吴王，那就是个傻王爷，他要是能对付马贼就好了，听说有一次，还差点被俘虏了。”
　　“什么，吴王差点被马贼俘虏了？”
　　秦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想了想，他还是沉默了下来，打听吴王差点被俘虏的事，知道的太多对他没什么好处。
　　“我也愤恨这种占山为王，欺压百姓的恶人。”
　　秦州也就吐槽一下，故意岔开话题。
　　他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真要拿刀面对面与马贼作对，估计没有几人敢上。
　　剿匪是衙门和朝廷的事，他只是路过。
　　与老汉聊了许久，最后老汉实在坚持不住了，也就吹灯睡觉。
　　次日，清晨。
　　一阵极速的马蹄声从门外传来。
　　老汉急忙关上门窗，不仅如此，其他村民也都跟着关上了门窗。
　　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
　　“老伯，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秦州随口问了一句，来到窗前看了一眼窗外。
　　老汉一脸惊吓的说到:“小伙子快躲起来，马贼来了。”
　　“马贼。”
　　他的父亲是一名武将，对战杀敌乃是家常便饭，所以他心里，压根就不怕马贼。
　　舞刀弄枪是必修课。
　　虽然比不上门派弟子那般精修武学，却也是刀枪棍棒耍的贼溜，对付一两个马贼不在话下。
　　大话也就心里说说，眼下马贼数量不少，依稀能看见一群，他皱了皱眉头，找了个角落藏了起来。
　　以不变应万变。
　　村民躲在屋子里不出来，马贼气势如虹，来到村子连一个人都没见到。
　　“大当家的，他们都藏起来了，怎么办？”
　　一名马贼头领牵着马绳，大声吼道:“刘家村的村民听着，加入我们黑狼寨，一律发放一两银子，而且每年都会发放一两银子。”
　　什么鬼，马贼居然发银子。
　　你们这是骗小孩的吧！
　　一两银子，对于村民来说可是个天文数字。
　　朝廷的银两流通比较缓慢，只有商人才会有大把的银子，村民没有收入来源，几个铜币已是全部家当，更别提银子了。
　　“我腾跃甲说话算话，加入我们黑狼寨，每年都有一两银子。”
　　什么是马贼？
　　不用问也知道，为祸百姓的恶人才叫马贼。
　　给老百姓发银子，那还是马贼吗？
　　秦州不信，村民也不傻。
　　黑狼寨势力日益壮大，朝廷不会坐视不管，总有一天会派兵剿匪，马贼终究是匪，加入马贼等同于造反。
　　光说不练假把式。
　　滕越甲早就买通几个村民，按着流程发放银两。
　　“他们真的发银子。”
　　一个村民吼道。
　　看着有人真领导了银子，隔的最近的村民，内心开始动摇，眼神里充满了贪婪。
　　直直的望着那一两银子。
　　煜州这块地盘，每个势力都在扩张，黑狼寨的势力日益做大，吴王的利益就会被吞噬。
　　吴王怎么允许这样事情发生。
　　剿匪，只是时间的问题。
　　事实上，煜州早就分为三大势力。
　　其一是九公山的黑狼寨，其二就是煜州城里的铁鄂帮，这两股势力，无论那一股势力都要比吴王势力大。
　　太宗李世民当年何等威风。
　　轮到吴王，怎就被一群马贼欺负成这样。
　　百思不得其解。
　　奇怪的是，这三股势力之间一直没有发生冲突，只有一些小摩擦，而且还莫名其妙的不了了之，如同商量好了一样。
　　跟唱戏一模一样。
　　咋一看，马贼肆虐。
　　只有长期居住在煜州的人才知道，这些都是表面现象。
　　村民惊慌失措，以为马贼是来抢粮食的，没想到却是来送银子的。
　　种再多的地也赚不了一两银子。
　　思考再三，许多村民选择加入了黑狼寨。
　　不过，也有一些村民心生疑虑，黑狼寨属于反贼，是与朝廷作对的，到时候朝廷派兵剿匪，岂不是死路一条。
　　“你当我们是傻子呢，让我们为你们对付朝廷，那不是找死吗？”
　　一个村民探出头大声问到。
　　黑狼寨扩张势力，强行抓壮丁会引起民愤，惊动了官府必然有些麻烦。
　　面对村民的问题，腾越甲早就有了应对之策。
　　“我们黑狼寨一不抢，二不杀，朝廷以何名义来围剿我们黑狼寨，所以你们放心，黑狼寨只是做生意的。如今，黑狼寨又是用人之际，你们会有更好的前途，总比在家种地来的实惠吧。”
　　有奶便是娘，这个道理一直都没有过时。
　　“那也改变不了你们是土匪的事实。”
　　另一个村民探出头大声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