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醉》桃味柠檬

17、赴宴

　　紫宸殿内，被邀请的官眷命妇此刻早已到的差不多了，一眼望去，整个大殿内衣香鬓影，华光浮动，一派繁荣富贵的景象。
　　正在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谈的众人，听到声音忽然静了一瞬，目光凝然往大殿门口看去。
　　见门口走进来一行人，打头的可不正是睿王府的太王妃。
　　殿内众人的目光随即便亮了起来，有那心思玲珑的，见太王妃走到了大殿内，便领着自家女儿眷属上前拜见，许多见过或是未见过睿王府太王妃真容的，也都紧随其后，争相效仿，一一上前拜会。
　　太王妃俞氏这些年来极少出门，更极少与这些权贵官眷打交道，这时能认出的也只是以往有过往来的，见这些人殷殷的上前与自己见礼，虽心中知道她们的目的，却也只不动声色的微笑着点头示意。
　　她这些年来一心礼佛，本就喜静，见这些人越围越多，便不再耐烦应付，回头对忆柔道：“距离开宴还有一会儿，你先留在这里，我去凤藻宫拜见皇后娘娘。”说着，回身对身边的众人道了声“失陪”，便领着丫头往紫宸宫后殿去了。
　　忆柔看着那些因尚未来得及拜会太王妃而惋惜抱怨的人，只觉有些莫名。
　　她环顾了下大殿内，只见今日赴宴的官眷小姐皆打扮得珠光宝气，姹紫嫣红。
　　想着此时元霜也该到了，目光穿过殿内的人群环视了一圈，并未看到元霜的身影，便想着去殿外找找。
　　才走了两步，便见有两个身影向她走来，扭头一看，竟是上次在灵山寺梅林里碰到的舒家姐妹舒婉玉和舒婉琪。
　　“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沈小姐这是要去哪里？”
　　说话的是舒家大小姐舒婉琪，她穿了一身茜红色绣金纹牡丹华服，打扮得异常明艳，此刻正微笑看着忆柔。
　　忆柔除却上次在灵山寺与这舒家姐妹有过一次交集，便再无往来。只是，她此时一见这舒家姐妹，便想起今日在望月居碰见舒君尧所发生的事，心里对舒家人的印象更是大打折扣。
　　此时见她上前与自己说话，出于礼貌，淡淡一笑，对着这姐妹二人道：“忽然想起马车里落下一件东西，便回去找一找。”
　　“外头天寒，沈小姐何必亲自跑一趟，叫个丫头去不就行了？”
　　“舒小姐有所不知，那东西于我十分重要，必是要亲自去一趟才能放心。”她说着，向二人点了点头，便往殿外走去。
　　此刻的紫宸殿外，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今日入宫的官眷虽多，但因天气寒冷，此刻都聚集在大殿里头，而外头除了侍立的宫人，竟显得有些冷清。
　　刚刚说要寻东西，不过是忆柔不想应付二人而找的托词，不管那舒家姐妹忽然亲近自己是抱的何种目的，但她对舒家人丝毫没有任何好感就是了。
　　她站在殿外，往四周看了看，并没有发现元霜的身影，难道还没有到吗？
　　她又站了一会儿，见没寻到元霜，回身看了看殿内，见人影浮动，交谈的声音嗡嗡不绝，不想进去和那些人应酬，又加之心里存着心事，便往紫宸殿一侧走去。
　　距离紫宸殿不远，有一道长长的廊子，忆柔走上长廊，见一侧有个八角亭，亭子周围垂了一圈透明的琉璃毡，正中设了一张圆桌，圆桌上摆着一套青花茶具，桌旁燃着一个碳炉，烤的亭内暖意融融。
　　忆柔坐于桌旁，想着今日在望月居所发生的事，那舒君尧虽未明说，但那玉佩必是在他那里无疑了，自己定是要要回来的。
　　她想起他今日所说的那番话，说让自己今晚在宫宴之中去梅林中寻他，还不让人跟随，以他那出了名的风流浪荡的性子，打的什么主意简直是昭然若揭。
　　只是，自己若是不去要回来，那玉佩在他那种人手里，简直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忆柔思索着，渐渐皱起了眉头，正在这时，耳畔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柔妹妹，宴会就要开始了，你怎么独自坐在这儿啊？”
　　忆柔抬头，见是元霜，忙收起思绪，若无其事地道：“霜姐姐，我是刚刚出来寻你没寻到，这才到这里坐一会儿，你这是才来么？”
　　“哪里，我早就到了，只是方才随我娘一起去拜见周太妃了。”周太妃是元霜母亲周氏的堂姑母。
　　忆柔听了，点点道：“嗯，那咱们这就回去吧。”
　　说着，站起身来，与元霜一同往大殿走去。
　　到了殿里，忆柔远远便看见元霜的母亲信国公夫人周氏，忙上前见礼。
　　因元霜与忆柔自幼便开始往来，周氏对忆柔自然熟捻，拉着忆柔说了会话，忆柔前些时日听说了她最近生了病，又问起她的身体，得如今知痊愈了，便点了点头。
　　元霜见母亲与忆柔聊的差不多了，便扯了扯忆柔的袖子，向母亲告了退，神神秘秘地拉着忆柔走到角落里的柱子旁。
　　忆柔见她一脸神秘，奇怪地开口道：“怎么了？”
　　“柔妹妹，你看见殿里这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闺秀没？”元霜说着，指了指殿里的众人。
　　忆柔扫了一眼，一脸疑惑地道：“看见了，怎的了？”
　　“你还不知道吗？我来的路上便听我娘说了，皇后娘娘趁今天晚上这次宫宴，要替睿王爷挑选王妃呢！”
　　忆柔听了，猛地一怔，似是没有理解这句话地意思。
　　元霜接着又道：“你看，这些闺秀千金们今日打扮得光鲜亮丽，可不就是想着能与睿王府结亲，拔得头筹嘛！”
　　“你看，那舒家姐妹，那装扮，恨不得把所有首饰都插戴到头上，怪不得上次在灵山寺对你如此客气，看来她是想通过你来接近睿王爷呢！”
　　忆柔随着她所指，看向舒家姐妹，眼光又略过大殿之内地众人，发现果然如元霜所说。
　　若是这样，之前那些争相拜见太王妃的那些人的举动，还有舒家姐妹对自己反常的接近，也都有了解释。
　　是了，小叔叔今年已将近二十八，却还未成家，寻常男子，十五六岁便有了妻室，如今小叔叔战事结束得胜归来，往后也会留在京里，也是时候定一门亲事了。
　　她这样想着，心里应该是为小叔叔高兴的，可此时脑子里却是乱纷纷的，一时竟有些理不清头绪。
　　元霜见她愣在那里出了神，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柔妹妹....”
　　忆柔回过神，见元霜盯着自己，压下思绪，道：“哦...原来是这样啊，我倒是还没听小叔叔说起过这事儿呢。”
　　“是啊，也不知哪家千金能入得了睿王爷的眼，睿王爷本就身份贵重，如今又加封了大司马，更是位高权重，这些人啊，真是巴不得能攀上睿王府呢！”
　　忆柔见她一直在耳边说个不停，心里竟莫名的有些烦躁，回过身道：“霜姐姐，宴会怕是要开始了，咱们赶快入席吧。”
　　元霜停住，见大殿上众人都已陆续入了座，便也随忆柔一同往席位上走去。
　　紫宸殿是内宫中专门用来设宫宴席会的场所，殿内非常宽阔，装饰的雕梁画栋，金碧辉煌。
　　大殿两侧，依次排满了座椅几案，此时，众人都陆续入席，忆柔带着听风穿过几排座椅，来到自己的坐次上坐下，朝一旁看了看，两侧坐着的皆是她平日并不熟悉的官眷，元霜和英国公夫人，坐在她斜对面的座椅上，中间隔着一座宽宽的台子。
　　才坐下不久，便听见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便听见内侍尖细的嗓音高高的传来：“皇后娘娘驾到——”
　　“舒贵妃到——”
　　“德妃娘娘到——”
　　随着一连串的唱喏声，便见一行人从殿外走进来，为首的穿着一身明黄金银丝百鸟朝凤宫装的，正是皇后娘娘。
　　众人忙从座位上起身，整了整衣衫恭身下拜道：“给皇后娘娘请安——给各位娘娘请安——”
　　皇后娘娘停住，看着下拜的众人道：“免礼——”
　　众人待皇后走到大殿上首的座位上落了坐，这才站起身。
　　皇后娘娘坐在上首正中，下首左侧坐着舒贵妃，往后依次是德妃贤妃几位娘娘，右手边坐着太王妃俞氏，依次是几位公主，而后几排坐着皇室旁系宗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