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人格]当伍兹小姐有了阴阳眼》有魚

11、希望

　　被放在身侧地上的手机屏幕暗了又亮亮了又暗，自始至终它的主人都没看过来一眼。

　　自艾玛离开校园后，已经过了整整六个小时。她恍恍惚惚的一个人在路上走了很久，来到了这座没什么人的桥上。

　　这是座老旧的石桥，处在贝克家往白沙街小学的路上，附近是已经老化待拆的居民区，基本没有在住居民，不远处是废旧的火车站。这座桥修在一条不甚宽也不甚深的小河上，沿着河流往下，不到两公里处即汇入泰晤士河的某条支流，然后再过不久汇入滔滔不息的泰晤士河。
　　石桥修得十分朴素，栏杆也是石质的，中间雕的镂空，正方便从中往外看。不过倒是修得很高，距离河面少说有五六米。

　　艾玛抱膝坐在冰凉的桥面上，脸正好与栏杆的镂空部位齐高，眼睫低垂着透过栏杆望着流动的河面，下巴磕着膝盖，一张脸被头发遮去了大半，什么表情也无。
　　一边的黑影坐立难安的左右走动，却引不起她一丁点关注。
　　她已然彻底沉入自己的世界里了，外间种种，皆无法感知。

　　就像没人能走进抑郁病人的世界里，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甚至也许她自己也不清楚。

　　在她所有的感知里，只剩下想死两个字。

　　基地班的几个人从收到消息后就分头去找了，然而直到凌晨两点都没人看到艾玛半个影子。
　　奈布把学校西门往外都跑遍了，跑上跑下搜过无数个天台，又沿着泰晤士河岸走了一圈，跑得整个人都喘了也没寻到点什么。累得不行的他只好先坐在了路边的长凳上，掏出手机看了看其他人发的消息。

　　机械即浪漫：学校里没有，所有摄像头都查过了，只查到艾玛下午四点多钟从北门走了
　　筋肉赛高：南门往市中心的路上也没看到
　　……

　　他想要关掉app的时候，屏幕上突然刷新出了一条新信息。

　　假装自己很欧：？？？？
　　假装自己很欧：我刚看到，晚上跟别人开黑去了，找到了吗？？
　　红蝶：没有
　　假装自己很欧：我马上来帮忙

　　休息了十分钟不到，奈布起身继续往西走，路过一个岔口的时候正好撞上了阿幸。
　　“萨贝达，你怎么在这？”金发青年先是疑惑，而后反应过来对方也在帮忙，于是问道：“这附近你找过了吗？”
　　奈布应了一声。
　　青年挠了挠头，思考两秒后道：“我们往回走吧，我记得艾玛家在市东边，从学校往东走可能会遇上她。”
　　“玛尔塔就在东边，她父母还带了同事，我们去了也没用。”奈布冷静地给他分析。
　　然而阿幸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东边那么大，总有遗漏的地方。”他说着摸了摸眼睛框，有些不好意思的接着说：“我感觉在那边。”

　　两人一路往东，找了两个多小时，依旧没什么线索。
　　“岔路，分开找吧。”奈布看了看两条路提议道。
　　四体不勤的青年早就跑不动了，撑着膝盖大喘气，边喘边困难地回答：“我……我跑不动了，得休息一会儿。”
　　奈布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抬脚就往左手边走，没走几步就被身后的人叫住了。
　　“先走右边吧，我觉得右边可能性大点。”
　　反正左右如今也没什么差别，奈布就换了右边的路。

　　此时已是凌晨四点半了。

　　就这么在桥上坐了一晚，只穿着件薄针织衫的艾玛被晚风吹得微微发抖，手脚冻得冰冷僵硬，却仍然没唤回她的意识。

　　凌晨五点，红日自河天相接处冒出头来，将夜色下原本显得幽黑的河水染上橙色，艾玛恹恹的双眼里终于有了颜色。
　　她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冻僵的双手摸上了更凉的栏杆。

　　沿着阿幸指的路，奈布找了半个小时，又碰上一条岔路。他停下来掏出手机查了查地图，发现右手边的路通往拆迁区，便打算往左去。想把手机收起来的时候，奈布突然瞥到，地图上拆迁区附近，有条河流经，河流上某处画了个桥的标志。
　　他拔腿就跑。

　　艾玛扶着栏杆深呼吸两口气，然后毫不费力地翻到了栏杆外侧。

　　她张开双臂，一双眼睛灼灼地望向河流远方，微风擦着她单薄的身子略过，扬起了几缕鬓发。

　　结束了，都结束了。
　　不消多时，她就会随着河水流进幽深广阔的泰晤士河里，然后沉在河底，被带去天涯海角，去往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艾玛身体缓缓地前倾，眼看就要坠下，她突然觉得手腕一凉。
　　回头去看，正对上那张布满黑影的脸。
　　她倏地清醒了一点。
　　记忆里有人也是这样，在千钧一发的时刻抓住了她的手腕，成为了她的救赎。那人的身影渐渐的和面前的影子重叠在了一起，艾玛眸光忍不住闪烁了几下。然而不该是这样的，那只手不该是这样冰冷的温度。
　　伸出手的影子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穿过了艾玛的手腕，而她的左脚已然踩空。

　　下一秒，一只灼热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他方才握空的地方。

　　艾玛半个身子吊在空中，艰难地仰起头，正对上一双天蓝色的眼睛。
　　奈布抓住了她。

　　“清醒一点！不想活了吗！”
　　青年少有的大声说了句话，然后探着身子伸出另一只手抓住了艾玛的肩膀。虽然外表显得有些瘦弱，但他力气极大，竟然将艾玛拽上了一段高度。

　　呆滞中，艾玛对上了一边那张蒙着雾的脸，终于找回了自己的意识。她抬起僵得几乎失去知觉的左手，使尽全力扒住了栏杆。

　　她当然想活下去，比谁都想，不然也不会苦苦挣扎十多年，几次三番的从生死线上游走回人间。

　　满身狼狈的艾玛终于抓住了心中那一点仅存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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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打算走群像，怎么写的像佣丁似的
今天才发现上章的失误，失踪后要满48小时才能立案出警，是我写错了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