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神》豆腐脑花

29、第 29 章

　　路衍停了车看了看程浔，之前紧张的要死，等到了门口却是自如了好多。“怎么？不紧张了？”

　　程浔看着他笑了笑，“紧张也没用。”说完就下了车，从后备箱拿出刚买的东西来。紧跟着路衍进了家门。路妈听见开门的声音，走了出来，“回来了。”

　　程浔跟在后面，叫了声“阿姨好。”把手上掂的东西都放在门口，“给您和叔叔买了点东西。”

　　路妈笑着，“上次你让路衍带的东西还没吃完呢，又大包小包的往家里拿，这孩子。”

　　路衍拿起帮忙放在厨房，一边走一边说，“他还一直让我问问你们好不好吃，还要给你们带呢。”

　　路爸从房间里走出来，看了看程浔，“带朋友回来了？”

　　程浔忙点头，“叔叔您好，我是程浔。”

　　“嗯，别光站着了，准备吃饭。”程爸微微点了点头，直接坐下了。

　　路衍端了盘菜从厨房出来，“坐下吧，准备开饭。”给程浔使了个眼色。

　　程浔本来觉得不妥，不过路衍示意让他坐下，他也就没有推脱，坐下了。

　　“程浔是在哪儿工作啊？”路爸没动筷子，问道。

　　“我在华盛公司的技术部。”实在是路爸不怒自威，让他有一种领导视察工作感觉，回答也不自觉地变得正经了许多。

　　“挺好。”刚说完路衍和路妈挨着坐下，路爸才拿起筷子。

　　“不是前两天来家里就问过一遍了吗，什么记性？”路妈往程浔碗里夹了块牛肉，“尝尝我做的土豆炒牛肉，不是说你爱吃吗？”

　　程浔悄悄看了一眼路衍，放到嘴里嚼了嚼“好吃，牛肉炖得很烂。”说完又往碗里加了两块土豆。

　　路衍笑，“我做的好吃还是我妈做的好吃？”

　　程浔一愣，真不知道路衍怎么想的，这刚上饭桌就挑事是怎么回事。只能硬着头皮看着路妈，“还是阿姨做的好吃。”

　　路爸顿了顿，“你还给别人做过饭呢？”眼神往程浔那边看了看。

　　路衍继续笑着说，“只给他一个人做过，你哪天想吃了也尝尝我做的？”他是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看着路爸脸上明显的一僵，放下了筷子，“是吗？”

　　路衍也没有意外，同样放下筷子，“今天我把他带回来想给你们介绍一下，我男朋友，程浔。”

　　路爸站了起来，“你这是叫板呢？非得跑到这瞎我的眼？”又看了两眼程浔，离了桌子，“跟我来书房。”

　　“爸，不用去书房，这里没有什么谁不能听的。”路衍没有迟疑地回答，没有动。

　　路妈早已经习惯了两个人之间的紧张气氛，“好好跟你爸说，我也有话单独跟程浔说，进去吧。”

　　路衍看了程浔一眼，程浔点了点头，他才跟着往书房走。

　　“不用担心，他们剑拔弩张的时候多了去了。”路妈看见程浔满脸担心的看着房门口。

　　“阿姨，您是怎么想的呢？”他看着路爸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突然拿不准路妈的态度了。

　　“我？当时他急着跟我们坦白，跟你有关系吧？”路妈往他碗里又夹了个鸡翅，仍然笑着。

　　“您都知道？”

　　“猜的，前两天过来拿了一箱牛肉什么的说是你买的，时不时地就要灌两句你的好话，意思都写脸上了。”路妈想着自己笑了，“今天还特地给我打电话说有什么话对他说，别难为你，这么长时间了，没见他这么话这么多过。”

　　程浔不知道路衍早一步一步地开始做铺垫了，他从来没有说过。“那叔叔…”

　　“他心里比我还清楚，就是不想相信，还做梦有一天能抱孙子呢。”

　　三三两两的声音从房门里传出来，两个人好像在争执。程浔又往那边看了一眼，还是有点不放心，“他们两个…”

　　路妈站了起来，“进去吧，他们说的应该差不多了。”说完就敲开了书房的门。

　　“你们进来干什么？”路爸瞪了路妈一眼，看都没看程浔。

　　“人你都没看几眼就教训起来了，有你这么做长辈的？”说完扭了头看路衍，“别站着，给程浔那个椅子坐下。”

　　程浔看着路衍的脸色还好，稍微放了心，接过椅子来，还被路衍有意无意的碰了一下，再抬头一看，脸上还挂着笑。

　　这一笑，他好像吃了定心丸一样。因为他们进来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一时气氛非常尴尬，程浔组织了组织语言，对着路爸开了口，“叔叔，先跟您说声抱歉。这确实难以接受，虽然这样说不好，但是其实我本意是再瞒你们一阵子，在我看来实际还没有成熟。不过既然今天我来了，总要努力一下让你看见我的诚意的。”

　　“孩子，你别怪我说话不客气，我管不了别人怎么样，我只管我儿子，没有必要跟我讲什么诚意。”路爸根本不吃这一套，喝了口桌子上的茶，毫不犹豫地回绝了。

　　“爸”，路衍受不了他爸用这种口吻跟程浔说话，冲口而出。程浔碰了碰他的胳膊，“我来。”

　　“叔叔，我认识路衍快十年，但真正决定要一起走下去，也就是最近几个月。虽然可能在你们眼里仍然是年少不经事，但我们确确实实已经知道自己想过什么样的生活，有能力过上什么样的生活，当然也知道做什么事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路衍很优秀，在任何方面，都很优秀，但我自觉也不差，他因为我们的关系面临的东西我也要面对，所以我没有必要来闹着玩。我们打拼，勉强在而立之年能在这个城市立足，想要的也不过是一个能理解互相野心的人。您和阿姨恩爱，知道这种无言的默契和理解有多重要，也知道真正的感觉对了，是什么含义。”

　　“两个男人在一起，不止您会觉得不认同，就连我刚开始意识到这件事情的时候，也很不认同。但是没有办法，我们无力改变。我可以不爱男人，我不能不爱他。”程浔认真的看着路爸，从刚开始的满身抗拒，到现在他已经判断不出有关态度的任何信息，不过该说的，他说完了。

　　程爸又拿起茶来抿了一口，“说了这么多，你的意思是，断不了？”

　　“断不了。”他没有闪躲，眼神坦坦荡荡，该有的理直气壮。

　　程爸笑了两声，转向路衍，“你呢？”

　　路衍仍然被那句“我可以不爱男人，我不能不爱他”震撼着，又听着程浔的那句“断不了”，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感动，幸福，满足感终于肆无忌惮的从五年前被一句“我没有信心走下去了”彻底尘封的牢笼里挣脱出来，环绕着冲破了这种严肃的出柜氛围，从程浔的口中直冲到路衍的鼻子，让他险些当场红了眼。

　　他终于可以给自己一个交代，一个“值得”的交代。

　　“爸，我没了他不行的。”

　　他在父亲面前向来不肯服软，凡是需要父亲出面解决的事他一概绕行，就为了在父亲面前争一口气，得到认可。今天，在程浔面前，在路妈面前，他服软了。

　　路爸似乎也觉得出乎意料，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些不解。随后还是说了句，“程浔今天先回去吧，时间也不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