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神》豆腐脑花

14、第 14 章

　　两个人磨磨蹭蹭的总算是在上班之前把程浔送到了公司。正赶上上班潮，门口人来来往往的，路衍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有下车，说了句“晚上下班了给我打电话”就发动了车。

　　程浔看着车逐渐开出视野，才转身进了公司。肚子还有些隐隐的不舒服，自从工作以后就没有吃过早饭，今天突然吃了那么多，他的胃还有点适应不了。

　　他边走边给路衍发微信：“吃撑了。”
　　知道他没看手机，他索性也揣兜里，进了电梯。

　　电梯门打开，刚巧副总也在。

　　程浔笑着打了声招呼，“刘总。”

　　刘振点了头算是回了，转而笑着开口。“刚刚看到你从路衍的车上下来，两个人认识？”

　　“大学同学。”程浔看着他似笑非笑的样子，不想纠结这个话题，“刘总昨天刚回的国今天就来公司了。”

　　“在家里闲不住，还不如干脆来公司，倒省心点。怎么，还适应吗？”

　　“公司安排周到，没什么不适应的，谢谢刘总引荐了。”程浔也装了半分笑意，保持了一定距离。

　　刘振当时到C市跟公司谈合作，程浔跟着谈合同，应酬，本来可以直接签的合同又硬被他磨得拖了一个星期，什么细枝末节不值一提的问题总被他就出来问，一来二去刘振对他关注越来越多，程浔心里知道怎么回事，倒也没有防着，最后两天的时候才正式的向他抛了橄榄枝。他能这么快的任职也多受刘振安排。现在看到来，倒是有些伯乐的意味。

　　但也没有到可以掏心掏肺的地步。

　　简单的说了说工作上的事，程浔的楼层到了，道了别出了电梯。

　　电梯里早就感觉到震动，顾忌着刘振没有拿出来，他出了电梯就打开了手机。

　　“你就吃了两个包子。”

　　“还有一杯豆浆。”程浔补充。

　　“别浑。”路衍直接给他发的语音，赤裸裸的威胁。

　　程浔听了，偃旗息鼓，不敢再有一句抱怨，起码不能让他知道。

　　路衍看了那边“对方正在输入”了好久，又没有消息，笑了笑，“这招好用。”

　　程浔早早地收拾了东西罕见的带头准备按时下班，正穿着外套，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见是路衍打来的，脸上先带了三分笑意，“喂？”

　　“计划有变，刚刚老板让我跟着去吃个饭。”

　　程浔听了放下手里的衣服，“去吧。”

　　那边像是有些懊悔，语气有些馁，“本来想推了，但他开了口，我也不好再说什么。”

　　“跟日本那家的案子？”程浔之前有些耳闻，但没想到已经有了眉目，这桩生意确实缺席不得。

　　“嗯，前两天就一直在研究这个案子。”

　　“好了好了，别说了什么不该说的”程浔在椅子上坐下，打开了电脑，“去吧，我正好手头的事也脱不开身。”

　　“晚上完事了给你打电话。“那边还是兴致缺缺的。程浔都能想到他现在微微皱着眉，嘴角都有些下垂着。

　　“等你电话。”

　　程浔挂了电话，向后仰靠着椅背，两个人是真的都很忙啊。

　　他想着这些事，也觉得头疼无法调和，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还是先把手头的摊子解决掉吧。

　　门外看着他站起来又坐下，万年不遇的早早下班又夭折了，只能认命，小小的办公室又开始此起彼伏的敲键盘，倒也算得上热闹。

　　等他再抬起头来，看着墙上挂的表已经九点半了。

　　这个点还没有完，应该是换了个什么地方玩去了。他拿起手机，带开微信被群里的消息吓了一跳。

　　“你们整天不工作的吗？”

　　“你们都不加班的吗？”

　　他看着三个人过的声色犬马的，心里不痛快。

　　“不好意思，我加不加班自己作主。”

　　大许“我们准点上班准点下班。”

　　“你跟我们比什么啊，能者多劳，劳者多能。”

　　看着他们一个个得意洋洋幸灾乐祸的样子，程浔大骂三声垃圾，不再理人。

　　大许好不容易逮到他在群里说话，又是三条语音。

　　“你吃了没？”

　　“来哥哥这请你吃饭。”

　　“地主家余粮分你点。”

　　程浔看了看他发的定位，隔着大半个城，“你他妈故意的吧。”

　　“没有没有，也不远嘛，你打个车几百块钱挺值的。”

　　“滚。”程浔摔了手机，心里把死兔崽子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拿了衣服出了公司。

　　没车没房有加班的程浔觉得，在F市活下去可真是难。

　　于是赌气地没有吃饭，洗完澡就坐在沙发上等着路衍的安慰。

　　可这一等，等到了十二点都没有什么动静。

　　他心下惦记着，发了条微信：回去了吗？
　　刚发过去，电话就打了过来。

　　“喂？到家了吗？”

　　“没呢。”

　　“还没完事儿呢？”程浔听着周围挺安静不像是在应酬。

　　“完了。”

　　“那赶快回家，洗个澡睡觉。”

　　“不想回家。”

　　听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就知道他喝的不少。“那你现在在哪呢？”

　　“去你家的路上。”

　　程浔笑了笑，“来吧，我给你放好水。”

　　知道他要来，程浔到浴室给他放好了水，稍烫，等他来了应该就正好。

　　完了又想着得给他买点日常用品什么的，就披着衣服下了楼。时间刚刚好，他刚出了楼，就看见路衍从出租车上下来。他也顾不得要买什么东西了，加快了脚步朝着门口走。

　　晚上有点冷，凉风阵阵的吹，让人不觉得发抖。路衍身上换了一身衣服，想是下午突然被通知有事临时去买的，他酒量算好的，不管喝多少一般都不会上脸，就是脚步有些乱了。抬头看见是程浔，“你怎么下来了？”

　　“想着给你买点牙刷毛巾什么的。”程浔环着他用了力气托着。

　　“我不能用你的吗？”路衍的话里夹杂着酒气，打在他脸上痒痒的。

　　程浔侧了头，“能啊，可一次性牙刷多硬。”

　　“那我们改天去超市吧，今天先回去好不好。”路衍也不是不想去，就是想让程浔让着他，起码这些无关轻重的事情让着他，心里踏实。

　　程浔在他肩上用力抓了一下，“不去了，还给你放着水呢。”

　　路衍笑了笑，“真累啊，那堆人太能玩，拼起酒来一个比一个不要命。也不知道费了我们多少口舌才勉勉强强的算是定下了。”

　　“肚子饿吗？”时间有点赶，这个案子抢手，拿下自然要费些力气，想必要比路衍说的还要难缠许多，在饭桌上哪里能顾得上肚子。

　　两个人站在电梯门口，路衍摇了摇头，“吃不下。”

　　程浔放开路衍，按了上键，路衍却不肯乖乖的站着，胳膊环着他的腰，下巴抵在他的肩上。

　　“很困吗？”程浔看他蔫蔫的，扭头靠着右边歪了歪。却不想路衍隔着衣服在他肩上咬了一口，还半天不撒口。刚开始还好，程浔想着权当让他发泄了，可后来力气越来越大，程浔吃痛，哼了一声。嘶，劲可真大。

　　那边路衍才后知后觉，隔着衣料轻轻地舔，含含糊糊的叫他的名字。

　　“别闹，在外面呢。”

　　“叮咚”一声，电梯到了，程浔拉着他的胳膊往里走，真不知道喝了多少。

　　好不容易把路衍安置到浴室，试了试水温刚好，“你洗吧。”把要用到的东西都在横板上放好，这才松一口气，肩上被他咬的那口开始隐隐的发痒，他把上衣脱了，照了照镜子，有个大红印子。他无奈的笑了笑，想着明天等他就醒了也要在他身上还回来。

　　给他拿了睡衣，进了浴室发现人都快睡着了。程浔无奈，拍了拍他的脸，“洗完赶快出来，到床上睡。”

　　路衍睁开眼只盯着他的右肩看，程浔指着肩头，“这么快就忘了？这可是你干的好事。”

　　他摇了摇头，“那你也给我咬一个。”说完就往他身上靠，程浔扶着他，防摔倒，“宝贝儿咱睡觉行吗？”

　　许是上天垂怜，路衍一听这句宝贝儿，一下子顿住，从他手里接过浴巾，乖乖围上去了卧室。程浔如蒙大赦，把他丢在地上的衣服都放进洗衣机。心里不断打消“我是他妈吗”这样邪恶的念头。

　　等他收拾的差不多了，路衍已经睡着了，发出轻微的鼾声，程浔坐在客厅看着杯里的酒，还是在想这到底是不是真的。他没家的生活过的也不算短了，狭义上来讲也有三年了，现在突然置身于安稳的可以被称之为家的地方，他的第一反应是害怕。按理说他本不应该这么怯懦，起码不应该这么拘谨，爱情这种事情本来就不是可以理性预估成败的东西，可他偏偏生了个这样的脑子，精确计算着万事发生的可能性，抓着那可能分开的百分之五十不愿放手。他对自己没有信心。所以他才认真的告诉路衍，他再做什么蠢事打断他的腿好了。用这种近乎暴烈扭曲的方式给两个人一个更可能稳定的结果。

　　要是路衍听了一定又会说他想得太多想得太远了。他喝完最后一口，冲了杯子，把酒在柜子里放好，刷了牙，上床贴着他的背躺下。

　　早上程浔是被摸醒的。他感觉到肩上微凉，还有点粘，想翻个身却被一只手拦住，“别动”。这才不满意的挣了眼，看路衍坐在床头，又乖乖的转回去，“想起来了？”

　　“怎么能咬成这样。”路衍的声音闷闷的。

　　“那得问问你啊，真下的去嘴。”他看着路衍手上拿的药膏，“刚下去买的？”

　　“我喝了酒没轻重，你拦着我点。”

　　“也知道自己没轻重啊。”程浔见他生自己的气，攀上他的胳膊轻轻捏了捏，“不疼，再说你昨天晚上都给我舔了。”

　　“我以后喝了酒你就把我丢一边别管我，省的我发酒疯。”路衍像是不在状态，没接他的话，语气认真的叮嘱。

　　“那可不行，万一你冲着别人咬，我更受不了。”

　　路衍这才笑了笑，“那我可没兴趣。”

　　程浔看他抹得差不多了，坐起身来，“我去洗洗，一会来不及吃早饭了。”

　　路衍见他起身，放了手，“我在楼下买了点儿，放在桌子上。”

　　浴室那边探出头来，“你吃了先走吧，这边离你们公司远着呢。”

　　路衍这才想起来他昨天把车停公司了。把药膏放在床头柜上，冲了冲手上的残留，“我带点下去车上吃，你也别磨蹭太晚。”

　　“嗯，快走吧你。”程浔吐了嘴里泡沫，想叫住路衍说几句话，就听见了关门的声音。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算了，以后再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