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不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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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落英缤纷，清风徐来，带来阵阵的花香。苏华央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推开了房门。
白子画轻轻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面前的人，抬步跟着苏华央走进了房中。
清香阵阵，安然静谧，窗明几净，房中依旧是平常客居的样子，只是比之前多了几分人气，窗边多了一个静静喝茶的身影。
白子画进入房间的第一眼便看到了窗边的沈璟然，自然认出了这是当初曾在青州见过一面的苏华央的三师兄，玲珑阁执法长老之子沈璟然，如今的沈道君。
昔日的他尚有几分稚嫩青涩，不过如今却都变做了沉稳，一袭白底绣水云纹的广袖衣袍，发髻用玉簪固定着，端端正正，正悠悠然的坐着喝茶。潇洒的气度倒是和他的师弟儒尊笙箫默有些相似。
沈璟然本来是在等着苏华央回来，他们好一起回玲珑阁，毕竟他们这次过来就是来请她回去的，只是没想到师妹她这么快就回来了。沈璟然微微偏头，看向门口“师妹你这么快就回来了？珩……”他的话没说完就看到了门口一袭白衣，清冷而立的白子画，顿时停下了口中的话。
苏华央进门却没有看到珩儿，心中有些惊疑不定，不知道珩儿去了哪里？但是听到三师兄开口，她心中暗道不好，不过幸亏师兄没有说完，苏华央微微松了一口气，冲着沈璟然使了个眼色，轻轻开口唤道“师兄。”
沈璟然放下手中的茶杯，悠然的站了起来，理了理水光流动的广袖，对着白子画拱手道“见过尊上。”
白子画清冷的眉眼微微垂了垂，冷淡的开口“沈道君不必多礼，本座听说道君来长留是为了请苏阁主回去的？”这个时候，他又不像是在苏华央面前那个温和的上仙了，反而又成了那个清冷无双，高高在上的长留尊上。
沈璟然放下手，轻轻笑了笑，有些无奈的开口道“尊上说的不错，在下这次来正是请师妹回去的，师妹来给长留弟子授课，我等自然不会不允许，只是尊上您也知道，毕竟师妹是阁主，阁中事忙，许多都需要师妹决断，在下也只能厚颜来请师妹回去了。”
一旁的苏华央听到她这三师兄的一番话，险些笑了出来，若不是三师兄不知道未来的发展，她都要以为三师兄他是在讽刺白子画不理俗务了。
白子画面色沉静，气息清冷，微微垂眸，沉吟片刻，缓缓开口“沈道君说的有理，是本座没有考虑清楚。”说完又看向一旁的苏华央，语气温和了些“这些时日有劳苏阁主了，多谢。”
苏华央轻轻笑了笑“尊上言重了，华央当不得尊上的谢。”
沈璟然在一旁看着互相客气的两人，眼中闪过一抹趣味，嘴角微勾，他仿佛发现了什么，这位名满仙界的长留尊上，好像对师妹……这倒是有趣了，或许他应该让师妹多留几日，看看到底是不是他想的那样。
沈璟然和白子画又说了几句，两人你来我往，沈璟然是为了试探白子画，而白子画也抱着试探沈璟然意思。
苏华央心中松了一口气，本以为能躲过这一次，却没想到她的宝贝儿子，突然出现，让她的心提了起来。
“娘亲……”一声奶声奶气的声音传来，带着些许的惊慌，然后便是小短腿哒哒哒的跑过来的声音，不过片刻，一个小小的身影便跑出了内室，扑到了苏华央怀里，低低的唤道“娘亲。”小身子还微微有些颤抖。
苏华央也顾不得许多，忙低头拍着怀中的珩儿，安抚的开口“珩儿别怕，娘亲在这里，别怕。”也不知是什么原因，珩儿从小便没有安全感，更小一些的时候几乎日夜离不开她，所以苏华央也不敢让他离开她的身边。若非这一年好不容易好了许多，苏华央也不敢留下他在玲珑阁，独自去群仙宴，但是没想到她没有按时回去，珩儿又成了这样，难怪三师兄同意带着他过来，苏华央伸手抚着珩儿，低声安慰着他，心中满是自责，眼中再看不见其他人，只有怀中的幼子。
沈璟然向来疼爱苏珩，从小苏华央没有时间的时候，便是沈璟然带着苏珩满九华山的跑，自然也知道他的情况，此时见他这样，沈璟然面色也有些焦急，在一旁轻声细语的安慰，丝毫不见方才的悠然自得。
白子画看着面前这一幕，秀美的女子面色温柔的哄着怀里的幼童，目光温柔如水，语气轻柔，满心满眼都是怀中的孩子，一旁俊逸沉稳的男子也失了稳重，满目心疼的低声哄着。
白子画面色苍白，笼在广袖下的手紧紧的握着，想起方才那个孩子唤苏华央的称呼，他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是冰凉的，僵着身子，只能这样看着这一幕。
只是此时却没有能顾得上这位长留尊上，苏华央揽着怀中的幼子，低声安慰“珩儿放心，娘亲在这里，在这里陪着你，别怕。”说着轻轻吻了吻他白皙娇嫩的小脸。
怀中本来有些微微颤抖的小身子，渐渐平静下来，感受着娘亲的怀抱，听着娘亲温柔的声音，苏珩微微抬头，奶声奶气的开口“娘亲陪着珩儿？”
苏华央柔和的笑了笑，又亲了亲他，开口道“对，娘亲以后一直陪着珩儿，珩儿嫌弃娘亲，娘亲也不离开，好不好？”
苏珩白皙的小脸上微微有些泛红，他轻轻抬头，在苏华央脸上亲了亲，然后窝在她怀里，细声细气的说道“珩儿才不会嫌弃娘亲，珩儿要一直陪着娘亲，保护娘亲。”
苏华央听到幼子的稚语，心中化成了一汪水，揽着珩儿，轻轻开口“好。”
看到苏珩恢复了平时的样子，苏华央和沈璟然才松了一口气，这才想起一旁的白子画，沈璟然倒是大大方方的无奈笑道“稚子年幼，让尊上看笑话了。”
苏华央却是身体一僵，微微垂眸。定了定心神，看向白子画。
白子画的面色依旧苍白，只是他向来清冷，等闲也看不出什么，只是他广袖之下紧紧握着的双手显示了他内心的不平静，白子画把目光落在苏华央身上，轻轻开口“这个孩子……”这个孩子看着只有两三岁的年纪，但是他却从未听说过玲珑阁阁主苏华央嫁人生子，怎么会……
苏华央抚了抚珩儿的发顶，让自己的心安定下来，开口道“这是幼子苏珩。”说着苏华央拍了拍怀中孩童，温和的说道“珩儿，快来拜过尊上。”
听到苏华央的话，白子画的面色又白了几分，指尖微微颤抖，看着那个孩子看向他，眉眼依稀有几分熟悉，乖乖的向他道“珩儿见过尊上。”
他该讨厌这个孩子的，他的存在，将他心中所有的念想都打破，但是偏偏看着眉眼有几分熟悉的孩子，他的心中升不起半分厌恶，反而有几分喜爱，这让白子画的心中更为痛苦。
白子画莫名的看了一眼沈璟然，即使心中再多的复杂酸涩，出口依旧清冷如寒玉“不必多礼。”说完又有些着急的开口“本座今日还有事，先走一步。”
沈璟然被他看的有些莫名，不过还是温和的道“尊上请。”
白子画又看了苏华央一眼，只见她微微垂首，不知在想些什么，白子画收回视线，转身离开了。
直到离开客居，白子画的脸色才更加苍白了几分，径直往绝情殿而去。原来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她已经有了归属。
绝情殿书房
白子画有些颓废的伸手盖在自己的眼前，气息是前所未有的颓然。
千年的时光，他就是这样波澜不惊的度过的，执正道之牛耳，统御长留，便何该是天下人眼中不食人间烟火，清冷无双的长留上仙。
修仙本就无年岁，自从随母亲到长留，到如今，千年已过。他早已不记得当初的模样。他本以为这漫长的岁月，就要这般心如静水，不染涟漪的过去，待将来寻一位聪颖的弟子，教他术法，待他足够成熟，便将长留托付给他，自己坐化九重天。这一生便是如此了。
只是天意向来是不可揣测的，他没想到一次意外，却让他的心落在了一个女子身上。
他继任长留掌门的时候，师尊曾经对他说过“长留掌门，当绝贪，绝嗔，绝情。”这些年来，他一直坚持着师尊的话，所以在意识到他对苏华央动情的时候，会迟疑，会犹豫，甚至是想要让这份感情随着时间流逝，可是当他明白了一切之后，却早已不是他能控制的了。他以为的来日方长，根本只是他以为。
想到方才眼前的一幕，白子画便觉得心中满是酸涩，他们仿佛是一家人，而他，是局外人。他从来不知道他竟然是这般胆怯的人，甚至不敢亲口听苏华央说出那个孩子的父亲是谁，便只能匆匆逃离。
窗外的桃花簌簌而落，满天花雨，却安然寂静，清冷萧然。
白子画离开后，苏华央才真正松了一口气，看白子画的样子，应该是没有猜出珩儿的身世，也是，谁会想到自己会有这么大一个孩子呢？苏华央怕的也只是因为精血的原因，他们之间会有感应，现在看来，应该是没有。
珩儿有娘亲陪在身边，也恢复了几分平时的性子，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有些好奇的看着周围，软软的开口“娘亲，长留好玩吗？”
苏华央轻轻的笑了笑“你呀，又想做什么？”
“娘亲，珩儿想看看书中说的长留仙山是什么样子的。”苏珩乖巧的说道，不知为何，他心中总有一个念头，让他在这里停留几日。
苏华央伸手虚点了点珩儿的鼻子，沉吟了片刻“那咱们就在长留再留几日，好不好？”既然如今白子画已经见过了珩儿，她也不想再遮遮掩掩，珩儿是她的孩子，合该有最好的，不应该只能待着玲珑阁。
说完苏华央又看向沈璟然“师兄，你……”
沈璟然摆了摆手，开口道“既然珩儿想看看长留，你便陪他留几天，大师兄也出关了，阁中事务有人处理，我就要出去转转了，师妹你也知道你可是压榨了我许久，这次也该让我休息休息了吧。”
苏华央有些无奈，这个三师兄，整日就想到处跑，若非之前大师兄闭关，二师兄又不通俗务，她只能拉着三师兄当壮丁，估计他早就跑没影了，难得他老实了这么久，也该让他放放风了，苏华央轻轻点头“好吧。”
小小的苏珩有些疑惑，他从未出过玲珑阁，不知道为什么三伯伯这么喜欢往外跑“娘亲，三伯伯不和我们一起吗？”
苏华央低头温和的开口“三伯伯有事情要忙，娘亲带你在长留看看，好不好。”
苏珩轻轻点头“好，珩儿和娘亲一起。”然后又看向一旁的沈璟然，软软的说道“三伯伯在外边要保护好自己啊，珩儿会想你的。”
虽然以他的修为，没几个能打得过他的，但是听着小珩儿奶声奶气的软糯声音，沈璟然只觉得心中一片温柔，他伸手抱起苏珩，额头抵着他的额头，逗他笑，然后开口“珩儿可真是个宝贝，珩儿放心吧，三伯伯也会想珩儿的。”
看着珩儿和三师兄玩闹，苏华央在一旁静静的笑着，对于珩儿，她所求不多，只希望他能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长大。
沈璟然走后，苏华央又带着珩儿见了世尊和儒尊，毕竟是要在长留再住一段日子，珩儿的存在也是要过了明路，才更加方便。
摩严自然不会不欢迎，等到苏华央带着孩子离去之后，他才有些，疑惑，看向旁边的小师弟“师弟，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孩子有几分面熟。”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苏阁主的孩子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而一旁的笙箫默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微微出神，没有听到自家大师兄的话。等到摩严又唤了他一声，他才回过神来“大师兄，怎么了？”
摩严有些无奈，面色严肃“我说，我觉得朝华上仙的孩子看起来有些面熟。”
“面熟？”笙箫默细细回想方才所见，也微微点头“确实，我也觉得有些面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想不通，摩严也放下了这个问题，反正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他又说起另一个事情，有些感慨“没想到朝华上仙的孩子都这么大了，竟然没有听说过，玲珑阁藏的可真深。”
笙箫默有些奇怪看了一眼他这位平时严肃苛刻的大师兄“大师兄，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
“说什么呢。”摩严瞪了笙箫默一眼，开口道“我只是想说，朝华上仙的孩子都这么大了，子画的徒弟还没影儿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子画才愿意收徒？”
“大师兄，你不用担心这些，想来掌门师兄心中有数，只是时机未到罢了。”笙箫默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把玩着手中的玉箫，随意的开口道。
“什么时机不时机？”摩严沉吟了片刻，不知想起了什么，又开口道“我看这苏珩的天资不错，身份也不低，若是子画能收他为徒，也是一件好事。”
听到摩严的话，笙箫默随意的姿态都严肃了几分，他眼中流光微动，大师兄的打算是不错，可惜，掌门师兄应该是不会收下苏珩的，毕竟那是……况且，看那位朝华上仙对幼子的疼爱，应该也不会同意的。笙箫默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向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开口道“大师兄，你就不要想那么多了，让掌门师兄自己决定吧，我先走了。”
“你……”摩严看着向来随性的小师弟离开正殿，也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放下了心中的想法，往偏殿而去。
算了，不想这么多了，他还有那么多公文要处理，掌门师弟的弟子，还是他自己操心吧，只希望能他能选一个能挑起长留重担的人，能保长留基业延误续，不辜负师尊所托。摩严在心中想到。
长留山依旧如往日一般平静，只是有些轨迹却在慢慢发生着改变。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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