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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所谓缘分太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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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她上次看到这些照片,已经过了三个多月。那个马尾女生说的没错,照片不止那一张。从这些里,她看到了不一样的宋宁澄。她也是会笑的,集会的时候,不知老师说的什么笑话,她双手插在口袋里,眯着眼睛,嘴角微微扬起。
是季风,他把全部的照片全都寄来了,但是刚刚门卫说,她一直有信,代收人是李铭轩。
怀疑自己听错,她赶紧跑下去问个清楚。
门卫听到她的话奇怪道,“是啊,是铭轩一直帮你收的。”
“什么时候开始的?”
“好久了哦,当时有他的信,他来取时看到你的,便说帮你带去。那信也不是天天都来,但都是你们快放学那段时间寄来。每次都是他回来帮你取的。”
什么时候开始的?她习惯在学校做完作业,基本上都是最后一个走。李铭轩,自然比她回来的早得多。
“怎么,你没收到信?”那门卫看她愣住的样子。
“没有,收到了。”
转身,便是她的代收信件的罪魁祸首。
她冷笑,“巧了,今天没见到我的信使呢。”
随他去取其他的信,接过来,竟是厚厚的一沓,宁澄连撒火的力气也没有,“李铭轩,你不仅无聊,而且无耻。”
“我没有看过内容。”
“这是我的信,你没有权利拿走。”
“我知道他是谁,宋宁澄,你该给我个解释。”
她觉得荒谬至极,根本不去想他为何拿走这些信,而且他做错了事情,也从不会道歉,和这样的人,有什么话好说?
转身离开,他突然开口,“你在意的东西,我都要毁掉。”
“你尽管试试。”
她毫不畏惧。
不知道该处理这些信,是写给她。自从知道季风对她的心思,也不过以为是心血来潮,况且暗恋何其愚蠢,不过自导自演。但见了这么多实在的东西,她突然有种说不清的感觉,是被人在意的心情。甚愉悦。
找到一封最近的日期,打开,内容如下:
宁澄,不觉间给你写信已这么久,刚开始没等到你回信,我以为要放弃的,但是每次在学校见到你,都还是忍不住拿起笔。这该是我给你写的最后一封信了,快要高考了,我要全力以赴。如果成绩尚可不负在校三年,我应该会鼓足勇气向你表明心意。
没有落款,名字代号什么也没有。她略想了想,把所有的信都拆开,一张也没有名字,还是匿名信。他最后寄的那张照片里,也丝毫没有线索。
若不是上次在别人看到照片,若不是这一次偶尔生病,她也许永不会知道这样一份感情。
按照信上的地址,她找到季风的住处。本是不怎么肯定,后回了学校学生会,在成员表格里找到才确定,留的是他家的地址。
他家门口停了一辆车,季风背了黑色的双肩包准备俯身上车,却转眼看到了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子。恍惚了眼睛,他愣了好久才慢慢走近,宁澄看了看他身上的装备,他解释,“我要出国了。”
出国,若是她今日不来这一趟,大概是以后也见不到她。
宁澄不知该庆幸还是懊恼,自己好歹来了,自己又来的太晚,考虑那么久有何用。
她深感疲惫,开口却是,“祝你一路顺风。”
许多年后,她想起,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祝你一路顺风,这是临行的告别语。
他们还来不及认识,就已经先告别。
“嗯。”他低着头不说话。
看来他的高考成绩不是很理想。
反正来了,宁澄坦言,“信,我刚刚收到。我指的是,所有的信。我才看到,才知道那是你。所以一直才没有回信。”
他有些震惊,“那不是你家地址?”
“出了一点意外,我今天才知道。”
“呵,我想得多好,先是书信来往,最后现实见笔友。结果我唱独角戏,而你根本不在场。”
“我会看完的,谢谢你。”
“宁澄,”他温和的开口,“你是可爱的女孩子,该有人如此待你。从前我当你拒绝,还可以再接再厉,但如今看来,是我们之间的缘分太浅。”
“你不曾留名字。”
“你这么聪明,看了信一定会知道那个人是谁。不是这样,你也会想办法知道的,不是吗?”
她无言以对,他真得了解她,她不喜欢秘密,自然也不会喜欢匿名笔友。和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人书信往来,她想象力太差,只会感觉到恐怖。
“那,你以后不打算回来了?”
“是,我父母准备在那边定居。你看,我们之间的缘分多浅。”他苦笑,“我才刚刚见了你,便要说再见了。”
“如果,你想的话,还是可以给我写信。”
“你说什么?”
“信件往来,如果我的地址变了,再写信告诉你。”
“这样,很好。”
眼下,宁澄看着手里的信,打开,照片露了出来,是滑雪场的风景,天蓝的惊人,白云如丝一般闲闲散散的。应着一望无际的雪地,的确是她这夏季难得的风景。
信件的内容依旧很少:天气很好,十八岁的季风面对十七岁的宋宁澄,还是太过怯弱。想到此,天气好得过分些。
但他不知道,十七岁的宋宁澄,很感谢十八岁的季风。那时的她把自己缩在壳里,外面的一切仿佛都与她无关,从来没有想过有人会在意,会喜欢她。即使她并不明白,那种喜欢到底是什么。
想着给他回信,宁澄去书桌上找钢笔,因为害怕有错字不美观,她一般都会把想说的话写在草稿上。
眼下,刚刚写了一句“谢谢你,喜欢十八岁的宋宁澄。”旁边就有复读机一般的声音读了出来,宁澄还跟着嗯了一声,接着反应过来,大叫一声起来,头一下撞到那人下巴。
“啊,痛死了,干嘛老是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别人家里。”她揉着脑袋,看着闲闲散散的人。
“有事。”
“你不痛吗?”她好奇的看着他的下巴,她的头总比他的下巴硬。
“没感觉。”
“哇,真是神奇。”她边说边坐下,“有事先等等啊,我先把信的草稿写出来。”
“你想去看他吗?”
他知道也是不奇,没有多问。
“不想。”她摇头,“我们只是书信往来,不见面的。”
“什么时候结束?”
“没想过,等到他不想写或者我不想写的时候吧。哎,是否觉得我们这样的关系很神奇?”
“我不懂。”
“你是不懂,你连疼都不疼。”
半响无话,宁澄又看看她,咳嗽了一声,“说吧,来找我什么事?”
“你明天有空?”
“有,吧。”
“那就做今天本该做的事。”
“万岁,你不生我气了。”
“我很忙。”
“跟谁不忙似的。”她转着手里的笔套,突然发问,“尹镜,你没有谈过恋爱吧。”
“这与我无关。”
“哦,那麻烦了,一对里总该有个有经验的,我不习惯领导人。不过总比横冲直撞好,不然我多去讨教经验,多学习学习。”
“嗯,学无止境。别忘记明天。”他一眨眼便消失。
宁澄笑得眯眯眼,又不禁感叹,“笨蛋啊笨蛋,都不知道我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