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撩》小韫

55、第 55 章

　　许星南说了一个数字。
　　晏西下意识睁大了眼睛。尽管从前在网络上看到过相关信息，在从前的媒介营销、新媒体相关课程也看过不少什么广告费、冠名费、卖剧费之类的比较，知道这个行业来钱快，但……
　　那仅仅是新闻而已！离她很远的那种。

　　当下真实地听见且距离她无限近时，是非常真实地可能落在她身上的体验。
　　她干巴巴地说：“确实挺多哈。”是一个会让她心动的数字。
　　许星南端起盛着青梅酒的玻璃杯，看向晏西：“西西姐，这一票干吗？”

　　晏西情不自禁地想，如果有了这笔酬劳，也许她并不需要去找工作。
　　至少，可以支撑她再扑街好几年。——虽然她并不想再扑街了。
　　可是扑街是客观的。
　　她能控制的只有自己的小说，并不能控制数据的好坏，她也不想付费写文（花钱砸各种营销和榜单）。

　　至于恋爱是假的这件事……
　　从她一开始答应许星南开始，就没有过是否是一种欺骗的道德担忧。
　　——毕竟，她是学传媒的，对这一行有着清晰的认知，关乎于营销、炒作，都不过是工作的一部分。
　　甚至，几乎所有的综艺，都是有剧本甚至人设的。艺人只要上了台，一切都属于表演。
　　台前台后有反差才是司空见惯。就像普通人在家里和在外面都是两副面孔一样。

　　她的彷徨是因为，她不是一个习惯性撒谎的人。
　　如果只是小范围轻度还好，既帮了许星南的忙，又能满足一下自己小小的虚荣心和期待。
　　但是到恋综这个程度……
　　她毕竟不是专业艺人，怕做不好，怕自己可能因为这是一个谎言偶尔流露出的胆怯、笨拙、迟疑让这个表演出现瑕疵，从而招致网络暴力，不仅害了自己还会害了许星南。
　　——毕竟，镜头最容易放大的，就是缺点。

　　假设因为恋综招黑，对许星南未来的发展绝对是有负面影响的。
　　至少，现在她都能数出好几个因为恋综而被骂上热搜的男嘉宾。
　　——虽然那是纯素人恋综，和他们要上的不大一样。

　　晏西说出自己的担忧。
　　许星南脱口就是一句晏西的口头禅，“我不允许你这么低估你自己。”
　　晏西下意识抬眼看他。
　　他像一个初出茅庐的清澈愚蠢男大（虽然看在晏西眼里并不），“借用一下你的台词，西西姐不会这么小气吧？”

　　晏西：“不是低估啦，是非常客观的风险预估！”
　　许星南：“我觉得你可以。我们俩的合作非常天衣无缝，谁看了都要说一句是真的。我们之间，是有这个默契和化学反应的。”

　　晏西还是有点忐忑，“是吗？”
　　许星南笃定道：“必须是。”

　　不得不说，晏西真的很想借用许星南的一句话——
　　他们给的实在太多了。

　　多到，让她忍不住疯狂心动。就像面对某些时刻的许星南一样。
　　她迟疑道：“如果是这个数字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但关于酬劳分成的问题……”
　　许星南：“三七吧。你七我三，不能更多了！”

　　晏西：“！！！”
　　她稳了稳心跳，抿唇道：“能上综艺，总归是靠你的名气，你应该分更多的。”
　　而最近一个恋综，某女星和他的素人男友，是一九分成。女星拿九。
　　晏西心里对自己能有多少贡献、带来多少经济利益和价值是有点儿13数的。

　　当她提出这个点时，许星南分析道：“我们不一样。他们是真情侣，且女星名气比素人男友大太多，观众看他们，是想看女明星的私隐，只要是女明星的恋情，对象是谁都行。”
　　他顿了顿，嗓子有些干，抿了一口青梅酒继续说：“在我们，你纯是帮我忙，没有你就没有这个机会，且节目组选中我们，看中的就是我们之前的热搜自带热度，然后就是我们的化学反应。”

　　最后，他利落而精准地总结道：“我们的卖点，是我们俩的恋情，不是我和别人，是我和你，这一点很重要。所以，如果你不同意七三，至少五五。”

　　晏西被说服了，但仍旧有些迟疑。
　　她没有拍过综艺。
　　“可是……”
　　许星南的声音柔和了几分：“西西姐，我相信你。你比我大好几岁呢，完全可以拿捏我，嗯，然后hold住全场。”
　　他的声音仿佛充满了蛊惑，“不过是个恋综而已，对你来说，都是小case。你要相信你自己。”

　　晏西几乎要被洗脑成功了，“我有那么优秀吗？”
　　许星南肯定道：“绝对有。”

　　然而。
　　晏西委婉地表达，“有没有可能，你看我有大人滤镜？”
　　就小孩总觉得大人无所不能。

　　在这时，关乎于一个重要的决定，她必须要剖白自己，以免误导对方，造成不好的后果。
　　哪怕她并不想暴露自己弱小、甚至狼狈的一面。
　　“其实我是一个很胆小的人，很害怕外面的世界。一切的陌生、心计、不同人不同的心思，都会让我恐惧。和我一起上恋综，是一个很糟糕的决定。”

　　许星南咽尽口中的食物，说：“一切的恐惧，都源于未知和不可控。也许，迈出这一步，你会发现很多事和你想象的都不一样。”

　　晏西茫然地抬眼看向对面的许星南。
　　许星南一双清亮的黑眸认真地看着她，说：“你恐惧的是你想象的巨兽，也许它实际上只是一只小猫咪。”

　　晏西想答应，又不敢。
　　就像她的小说不断扑街后，她看了无数次招聘信息，知道自己应该出去工作而不敢一样。
　　理智和情感，往往是两回事。
　　她是一个极度感性的人。

　　在这时，许星南又说：“如果你排斥、不想接触外面的世界，但又想要出去工作的话，这会是一个非常好的尝试。”
　　“嗯？”晏西满眼都是疑惑。
　　许星南说：“这只是一个短期工作。拍完就结束，你不需要考虑太多职场关系。而且，你有一个非常默契的搭档，也就是我和你在一起。节目组想要的，恰恰是我们已经非常熟练的。我们的默契和化学反应决定，不需要过多的表演，只需要正常发挥，就足以完成工作内容。”

　　在晏西仍旧犹疑不定时，许星南提起之前几次情侣vlog的拍摄。
　　“因为我们完成得很好，所以才会上热搜。甚至连路人看了都觉得甜，你是有天赋在的。”
　　晏西：“是吗？”
　　许星南：“当然，我从不做没把握的事。”

　　晏西放下手中的筷子，心里仍旧没底，但很想试一试。
　　原因无它——节目组给得实在太多了。
　　然后就是，和许星南合作确实是愉快的，甚至会降低她的不安全感。

　　她端起旁边的浅口玻璃酒杯，“那，干一票？”
　　许星南和她碰杯，“我们一定会超级棒的。”

　　放下酒杯后，许星南立马在微信上回复了选角导演，表示自己和晏西接下这个工作邀约。
　　选角导演磨许星南有一段时间了，本来都不抱希望了，见他终于松口答应，不由精神一振，怕夜长梦多，立马和他商谈签约时间。

　　许星南问过晏西的时间后，终于和选角导演商定明天上午就签约。
　　晏西心里仍旧有一种不踏实感。
　　但对面的许星南已经在打电话联系律师。他的这种从容老练感染了晏西，让她内心安定了不少。
　　同时，又忍不住老脸一红。

　　他们之间，明明她应该是那个大人，他是小孩的。
　　现在好像完全反了过来。
　　这让晏西有一种淡淡的羞耻感。
　　努力克服了一下后，她一边轻呷了口青梅酒一边说：“我发现，你真的好会谈判。”

　　许星南：“那当然。我不仅适合谈判，还会做博主、综艺嘉宾，还很会下厨、烘焙、编程……”
　　他罗列了一箩筐。
　　最后，“我游泳也非常可以的，要是西西姐需要的话，我可以充当你的教练。”

　　几乎是瞬间，晏西脑海中便浮现出许星南只穿三角泳裤的样子。
　　哪怕只是想象。
　　下一瞬。
　　许星南的手机晃到她面前，屏幕上赫然是他参加学校的游泳比赛时，别人给他拍的照片。

　　晏西的大脑瞬间空血，呼吸都变得轻微了。
　　许星南还在展示：“主打一个力量感。你看看这肌肉，我练的时候还塑了形的，主要是想力量与美感兼具。”

　　然后晏西的目光却无可避免地滑过……
　　不能细想！

　　晏西的脸蛋都在发热。
　　她下意识飞快地抄起旁边的酒杯猛灌一口，竭力镇定道：“嗯，你很秀。”

　　许星南若有所思地看向晏西，“西西姐，我怎么感觉你在骂我。”
　　晏西立马加大声音否认.“当然不是！我……我漏字了嘛。我的意思是，你很优秀。”

　　许星南垂着眼，轻声低落道：“我平时都没有可以炫耀的对象，好不容易有人可以听我说，下意识说多了一点……如果让西西姐不高兴了，我很抱歉。下次我不说了。”

　　晏西内心几乎立马就有了一种愧疚感。
　　她双颊涨红，硬着头皮道：“可以说啦。”就是不大利于她的身心健康。
　　紧接着，她见许星南犹疑不信的样子，加大肯定力度，“当然这是可以说的！我完全没有不高兴。”

　　许星南脸上的笑徐徐漾开，仿佛被吹皱的一池春水。
　　晏西一愣，面红耳热之际，只听许星南迟疑地问：“真的吗？”

　　晏西如小鸡啄米似地点头。
　　“当然是真的。”她肯定道。
　　然后，抬眼间，便对上许星南忍不住溢出笑意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