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撩》小韫

40、第 40 章

　　橘花香：@一只大西西我不是故意说这些的
　　橘花香：［猫咪.自责.jpg］
　　橘花香：完球，我突然想起，这一次我写的也是都市言情，和西西一个频道了
　　橘花香：古言写多了忘了这茬儿［允悲.jpg］
　　橘花香：又要在西西的阴影下瑟瑟发抖了

　　虽然晏西有屏蔽群消息的习惯，但被艾特之后会有提示。
　　点进群草草扫了一眼聊天记录，然后没忍住去绿江文学城网站搜了橘花香的文出来看。
　　显然，对方是研究过金榜和新文夹子的题材的，写得是现言目前最火的梗，就连文名也是研究过热文元素和热词的，叫《如果月亮吻我》。

　　至于数据……
　　晏西章均五六百，橘花香八九百。而收藏，宴西的只有廖廖三百多，橘花香却有三千多。

　　这是一个爆马群。
　　彼此的情况，大家都是知道的。
　　对方这一番唱念做打，晏西只觉得好笑。

　　不想回复，想让对方唱独角戏，心里又咽不下那口气。仿佛数据上已经输了，气势上也要输一头。
　　晏西是一个很矛盾的人，她会下意识回避冲突，但又争强好胜。
　　眼下。
　　她盯着手机看了几秒，终究是忍不住，打字回复。

　　一只大西西：哦？
　　一只大西西：是吗？
　　一只大西西：颤抖吧，凡人[doge]
　　一只大西西：[天绝地灭般的笑声.jpg]

　　橘花香看到晏西的回复，先是得意，觉得晏西像个小丑，有如一只蚂蚁在嘲笑大象体格渺小。
　　就她那垃圾数据，怎么敢的啊？

　　然后，又觉得不够。
　　——没能实现精准嘲讽。当嘲讽不能让被嘲讽的人难受时，就等同于是无效嘲讽。

　　于是——
　　橘花香：跨频道真的好难……
　　橘花香：我上一本书光预收就破万了，这一本现代言情都三万字了，才区区三千收藏QAQ
　　橘花香：都说现代言情是一个奇迹频道，全靠完结飞升，我真的好担心飞不起来哦
　　橘花香：西西，你的数据咋样？
　　……
　　酸奶果冻：之前西西就说过了，新文数据冷到北极

　　言下之意，是说橘花香有点过了。
　　橘花香：啊……最近因为新文过分焦虑，都忘了这茬儿

　　事实上，焦虑症在全职作者当中很常见，而记忆力下降只是其中的一个症状，橘花香的解释是说得通的。
　　除了橘花香暗地里和晏西较劲，群友们的关系还是十分和谐的。

　　晏西嘴角抽了抽。
　　即使知道自己数据不如橘花香，依然不愿意输给对方，让对方气焰嚣张、明抬暗贬地踩她。
　　她打字回复——

　　一只大西西：我北极大熊，照样秒天秒地秒空气
　　一只大西西：[天绝地灭般的笑声.jpg]
　　橘花香：……西西，你正常点
　　橘花香：好怕怕
　　橘花香：如果心情不好的话，可以和我们大家说的，毕竟大家都是同一批签约的作者，一起走过了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
　　橘花香：大家都会虎摸你，安慰你，陪伴你的

　　实际上，橘花香就是想看晏西落水狗一般狼狈的模样。
　　晏西岂能不知？

　　晏西口不对心，不肯认输。

　　一只大西西：怕就对了
　　一只大西西：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
　　一只大西西：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橘花香：“……”
　　就很无语。难道不该对方很狼狈，被她痛打落水狗吗？现在这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是想怎样？
　　她越看越生气，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
　　下一瞬，晏西终于从疯癫恢复正常。

　　一只大西西：一点点写真爱题材的代价，我还不至于承受不起
　　一只大西西：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一只大西西：总是既要又要，很容易竹篮打水一场空，对乳腺不好啦
　　一只大西西：没点儿思想觉悟和心境，抗不住压力和焦虑，还做什么全职写手，直接出去找个班上好了

　　橘花香简直要气死了！
　　不管晏西乳腺好不好，反正她的乳腺是格外不好了！

　　橘花香：我只是好心
　　一只大西西：我也没说你坏心呀[疑惑/]

　　橘花香从小黄人疑惑卖萌的表情包中，看到的满满都是嘲讽，差点一口吸上不来。[撒贝宁吸氧.jpg]
　　在作者圈，她毕竟还是在意形象的，再多说什么，小心思就会过于明显，大家都是人精，会觉得她太过。
　　因此，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鸣金收兵。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干不过。
　　她没想到，以晏西如今的境遇，居然还能不暴露颓势让她打击到，反而像是上了一层无敌防御甲一样。

　　但——
　　橘花香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她并不灰心！
　　毕竟么，她和晏西同一个频道，而她的数据远超晏西，在未来的连载期内，晏西注定要被她碾压。
　　她不怕找不到机会对晏西落井下石。

　　之后，晏西又在群里插科打诨几句，才关掉群聊。

　　事实上，有些结果，都是可以提前预知的。晏西不可能不在意，这是她的事业。
　　假如橘花香写得比她好，被压一头她自然心服口服，毕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但当她觉得对方写的是一托，而自己依然被压时，心里就很难受了。
　　这岂不是说，她写得比那一坨还差？

　　如果不是因为过分在意，想要转移注意力，也许她不会和许星南这么胡闹。
　　想起拍大头贴时，她和许星南差点亲到，还有当时过分狂乱的心跳，晏西心如小鹿乱蹦的同时，又一阵懊恼。

　　世界上的美色有很多，赏心悦目。
　　她只该去欣赏的。
　　而不是靠近和占有。因为她知道，任何东西，只有在得不到的时候，才会令人对其充满想象，才会是美好的。
　　得到的，白月光也会变成白饭粒，红玫瑰注定成为蚊子血。

　　但，她不得不承认，和许星南伪装情侣时，时间过得很快，她的心情也变得轻快。
　　只是，当白日的热闹归于沉寂，无边的失落、痛苦都如潮涌一般漫上来。

　　她一个人在安静的夜晚，端着一杯青梅酒，坐在飘窗上看外面高楼间许多的窗闪着五颜六色的光，像无数的宝石落在黑色地毯上。
　　夜景很美，都会很繁华。
　　只是，再璀璨的灯光依旧照不彻黑暗的夜，徒留迷茫。

　　晏西不想做祥林嫂。
　　因此，她几乎没打开和闺蜜们的小群。一个人靠着窗，喝了点小酒，到微醺时，直接倒在飘窗上就睡了。

　　像灵魂出窍般，晏西感觉自己在黑暗中悠悠荡荡地漂泊，不知怎么地，突然又回到了老家。
　　她昨晚难得有灵感，赶稿到很晚，一直到天蒙蒙亮时才睡下。
　　刚睡下没多久，就被刺耳的来电铃声响起。

　　划开接听键，手里的声音更刺耳。
　　她的母上在手机的另一边，不容置疑地通知她，晚上要参加家宴。

　　晏西看了眼自己的榜单，还差一万字，需要在晚上十二点之前完成。
　　而她之前太颓废，已经三天没有洗头洗澡，头发已经油腻成结。而接到电话时，时钟奇异地显示，已经是下午五点多。
　　她只来得及洗头洗澡，并简单收拾一下自己。
　　到六点半时出门，赶往家宴地点。

　　她记得，她好像是拒绝了家宴的。
　　结果不知道为什么，手机那边，从她母上大人一个人尖利的声音变成了好几个。

　　她母上大人说——
　　“你多大脸？还要人三请四请？”
　　“你的时间不是自由安排？什么没时间？糊弄谁呢？”
　　“吃个饭而已，还能耽误你工作了？”
　　……

　　事实上，洗头洗澡加上从家宴地点往返，以及家宴时间，不到晚上十点，是结束不了的。
　　而晏西并没有信心在两个小时内写完一万字。
　　她时速三千，写的还是很消耗情绪的感情流。在写之前还需要相当一段时间进入状态。

　　只是，这些说出来，他们也不会懂。
　　他们只会觉得，她时间大把，什么时候工作不是不工作？

　　其他人的声音——
　　仿佛是长久以来对她不满的发泄。

　　“每次都说要写作，吃完饭就走，你赚了几个钱这么装大？”
　　“整天也不和我们交流，看不起我们是吧？”
　　……

　　画面像是摇晃的镜头，声音也带有电子感的失真。
　　镜头一晃，画面便成了中式餐厅的包厢。

　　十几个人围在圆桌边，有相识的熟人得知他们在这边，过来打招呼。
　　大家一顿寒暄后，话题无可避免地转到晏西身上。

　　“对了，西西最近干什么呢？在哪儿工作？”来人热情笑问。
　　晏西轻声说：“家里。”

　　她的母亲立马热情洋溢、与有荣焉地说：“我们西西现在是个作家，出版好几本书呢。”
　　她的堂兄补刀：“之前出版社寄过来的签名纸，光邮费都大几百呢。她签了一个多月才签完。”

　　来人是个自己有门面做建材生意的小老板，顿时肃然起敬：“喔，文化人呀。能不能给我也写篇文章，就那种公众号软文？”
　　晏西三言两语推拒掉，对方本就不是诚心邀约，也没放在心上。
　　之后，大家又是一阵寒暄。
　　聊过谁家败家子最近败了家，谁家年轻人比较争气赚了不少钱之后，话题无可避免地落到晏西身上。

　　堂兄说：“要说我们家，最出息的还是西西。一，学历最高，是个文化人。二，从事的职业也不用在外面应酬，每天在家里就能赚钱。三，还有一定的知名度。”
　　旁边的二姑张口就夸道：“就是，从小到大，她几乎没让我三哥三嫂操过心。每天一放学，回家就自动写作业。”

　　满堂的其他亲人也附和。
　　“就是就是，成绩从小好到大的，从不要人操一点心。”
　　……

　　堂兄：“西西，来，我们喝一个。你可是全家的希望啊，是我们家最有出息的人。”
　　梦境的镜头一转，转到晏西的卧房。

　　她的母上大人一改宴会上与有荣焉的神情，指着她说：“你看看你，都多大年纪了，也没个对象，给你介绍对象你也不见。孙家那个，一年赚好几十万，你呢？成天待在家里，成个什么样子！”
　　……
　　一通数落后，母上大人的声音随着“砰”的一下关门声消失。

　　而晏西，无可避免地看到，她进入了黑名单，还是黑三期那种，吓得她瞪圆了眼睛。
　　榜单对一篇文而言非常重要。
　　黑三期，即三期，也就是三个星期没有榜单。没有榜单即没有曝光，约等于是对一篇文判了死刑。
　　当然，也没那么绝对。
　　但晏西自诩不是文曲星下凡，做不到无榜飞升，曝光对她而言还是非常重要的。

　　她惊出一身冷汗，正在惶然无措时，手机的消息提示音突然响起。
　　晏西的头针扎似的痛，分明不曾宿醉，却有一种宿醉的效果。

　　她闭着眼睛摸到手机，睁开迷蒙的睡眼一瞥，是许星南发来的新消息。
　　她半眯着睡眼发消息。

　　一只大西西：火星的盆宇，做什么大清早扰人清梦
　　很快。
　　“叮——”
　　“叮叮——”
　　“叮叮叮——”
　　……
　　消息提示音不断响起。下一瞬，看清消息的晏西不由瞪圆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