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大梦浮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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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海一去又是数日，这回还是带着水妖一起走的。
竹叶青被这庙里的佛光挡着，连着撞了好几道之后，终究满身是血的躺在了侧殿石阶之上。
法海回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的竹叶青。
蹲在一旁的净了心急火燎的围着奄奄一息的竹叶青打转，见得法海回来，这才跺着脚喊着，“师叔师叔，小小蛇不行了！”
“前几天主持师父说您去除妖，我心想小小蛇可能没饭吃，就去看她，谁想到吃一半儿她就往庙外钻，还没钻到门口就成这样了......”
石阶上的竹叶青昏昏沉沉，恍惚中听见了法海二字，费力的抬着头看了一眼......
只一眼，便倒头栽在了那人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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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冗长而反复。
她在梦里看到了桃树下醉酒的白衣公子，亦看到了尚未化形的自己。
“了却一生心事无，恐将大梦作浮生。”
他的手指纤长而素净，提着一壶清酒仰头灌了下去，嘴角一勾，对着她弯唇笑了起来。
他曾是这世上人人敬仰的大学士，亦坐过执掌生杀的万岁之位。她同他待在一起几百年不止，见过他洒脱风雅之姿，同样也见过他混账无赖的模样。
无论他如何变化，却总能在见到她的时候伸出一双手，说出同样的一句话。
他说，“原是个可怜的小畜生。”
他还说，“从今日起，你便跟了我吧。”
从今日起，你，便跟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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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醒的时候，竹叶青浑身是汗的躺在禅房里，稍有动作便扯的伤口生疼。
是人形的模样。竹叶青伸手看了看，她竟不知道自己重伤后可以恢复人形。
法海坐在床头不言不语，眸子微微合着，仿佛太过疲乏的睡了过去。
他的手仍被她拽在怀里，化作人形的她没有合适的衣服，想来这木头是取了他的袈裟给她换上的。
水妖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这一点，竹叶青比谁的清楚。
她曾吃过水妖的亏，便是那一次，令得法海丢了一魄不说，还活活的断了一世的性命。
那一世，他是风光无限的定国大将军。
一杆长枪使的出神入化，且单枪匹马冲入敌营仍能全身而退。
却因为她，而落入无间。
他是注定的不平凡，注定的生生世世永享荣光。
却因为她而堕入地狱，受了五十年业火之苦。
法海是定国大将军的时候，竹叶青已有人形。
那时她化作商贾家的小姐，给自己取了个不俗不雅的名字，苏青。
法海一眼就看上了她，力排众议也好，上门提亲也好，他都是坚定不移。
即便是知道了她是蛇妖，他亦未曾变过初心。
命中注定吗？
笑话，老天爷哪里会安排人妖这样的命中注定。
这世上所有的道都告诉人们伦理常德，半分也容不下这样的悖情。
竹叶青的天谴雷刑来的很是合情合理，她享了足月的痴情缠绵，换来的便是这七七四十九道的天谴。
法海死在了那天谴的一片火海中，天谴便停在了第八道不再落下。
竹叶青的哭声感动在场所有的神官，却依旧无法感动冷漠的上苍。
他们将他打入业火地狱，又将她再度放逐人世。
为的，便是让她承受永世不得轮回之苦。
可她素来不是乖巧懂事的主，他活着的时候不是，他死了之后更加不可能是。
“重伤未愈便又开始折腾？”
他的睫毛忽扇，眸子尚未睁开，一只手却已经握住了她覆在眉睫的指头。
她没说话，只这样被他握着已是泪流满面，她怕自己一开口便再也控制不住这百年来的情痛。
见她不说话，坐在床头的法海蹙了眉。合着的眼缓缓睁开，不料竟见得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孽障，无声的哭了个涕泗横流。
法海：......
他的手僵在原处，握着竹叶青的指尖，不知该放下还是再握紧一些。只这么愣怔的看着她，心头莫名生起了些异样的感觉。
“木头......”竹叶青将自己朝他靠了靠，宽大的僧袍没能将她包裹尽，反而露出了半边儿的身子，一路敞口露出了胸口，“我真的很怕你再出事。”
法海：......
她又认错人了。
法海的眉头蹙的愈发的深。松开手，他将竹叶青从自己身侧扶起来，面无表情的沉声道，“贫僧法海，你认错人了。”
“我没认错！”竹叶青急，起身抱着他不撒手，却未曾想，僧袍太过宽大，竟随着她这么一起身，皆数滑了下来，直接堆在了她的脚边。
她依旧是抱着法海的模样，整个身子死死的贴着他的后背怎么也不愿意撒手，“我说什么你都不信，可我追了你几世，你就算再怎么变我都能将你找见，不会错的。”
法海：......
“你身上的气味，你说话的模样我都记得，不会错的。”
抱着法海，竹叶青几乎用尽了力气。身上的伤口被她这么用力一扯，再度扯出了鲜血，直接沾在了法海的脖颈处。
“又出血了？”他蹙眉，转身看了看竹叶青，“让你不要折腾了。”
她就这样赤、裸的站在他的面前，□□的身子上尽是佛光留下的伤口。
法海的脸色有些发白，他将竹叶青脚底的袈裟捡了起来再度替她围上，随后又同她上了药，这才将床幔拉了下来。
“佛光的伤不轻，你若想早日痊愈，便须得静心养着，这几日我会让净了过来送药，你且自己上药吧。”
“那你呢？”竹叶青急，撩开床幔道，“你不来了吗？”
法海：“......贫僧...过几日再来。”
话毕，法海便离了禅院，再度消失在了竹叶青的视线里。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大梦浮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