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箫断》暮色寒江

15、夜惊魂

　　子时将至，夜已进入漫长沉眠。

　　空荡荡的庭院里悄无声息，只有高悬的明月洒下微薄银光。

　　萧暮灵扒开一条细窄的缝，透过微光看向对面的房屋和回廊。不知傻师兄醒了没有？她四处瞧了瞧，捡起脚边的一个小石子粒，用力一抛，朝着对面房间的窗户上打去，她这个角度听不见，也不知道能不能够惊动傻师兄。

　　她打了个呵欠，睁眼瞅着。

　　很快，傻师兄就推开窗，鬼鬼祟祟地露出个脑袋来。

　　萧暮灵也将头探出去瞧了瞧，没人，天时地利人和，该出手时就出手！她朝着对面的傻师兄做了个手势，马上关了窗户，理了理衣服后，大摇大摆地从屋里走了出去。

　　要是被人发现，就说出来赏月的好了！

　　叶望潇也正有此意。

　　为了避免没找到出路还傻乎乎地把自己送到大庄主面前，他们俩就齐步朝着院子西侧走去。因为他们记得，大庄主是从东侧来的。反其道而行，聪明！

　　有弯转弯，有路走路，他们顺顺利利穿过了两个院子。

　　大概觉得成功在即，叶望潇打趣道：“木鱼丫头，咱俩这样子，像不像私奔？”

　　萧暮灵呛了他一句：“私奔你个大头鬼！脑袋都栓裤腰带上了，还有心思开玩笑……”不过，话说回来哈，这傻师兄怕有危险故意在前面带路，自己还紧步跟着他，就差没牵个手，否则真是有点像私奔的……呸呸呸，被他带歪了！正事要紧！

　　不再玩笑，两人继续往前探路。

　　不料，穿过一片假山后，对面的月洞门上被安了个上了锁的大铁门，奇怪，难道这里有什么猫腻？萧暮灵道：“你在这儿放风，我爬到上面看一看。”

　　叶望潇点头：“我肩膀借你，你慢着点儿！”

　　萧暮灵刚提着裙摆准备爬墙时，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叶望潇反应快，拽着她的胳膊将她拉到暗处。两人定睛一看，竟有几个灰衣人快步而来，前面两个人中有人拿出钥匙，打开了铁门上的锁，后面几个人抬着一个被捆得紧紧的麻袋。看得出来，里面是个大活人。

　　这人被堵住了嘴，只听见凄惨的唔唔唔叫声。

　　萧暮灵和叶望潇一齐想到，会不会是青砚？

　　——这时，大铁门被打开了。

　　眼见他们马上就要进去，如果麻袋里真的是青砚，他们错失了这次，可就不会再有机会了，萧暮灵知道青砚对傻师兄多重要，不等他开口，她就握着冰绡准备冲了。

　　突然间，叶望潇拉住了她。

　　萧暮灵回眸看了他一眼，却见叶望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朝着那个方向指了指。

　　从右侧走来一个黑衣年轻男子，孤傲、冰冷、嗜血，那双眼睛泛着诡异的红光，正缓缓扫视过面前的一切，大有一种睥睨天下唯我独尊之势。

　　是他！！！

　　那夜险些要了他们命的可怕杀手！！！

　　萧暮灵和叶望潇各自吓得一抖，将身体藏得更严实。

　　在神秘杀手出现之后，这帮灰衣人如同虔诚的信徒一样，皆是恭敬地参身下拜，神秘杀手并未理会他们，他一把将那个麻袋拉了过去，麻袋里的人挣扎地更厉害了……

　　在神秘杀手走后，那些灰衣人起身来。

　　他们死死守在了大铁门处。

　　……

　　有这武功奇高的神秘杀手在，进去无疑是送死。

　　这时候他们可不能冲动，要是把小命送在里面，谁也别想救了。

　　萧暮灵拽了拽叶望潇的袖子，提醒他先回去。

　　尽管很担心，叶望潇还是听从了她的。

　　两人悄悄回了厢房。

　　***

　　刚过丑时，闪电划破天际。

　　萧暮灵从梦中惊醒，她一个激灵猛地坐起身来，额头竟是满满的汗珠。

　　她一推开窗，狂风卷起落叶倾扫而来，沉郁的气氛压抑的人难以呼吸。再看天际，空中密布着诡异云彩，伴随着轰轰的雷声——这个夜里愈发不同寻常。

　　她连忙关上窗。

　　看着被闪电照亮的屋子，她心绪难宁。

　　***

　　黑暗的牢狱里，静得可怕。

　　烛火闪烁着异样的光，漫长的通道似乎走不到尽头，被缚住全身的柳员外被押着踉跄而行，危险近在咫尺，恐惧的内心，谨慎的呼吸，当真如履薄冰。

　　当头上的黑布被揭开时，他的眼里写满了惊恐。

　　被绑在十字架上的柳莺紧闭双眸，凌乱的发丝遮蔽了苍白的容颜，看不清她的脸，只有胸间微乎其微的动静证明她还活着。作为父亲的柳员外，还是一眼就认出女儿来。

　　“莺儿，莺儿……”

　　一声声断肠般的呼唤，依旧唤不醒昏睡中的人。

　　押着柳员外的正是那个神秘杀手，他手中拿着明透的刀刃，诡异的瞳孔在昏黄的囚室里显得分外妖异，如同秋日里嫣红似血的枫叶，却充满了嗜血、残忍、恶毒之色。

　　另一旁坐着的，是傀儡山庄的大庄主。

　　看到此刻狂躁不已的柳员外，神秘杀手捂住他的嘴，阴阳怪气道：“嘘！我最讨厌别人大吵大闹！”低沉的声音充斥耳膜，带来一种别样的杀意。

　　看着对面的女儿柳莺，柳员外老泪纵横，他失控道：“你有什么，冲我来，冲着我来！”

　　“冲你来？呵，好啊！”

　　“柳松壑，你藏身临川这么多年，果然老奸巨猾，不过……你今日落在我手里，我倒要看看你的嘴硬到什么程度？”一刀冷光飞来，霎时刻在了柳员外遍布伤痕的脸上，蜿蜒的血可怕地流淌着，一滴一滴落在脚下。

　　他目光一紧，逼问道：“东西放在哪？”

　　柳员外侧头，尚不肯吐露半字。

　　“啧啧……真是不乖！”神秘杀手惋惜道，他突然收回了手中的刀，用手指蘸了蘸上面的血迹，舔了舔，他眼里异样的诡红色更深了，“我总会有办法让你开口的！”

　　说着，他慢慢走到柳莺面前，眼里是玩味的笑。

　　拨开那凌乱不堪的发丝，柳莺惨白的脸整个露了出来，也许是因为太过虚弱，她到现在都昏迷不醒。他拿起一丸药，强行给她喂了下去，又解开了她身上几处穴道。

　　柳莺微咳两声，这才缓过气来。

　　然而刚一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神志失常的她便大吼大叫。

　　神秘杀手锁住双眉，凑近她耳根：“闭嘴！再吵……我杀了你！”

　　柳莺有一瞬间的清醒，浑身不住的战栗，满是泪迹的眼尽带绝望。

　　这一声惊恐地呼叫，几乎震碎了柳员外的整个心，颤抖的声音，压抑着最心碎的呼唤，一个作为父亲的无助和悲哀，他只得安慰道：“莺儿，爹在这里，爹在这里，别怕……”

　　而这一切……

　　大庄主只是冷冰冰地看着，不说话亦不阻止。

　　神秘杀手用手抚摸着柳莺的脸，那是少女肌肤特有的丰盈和细腻，仿佛是触动了心底的什么东西，他拿起手中寒光闪烁的刀，细细摩擦着少女的脸庞，且不断呢喃着，享受着这种感觉：“嗯，好美妙的感觉，我的刀，一定会好喜欢！对不对？”

　　冰冷的刀锋紧贴肌肤，柳莺紧紧闭着眼。

　　“乖，别哭，我的小心肝！”低沉如鬼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吓得柳莺浑身不住啰嗦，不但没有停止，反而哭得更为凄楚。

　　“我说了，不许哭，再哭我就杀了你！

　　“唔……”柳莺压抑着心底的恐惧，无声啜泣着。

　　眼看着刀就要划过女儿的肌肤，柳员外绝望地大喊：“不要伤害她，我说！我说！东西就在后院井下的密道中，啊——”刚说完最后一个字，他就断了气。

　　如瀑的血花飞溅开来，溅得神秘杀手满身满脸，如同修罗。

　　而大庄主依旧坐在一旁冷眼旁观。

　　“爹——”

　　父亲为自己而死，柳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整个人又近乎癫狂！她疯狂地摇动着身上的束缚，拼了命想要挣脱枷锁，却没有用。

　　刚走出两步的神秘杀手回过头来，眼底是魔鬼般的笑意：“噢！我怎么忘了你呢！会咬人的猫……嘿嘿……我喜欢。”说着，他一扬手中的刀，柳莺身上的绳子顷刻断开。

　　柳莺爬到死去的父亲身边，看着渐渐欺近身来的凶手惊恐万状。

　　“乖，别怕……躲着我干嘛？”神秘杀手眼里燃起了别样的激情。

　　“你你你要干什么？”柳莺不断向后缩去。

　　看着面前蜷缩着的少女，神秘杀手舔噬着溅在唇上腥甜的血，妖异的瞳孔里扩散着异样的热度，他解开自己的衣服，冷冷笑道：“干什么，你说我要干什么，呵呵呵呵——”

　　“够了！”

　　沉默在旁的大庄主突然抬眼，挥手间，一道凌厉的暗器飞过，狠狠刺入了柳莺的咽喉，以至于她还没有来得及感觉到痛苦便已断气。

　　眼见自己的猎物倒下，神秘杀手恨恨转过头去，咆哮道：“你干什么！”

　　大庄主面上平静无波，只冷冷吐出几个字：“只会用下半身思考，与禽兽何异？”瞥过对方的一瞬间，似乎能够迸出火光来。阴寒的杀气，充斥着这间窄小的囚室。

　　“呵呵……”

　　“师兄啊师兄！你真是仁慈！”神秘杀手蔑笑着，“只是——”

　　“莫忘了，这些年来，你干过的丧尽天良的事情，可不比我少哦！呵呵呵！”说罢，他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挑衅般地擦过他的身子扬长而去……

　　尖锐的笑声回荡在耳边。

　　大庄主面色一愠，指骨间青筋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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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有事，后天更哈！么么亲爱的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