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不二主』雁洛鸣》似水若非

26、章二十六

　　“盈雪，为什么？”不二看着眼前一言不发的少女，艰难地从嘴里吐出这几个字。

　　其实他们当时并没有要走，只是想知道当他们的力量被分散之后，较薄弱的真田这一边会发生什么。却没想到竟看到盈雪在不远的地方发送暗号，然后就看到几个黑衣人从树林里钻了出来，不知道和盈雪说了什么，便又离开了。然而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却有更多的黑衣人出现。

　　这，说明了什么？事实令人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

　　不二紧握着的双拳指节发白，他丝毫也想不到，这个单纯的小女孩竟然会和幽月宫有瓜葛。他上前几步，双手扶在盈雪的肩膀上，蓝色的眼睛中写满了迷惑。

　　“告诉我，你和幽月宫一点关系都没有对么？那些人你都不认识对么？”

　　盈雪缓缓抬起头，泪水从脸颊两侧缓缓流下。

　　“对不起。”

　　“对不起不二哥。”少女哭哑的嗓音，碎在空气中。

　　不二愣住了，彻底愣住了。他把手收回来，转过身，向屋子里走去。

　　“不二哥！”

　　不二顿住脚步。

　　“我确实是幽月宫的人，但是我真的没有去通风报信。”盈雪跪倒在地上，泣不成声。为什么，为什么上天总是这么捉弄人。在他终于做了选择的一瞬间再次把他打入十八层地狱。“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没有骗你。我只是不想让你们去送死，所以给他们提供了错误的信息。我不想你死。以前都是我的错，现在我知错了。上了夜云山之后，我真的没有通风报信过。”

　　两人不说话良久，然而这安静却被一个温柔却冰冷的女声打破。

　　“盈雪，你杀比嘉的人嫁祸给幸村哥哥，逼得他进入了你们的圈套，害的迹部哥哥不知所踪，忍足哥哥生死未卜，难道你做的坏事还不够多么。”

　　盈雪抬头，看了看居高临下的冰瞳，又把目光移回不二。

　　现在的盈雪，似乎坚定又决绝。她站起身来，轻轻走到不二的身后。

　　“不二哥，要我怎么做，你才相信我并没有通风报信。”

　　不二只是沉默。

　　“你欠下那么多人命，怎么还会有人相信你。你就算死了，也不会有人相信你。”冰瞳眼神里的仇恨呼之欲出，远处的幸村飞身过来，“冰瞳，我们回去，这件事让不二自己解决。”

　　盈雪从后面用双臂环住了不二的腰，他的脸贴在不二的后背上，不二的后背是冰冷的，腰肢也是僵硬。盈雪知道，这回他真的是伤透了不二的心了。

　　“不二哥，我一直都很喜欢你。盈雪从小没有父母，姑姑收留了我。遇到你，我觉得你就像我的哥哥一样。你一片真心待我，是我辜负了你。盈雪自知罪恶滔天，不敢再奢求你的原谅。你肯定觉得我骗了你，事实上我也确实欺骗了你。我不敢再奢求你的原谅，现在，我唯一能说的，只有，对不起。”

　　盈雪抽出了自己的手。深深的对不二鞠了一躬。“对不起，不二哥。”

　　剑光冷冽，刺了谁的眼。

　　不二回身，只见盈雪已倒在血泊之中。

　　“不！”

　　不二轻轻抱起躺在地上的盈雪，他虽然为盈雪欺骗了他而伤心，但是他从来没想过要他死。人都是有感情的。

　　“为什么？”轻柔的话语，仿佛怕打破什么，吓走什么，改变什么。

　　“我真的没有通风报信。现在，我用的血证明给你看。”盈雪笑了。他不希望在不二心中他永远是个骗子。

　　不二没有说话，只是抱紧了怀中的盈雪。

　　“不二哥，下辈子，我做你的妹妹好不好？”

　　“好。”

　　“我最喜欢不二哥了，我真的很喜欢你。因为，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

　　“我也喜欢盈雪。我一直把你当做我的妹妹。但是不听话的妹妹，哥哥是不会喜欢的。所以盈雪，你乖乖的，不要睡，好不好？”

　　谁的泪滴在了谁的脸上。谁的心开始痛了。

　　“好，我不睡。不二哥跟我说话好不好。”

　　“盈雪，你知道么。我从来没有怨过你。还记得遇见你的时候，下着大雪，你受伤躺在雪地上，鲜血在一片白色中十分刹眼。但是当时你没有哭。我便觉得你一定是个十分坚强的人。”

　　“还记得我们去洛平的路上我和你讲枫叶的故事么？当时你说你心中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你到现在还没有告诉我是谁。我真的很好奇哦。是谁呢？”

　　谁的手落在地上。谁的身体冰凉了。

　　“盈雪，还记得去洛平的时候你一直怨我不骑马去，那么现在我答应你，明年的灯会我一定陪你骑马去好不好？”

　　“盈雪，怎么不说话了呢？睡着了？真是不乖啊，要你不要睡的，还是睡着了。”

　　“盈雪，你知道么，其实哥哥心中也有自己喜欢的人了呐。你能猜得到是谁么。”

　　“盈雪，你看，太阳要出来了。我们还没有一起看过日出呢。”

　　“盈雪，我相信你。”

　　我真的相信你。

　　“盈雪，好好睡吧。其实，我突然觉得，像你一样沉睡比较好。在这复杂的尘世中，这样危险的尘世，每个人都沾满了鲜血。但是我不能睡，因为我还有一个人，值得眷恋。”

　　晨光熹微，一个白衣少年抱着一个满身鲜血的姑娘，微笑着，却又那么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