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天生反骨》一只叉烧

6、第6章 太干净的纸

　　“哇，老大不愧是老大，真的赚了赚了耶。”小林看着大屏幕上出现的名次，兴奋地喊着。

　　“白痴，去拿钱啦。”岸本一把拉过小林向柜台走去，行至半路，又忽然停住，转过来问我，“要不要一块去？”

　　“不了，我去对面的咖啡屋坐会儿，你们等会儿直接去那找我。”

　　岸本点头，表示知道了，旋即离去。

　　走出游戏厅，天色已然半暗，街上来往行人间混杂着不少学生，看来已经是放学的时候了。

　　赌马果真是浪费时间又浪费精力的活动。
　　尤其大多数的时候，你即便耗费了大把时间和大量精力也不能有所收获，反而得不偿失。
　　更让人郁闷的是，我既耗费了大把时间也投入了大量精力，好不容易得来的钱款却全进了别人的腰包。

　　算了，算了，不去想它，越想越郁闷。
　　虽然不是我要求的，但好歹人家喊我一句老大，也算是不太亏本……应该是吧……

　　推开咖啡屋的门，门梁上挂着的风铃随之清脆作响，一阵浓郁的咖啡香气扑面而来。

　　“欢迎光临。”柜台前的店主对着我说道，嘴角挂着温暖的笑意。

　　店里已经坐了不少的人，只有靠近角落的地方还有一桌空位。
　　不喜欢那个位置，既没风景，又没人气，我选择直接坐在柜台前。

　　“客人是第一次来吧？想要喝点什么？”
　　店主是个美女，容颜姣好而温和，只眼角眉梢带着苍桑的痕迹，只一眼，我便觉得她是个适合咖啡的女人。

　　“一杯蓝山。”

　　“好的，请稍等。”店主倒了些咖啡豆，向着研磨机走去。

　　看着店主渐渐走远，我转过头对着身旁的人道：“喂，我说你，能别再看着我了吗？你让我很不舒服。”

　　从我走进店门开始，这个人便再没有把视线从我身上调开，直到现在。
　　我毫不怀疑，如若我不出声，他会一直看下去。

　　此人被我不客气地一冲，面上立刻浮现出尴尬又羞赧的神色。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说着站起身来。

　　没想到我只不过随意一说，这个家伙竟然郑重其事地从位置上站起来，恭恭敬敬地给我鞠了个躬。

　　我打量着他。
　　银白色的短发，浅灰色的眼眸，真挚而无辜的表情，一身浅灰与纯白相间的校服以及胸前的校徽，极清楚地表明他是冰帝的学生，还有极高的海拔，完全遮挡了夕阳耀眼的光芒。
　　我当然知道，冰帝是所多么有名的贵族学校，显然，我面前这位非富即贵。
　　但这个人全身都透出一种干净的气息，像是渗入骨髓，从血液里散发出来的干净，没有一丝杂质。

　　“我接受。”

　　“恩？”他微微一愣，像是还没听懂我在说什么。

　　“我说我接受你的歉意，你可以坐下了。”

　　“啊？啊……是。”他立刻坐下，捏紧杯子的双手透露了他的无所适从。

　　“怎么？不习惯我态度变化得这么快？刚刚还因为几分钟的注视就咄咄逼人的人转瞬间就又原谅了自己……感到奇怪么？
　　捧着店主早就送上来的咖啡，我悠悠说道。

　　“……恩。”他继续捏紧杯子。

　　“就事论事而已。”
　　言毕，我不再开口，只是用手指摩挲杯沿，感受着刚泡好的咖啡微微烫人的温度。

　　一时之间，只余静谧。

　　“那个……”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出声，“其实我只是在看你的头发，因为和我的发色一样，那么纯净的银白色很少见，所以……所以就很好奇。”

　　我瞥他一眼。这应该算是在解释吧？

　　“……所以我并不是，并不是……让你感到不舒服，我很抱歉。”

　　并不是登徒子之类的，并不是在搭讪，并不是刻意无礼。

　　我大致猜到他想说什么，依旧不作言语。

　　他见我没有回应，也不泄气，只是腆着脸径自说着：“我是凤，凤长太郎，冰帝高等部二年级生，你呢？”

　　“来城深青。”

　　“唉？你就是来城深青？”

　　他的表情很惊讶，然后又反应过来自己太过激动，对我歉意一笑：“抱歉，失礼了。只是常常听到这个名字，今天终于看到真人，有点意外。”

　　“我很荣幸，我在冰帝的名气也这么响。”
　　我举起咖啡杯，轻吮一口，顿时满口微微苦涩的香气，味道很好。我享受得眯了眯眼。

　　“……前辈给我的感觉和传闻中不太一样。” 他喃喃，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说给我听的。但我既然听到了，姑且就当作是后者吧。

　　“哦？冰帝内是如何形容我的。”

　　“那个，其实也不是很重要啦，都是些道听途说来的流言，没有事实根据的东西。”他的神色一下子又尴尬起来。

　　要说他不谙世事还是单纯得愚蠢呢，这么明显的表现，让人一看就知道其中没几句好话。
　　“随便说吧，我只是想听听他们的创意有没有进步。”

　　“额……他们说，前辈脾气很臭，阴晴不定，无缘无故就会扁人，最喜欢聚众斗殴，惹是生非……”微微顿了顿，见我没有露出什么不愉快的表情，他继续说道，“交往过的男友多如繁星，换男友的速度让人乍舌，对男人来者不拒。”
　　说完，他又急急地补上一句：“但我觉得，前辈除了有点淡漠，但还是一个很好的人。”

　　闻言，我放下杯子，正视他的双眸。
　　那是一双清澈得像潭水的眼睛，世界倒映在他的波心，去除了声音，过滤了渣滓，那是一片原始森林。

　　“别这么轻易地判断一个人的好坏，世界没有你想象中的美好。就像是传闻之所以能够出现，也是建立在事实确实存在的基础之上。”

　　看着他依旧愣愣的样子，我嘴角挂上了嘲讽的笑意：“我可以负责地告诉你，冰帝的传闻基本上并没有错，”只是微微夸大了些，“除了一点……”

　　我站起身，向着门口走去。
　　小林和岸本已经在门口等着我了，看那架势，似乎也看了不短的戏。

　　“来者不拒还谈不上，只是我来城深青的男朋友一定要够顺眼。”
　　言毕，头也不回地离开。
　　不用回头也能猜到，凤的神情该是愕然不能回神的，因为我听到杯子猛然与杯盘相碰的突响。

　　“你不喜欢他？”
　　走在车水马龙的马路上，岸本如此问道。
　　在咖啡屋门口碰头之后，小林拿到赢来的钱很快便走了，只剩下岸本与我一起在东京街头漫步。

　　“恩。”
　　我应声，我知道他指的是凤。

　　“很讨厌？”

　　“……”
　　岸本对别人的情绪还是那么敏感，让我一时间无法回答也无话可说。

　　“为什么？”他追问。

　　“因为太过干净了吧。”我笑笑，不打算解释，“难道你很喜欢？”

　　“怎么可能。”岸本冷哼一声，“只是觉得你真是无聊，第一次见面的孩子就这样打击人家，他又没得罪你。”

　　我耸肩，不置可否。

　　“不过倒也是。”岸本继续说着，“太干净的纸会更让人想看看弄脏之后会是什么样子。”

　　“……”

　　“不是这个原因吗？难道是自惭形秽，在鲜明对比之下，让你看到了自身的堕落？”

　　“……”懒得理他。

　　忘了说一点，岸本性情的冰冷在外人面前表现，毒舌的本性在小林那里体现，至于多舌的特质，很不幸，我是那唯一的见证者。

　　“喂，讨厌总要有个原因吧。”

　　“切，无聊。”我迈开步子向前走，将岸本甩在两步之后。

　　就像我不喜欢数学，不喜欢被逼迫，不喜欢仰着头看人，不喜欢每天都吃一样的早餐，不喜欢梦幻得冒泡的粉红色，我也只是单纯的不喜欢他。
　　是的，没有原因，无关缘由。